第七章 游乐场和小女孩

z市昨日才下了大雨，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把人闹得疲倦厌烦。今早虽停了，就是还刮着小风，如果不穿个薄外套没准还惹人着凉。不过看天气预报，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又是盛夏三十多度的狂欢。

        江澄和陆璇原是想在每次跑操时间办板报，问过林千辰之后，这才知道这几天他都要在队里进行封闭训练，为了半个月之后的市里比赛。三人商量就决定周六早上全校放假时候再弄，这几天江澄和陆璇就先找一些素材。

        “小澄，许青山又来了，那今天早上还去不去餐厅啊？”陆璇看着窗户外面站着的许青山，把校服外套拉链一拉。正好撞上他炽热的目光以及招手，陆璇礼貌性微笑招了招手，又低头装模作样地读起来书。

        “我算发现了，他真是不怕被误会啊。”江澄看了下时间，最后五分钟早自习。干脆摆烂式两手一摊靠在后桌子上。

        两人没再吭声，等着下课铃声对她们的宣判。1213班和隔壁班的任课老师是一样的，就冲着他每天送早餐，一下课就来串班，几人早晚会成为办公室老师们的谈资。

        江澄不再想了，看着手表默数着最后三秒：“3、2、1。”

        叮铃铃··········

        “江澄陆璇。”每次许青山还没坐到位子上时就会直接打招呼，这就是他自己所谓的这叫“热情”。

        两人应了一声，双双趴在桌子上看他又要从怀里拿出什么种类的早餐和牛奶。

        “你俩的芒果千层和减糖手撕面包，还有酸奶。”江澄直直地盯着千层，脑袋溜溜转圈思考，难道是昨天一起去超市买零食时自己对小璇说了句喜欢芒果被这家伙听到了，还真是一个细心的妇女之友啊。

        原是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说一下以后还是注意点分寸的，话还没到嘴边，就被许青山截了：“对了，今天林千辰回来，他不是正好和你们办板报嘛，弄完咱们去游乐场吧。”

        “你呢？小璇，你想去吗？”看着陆璇冒星星的期待的眼神，江澄也觉得既然都放假了，倒不如好好放松放松，也表示同意。

        第一节语文课，看着学生们一个个迫不及待回家的神情，最终老头还是通了个情，让大家自由阅读。

        45分钟的时间，陆璇临时把板报要画的东西在a4纸上描了个模板，图了个色。这一节课就过去了。

        等到放学时，众人飞快四散开来，载着一书包开心与轻松冲出教室。

        林千辰已经在后门等着了，不一会儿，许青山也来了。

        江澄看着林千辰的眼睛，眼睛下乌青的一片，显然整个人疲惫了很多。

        “你没休息好吗”

        林千树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拨了拨她的头发，原来是一根毛绪。江澄怔在了原地，好像两人关系并没有怎么熟悉。

        速战速决，陆璇已经在后黑板上画上了。本来定的是林千辰和江澄写字，字写到板子上了，实在是丑的一批。最终还是练过书法的许青山写，剩下俩人负责递个粉笔和黑板擦。

        ··········

        “好啦。”以陆璇的最后一笔收工。

        江澄和陆璇给家长打完电话后，四人打了车来到了游乐场。到了门口，许青山说着买一些饮料和零食。

        “我不要太甜的啊。”陆璇叮嘱。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剩下林千辰和江澄去买票。排队的人很少，两人很快就买完了待在原地。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还是决定问问你。”

        江澄愕然，咬着嘴唇，蹙着眉。刚想追问，远处的许青山就传来了声音：“人太多了，我们进去吧。”看着两人气喘吁吁的样子，江澄开了两瓶矿泉水，递到两人手里。

        陆璇胆小，江澄陪着她玩了几圈旋转木马并充当了摄影师。到海盗船时，就已经被吓得连连挥手了。而许青山从过山车下来时就一直在旁边抱着垃圾桶吐。

        “陆璇，我陪你吧。”许青山问，但是已经是绝对的语气，两条腿微曲着，活脱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只能用手支着垃圾桶，也是吓得不行了。

        “许青山，你真不行。自己说的来游乐场，还这样。”江澄调侃了几句，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拉着林千辰的胳膊径直往过山车方向走。

        “林千辰，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江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低下头，漆黑的眸子渐渐黯淡下来，流露出一抹难以掩盖的失落之色。

        没等江澄说话，他摸了摸口袋，拿出来一个小熊钥匙链。继续说着：“在一个幼儿园里，有一个小男生因为发育不良长得矮小，还经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有一天，来了一个小女孩，她骗那些坏小孩自己已经告诉老师了，还说要保护那个小男孩，让小男孩喊她姐姐。”说到这里，江澄看见林千辰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之后，她真的每次都跟那个小男孩玩，送给那个小男孩自己最喜欢的小熊挂件，还把欺负他的小朋友都哄走。然后，有一天他俩约定好被家长送来幼儿园之后偷偷离开去游乐园玩。但是·····”林千辰停下了，嘴张了又合，张了又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瞬之间，有呜咽之声。

        “后来呢？”

        天空上的乌云开始成团成团地聚在一起，重叠着，挤压着，然后像成吨的铁铅一样把人压的喘不过气。

        “后来那个男孩在游乐园等了那个小女孩一天，她都没有来，那天雨下的很大很大，再之后，就没有在幼儿园里见过她了。”林千辰不再说话了，他摸着那个小熊挂件，显而易见小熊的耳朵已经磨损地有些严重了，向外翻着毛。在这一刻江澄就感觉林千树和那个小熊一样委屈，他们好像都等那个小女孩十余年了。

        在梦幻的游乐园里，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花裙子赴小男孩的约，他们吃着冰激凌，戴着可爱的发卡，笑着、闹着，就像一场盛大的狂欢。

        忽然之间，白云和蓝天开始瓦解，周遭崩裂，珠子大的雨“”哗哗哗”地浇在小男孩的身上，也浇透了心底的喜悦，手里拿着的气球更不知什么时候就随风就飘了。

        他迎着风雨，追赶着那被雨打湿在地匍匐前进的气球，然后把它绑在旋转木马的杆子上，就当是它替她来了吧。

        “你看一下小熊的手心。”

        江澄轻轻接过小熊，那是两个用线绣上的两个字，淡淡的紫色，歪歪扭扭不好看，是：江澄。

        江澄实在是被惊到了，脑袋里的思绪就像是打了个结。她愕然抬头望去：“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吗？”

        林千辰没有说话，但是毫无疑问，江澄已经从他的眼睛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对不起，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有好多问题，你为什么肯定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江澄，为什么我没有一点记忆……”

        “我只是，挺想那个小女孩的。”

        江澄这时候感觉，林千树挺可怜的。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与他共情。

        两人就呆呆地站在过山车项目前面。

        “我努力想想。”

        林千辰应声低头，扯出一丝笑容：“好。”

        ………

        “小澄，我找了你好半天。怎么不看微信呢？”陆璇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许青山。

        “刚才玩地有些害怕了，没注意到微信。”

        “哼，我就说你俩也不行。”许青山跟占了上风一样不服气地说。

        “那也比你行。”江澄才不要给他面子。

        此时天空上方的乌云已经散了开了，阳光从云层缝隙中投射过来。

        “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许青山首先提出离开。

        “小璇，去我家吃饭吗？”

        “我妈给我说了中午之前回去。”

        四人这就从游乐场门口分开，回家。

        …………

        江澄到家时候，江父已经做了一大桌子的饭。

        “妈妈，我回家啦。前几天玩的开心吗？爸爸在哪里啊？”江澄刚进门就小跑抱住江母，四处张望着看江父。

        “小澄，你都不说放假赶紧回来，都想坏你了。”江母揉了揉江澄的头。

        “小澄，你都不知道你妈多想你。”江父正端着糖醋排骨从厨房出来，身后跟着江舟拿着碗筷。

        “爸爸，我肯定知道，所以就跑的快快的。让你们赶紧见到我。”江澄向前挽住江父的胳膊，语气欢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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