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这件事情的可怕程度在‘两面宿傩’居然不肯离开固有结界时更加达到巅峰！
  ‘两面宿傩’：“这破身体留你这，就说是直接打坏了。”
  游诗：……你别说了，越说我越觉得心慌。
  眼前和她达成交易的人冷笑几声，居然当真身体一瘫仿佛失去控制倒在结界中，不用看就知道恐怕灵魂已经回到容器体内。
  惴惴不安解除结界出现在（虎杖）面前。
  “聊得怎么样？身体肯换回来吗？”
  （虎杖）低头看看脚下被自己踩得严严实实的黑木，一脸诚恳，“听到没有，你快答应换回来吧。”
  （虎杖）：“不然我只能……”
  只能把那十万人命记到你的头上了啊。
  谁料黑木完全没有读懂（虎杖）的良苦用心，反而当游诗出现在他面前时，那双眼珠子牢牢固定在她的脸上。
  “宿傩……”完全忽视所有人都自语。
  “两面宿傩……”
  不好！游诗的预感彻底爆发，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黑木直笑，看着她的脸直笑，然后又用更加敌意的目光瞪向（虎杖）！
  “连另一个宿傩都能遇见，你果然是必须消失的人！”
  原来是这样……黑木自以为想通了一切，他自信询问【1314】。
  【系统，你绑定我时说过，存在其他世界对吧？】
  （虎杖）疑惑，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这人在跟谁说话？
  【1314】：绑定？谁绑定你了？我堂堂世界意识只有我奴役别人的份。
  【‘系统’：确实存在其他世界，我早就说过，你以后是要给其他世界完成任务的，不要只想着和角色床上运动。】
  黑木对【1314】的劝告充耳不闻，他只知道（虎杖）越发碍眼。
  “你居然还能被其他系统看上，勾引其他世界的宿傩！”
  （虎杖）：……？
  男孩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勾引？”
  天哪！他的耳朵！他年纪才多大就接触这种奇葩用语啊！
  黑木：“不然凭什么宿傩站在你那边！你靠什么让他感兴趣？不就是靠我那白嫩的身体吗！”
  （虎杖）：……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我靠的是自己十年劳动力啊！
  不是，他敢勾引旁边的人，另一个自己就敢把他直接连皮带肉挂铁钩上，让他勾得够。
  等等，怎么会产生这种血腥的想法？
  震惊之余又一次听见黑木和那个奇怪的声音说话，那个奇怪声音，和另一个自己放他身上的监控传出的声音好像。
  【系统，这个两面宿傩对虎杖悠仁的好感有多少？】
  【1314】：有种又要发疯的预感，哇塞，这疯子要查别人的好感，不会想要……
  【‘系统’：对虎杖悠仁的好感……】
  当看到数值的时候，连【1314】都震惊了，说真话，它从未见过两面宿傩对他人会出现除60以外的好感度！
  【‘系统’：他对虎杖悠仁的好感，居然是100？！】
  耳边瞬间传来另一个自己那边未知轰鸣巨响！
  （虎杖）：一，一百？！知道这对关系好，但好感居然比看起来还可怕？
  【一百……居然对我好感一百……】
  （虎杖）：……等等！别激动！我知道你快乐疯了但你先别激动！我的耳朵！！！
  多少？
  100——！！！
  黑木的心态瞬间崩溃！他当场指着（虎杖）朝游诗怒吼，“你居然因为一个床上功夫好的家伙而爱上他？！”
  游诗：啊？
  黑木当场泪如雨下，"你知道不知道，那个身体是我的身体！你爱的是我的身体！"
  "不，谁爱你的身体啊，不该造的谣别乱造，"这句话听懂了直接皱眉拒绝。
  游诗快要烦死了，她只想快点完成（虎杖）的委托。
  "你快把身体换回来吧。"
  如果不是连世界意识都不承认甚至身体都给换了，不然（虎杖）完全可以靠原主特权直接把这人的身份证薅下来。
  黑木表情狰狞，他真的，他完全接受不了。
  两面宿傩，这个永远高高在上、俾睨天下的男人会为了别人而说出这种话。
  甚至只要被这男人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一眼，就忍不住身体一软浑身颤抖。
  他喜欢两面宿傩那么久，那么久，居然有天看到这个人，为了区区虎杖悠仁，而对他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游诗：……？这人什么诡异的眼神？
  黑木流着泪大吼，"我恨你！你居然要我为了那个家伙而换身体！我恨你！"
  游诗当场震惊瞪大眼睛！她直接幻视某些霸总为了白月光逼迫女主捐肾捐骨髓捐眼角膜捐心脏……！
  游诗：天哪，霸总竟是我自己？
  所有人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一不留神黑木竟被巨型咒灵当场吞下转移不见！
  ……
  （虎杖）注视那个人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回神。
  "刚刚的怪物，是到处都有的吗？"

  回忆起自己换身体之前为了救社团前辈而打过的怪兽。
  游诗思索片刻，觉得必须要跟人解释清楚才行。
  "对，那叫咒灵，由人类的负面情绪诞生。"
  （虎杖）小子缺少的东西，还是要有个人帮他补上才行。
  "要不我带你去找叫五条悟的人怎么样？他可是你以后玩得很好的老师，还有同学。"
  男孩听完皱着眉沉默，他觉得还是有更让他在意的事情。
  （虎杖）："那种事以后再说。"
  犹豫嗫嚅了几秒，"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地方好吗？"
  被杀死了十万人的地方，游诗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指。
  这个孩子……
  忍不住内心动容：唉，明明我都刻意没有提这件事，还以为会忘掉……
  对游诗而言，她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对他人确实更偏向善意，但只要牵扯到在乎的人，游诗无条件胳膊肘内拐。
  所以她当初才强烈拒绝搞爱情，强烈拒绝自己的爱，这种疯狂的玩意就连她都害怕。
  尽管内心复杂万分不是很赞同，但仍对（虎杖）表示支持。
  "既然是你的选择，那就去看看吧！"
  男孩看着身旁人鼓励的笑意，略微失神，早就看出来游诗不喜欢他去在意这件事，没想到居然会得到支持。
  不自在摸摸脑袋，"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游诗点头，非常赞同地点头，"那当然，在我看来是他杀的人，你把别人杀的罪孽捞自己头上我当然会生气。"
  【老婆……你居然知道这个道理……】另一个自己又莫名其妙出声了。
  （虎杖）很想问，很想问另一个自己是不是杀了很多人。
  而作为他的伴侣的眼前人，当初又是抱着什么心情将罪孽担负的？
  "哈哈，没办法嘛……"最终也只能尴尬地轻笑揭过她隐晦的暗示，揭过自己内心的复杂。
  ——
  当亲眼见证眼前的无人绝境之时，再也忍受不住。
  眼泪再也忍耐不住！
  男孩紧抓着自己胸口，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早就糊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
  连站立的气力仿佛也被什么抽走，连喘息的气力也被毫不留情抽走。
  一直被压抑的难受和崩溃就在一瞬间终于爆发！
  "我为什么要吞下那个东西！"
  拳头猛然捶打在地！连被自己自残到红肿流血也不在意。
  "为什么要去捡那个东西……"颤抖着声线，伴随着哭腔。
  是难以压抑的嚎哭。
  当初不去捡那个手指，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当初不去为了消灭怪兽吞下手指，是不是就不会出现悲剧了？
  不会有身体互换，不会有被丢到其他世界。
  这些人也就不会死。
  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泣血的悲鸣让游诗僵硬站在他身后，凉风吹过这片无人之境，呜呜吹出空洞的风声。
  被风一吹，脸上凉得惊人，她茫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摸到一手冰冷液体。
  "啊，"原来是在跟着（虎杖）一起哭。
  他被罪孽压得喘不过气了，这个孩子快要被自己的道德给处决了。
  猛然意识到（虎杖）所陷的危险，她瞬间回神将人拽起靠英灵变态速度转移到远方。
  "你不是说要帮助他人吗？这样子怎么帮？"
  "我都成杀人犯了！我怎么帮！我有什么资格帮！"孩子崩溃抱头大喊。
  游诗："不是你杀的人！"
  （虎杖）："就是我杀的！是我的身体杀的！是我这个源头犯错让他们去死的！"
  （虎杖悠仁）怎么可能蠢，蠢人怎么可能会能想到关键？
  这个孩子和表面大大咧咧不同，相当敏感。
  越是聪明的人越会想到很多，想的越多越会比别人看到更多，看到越多便会越绝望。
  游诗没这么厉害能看透每个人，但她一眼就看出这人在自我毁灭。
  "啪！"一个巴掌狠狠拍到脑袋！
  直接把孩子都拍懵了！
  游诗板着脸，"什么你是一切的源头？明明就是别人杀的人！"
  （虎杖）也被这么一拍给拍生气了！
  （虎杖）生气瞪着眼，"你不懂！你懂什么！"
  "是我捡了那个东西！"才有了这场悲剧。
  游诗："你放屁！明明就是有人不怀好意把那玩意让你捡到！"
  诶？
  眼前人皱着眉，明晃晃不赞成自己的话语，"照你的理论要追踪溯源，应该是放那手指的家伙杀的人！"
  歪理……
  "怎么？你小小一个小孩还能毁灭世界不成？还能自己主动故意换身体换世界不成？"
  游诗指着他毫不留情，"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难道你去死，从一开始就死掉就能规避惨剧吗？"
  （虎杖）再也忍耐不住，"你是谁来教导我？！你根本就体验不到我的心情！"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游诗又狠狠拍了这个脑袋一掌！
  "谁要教导你啊！你是我谁我稀罕赶着来说话？"

  抛下这句话就当场灵子化身影消失不见，徒留男孩捂着脑袋愣在原地再也没有说话。
  ……
  好安静……
  好冷……
  经历诸多磨难，经历过变身体变世界的委屈，经历过和恶人打交道却被压制的害怕。
  承受对未来的害怕，对献出十年的恐惧，对自己的身体杀了人的绝望。
  此时此刻，他在经历更加陌生的东西。
  他觉得好安静，安静到可怕。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就连流落异界都有另一个自己可以说话，即使如此磨难，都有人一直在身边。
  "我，我……"
  他的错……他想说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于是强硬而疯狂地想要压倒游诗的安慰。
  然而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胜利，游诗已经被气走，宣告了确实是自己的错。
  为什么会如此空洞？会害怕到觉得耳边太过安静？
  【哼，因为你想要听到不是你的错。】
  另一个自己的声音，恶魔的声音从未如此冷酷而不掩对他的厌恶。
  【你想要被她驳倒，而她却没有这么做。】
  【想知道为什么吗？】
  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嘲笑他，这嘲笑好恶心，让人好生气。
  【因为你又不是她的虎杖悠仁，竭力帮助你到这地步已经仁义尽至了小鬼。】
  【你给了她什么？你陪她经历过什么？你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羁绊够肆意挥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虎杖）瞳仁紧缩！
  "够了，别欺负年纪小的人。"
  游诗的声音突然出现，（虎杖）慌忙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看到英灵的身影。
  冷酷无情连小孩都指责，"你也别指望看到我，我只是灵子化并没有离开。"
  【……】
  【老婆，其实我也只有十五岁……】
  游诗震惊！不敢相信！
  "什么？！你不是千岁老人吗？我难不成……"
  （虎杖悠仁）悟了！
  他瞬间领悟一切，从来没有哪回像这次这样聪明过！
  好家伙，夫妻双双说漏嘴。一个恶意上头嘲笑他时暴露了游诗性别，一个讨论年龄时上头暴露了另一个年龄。
  "原来你才是两面宿傩啊……"
  什么另一个自己，怪不得这么讨厌！原来是那个喜欢和疯子说玩火的恶心男人！
  那么就不能称呼英灵是‘宿傩’了，还好叫五条悟的那个小白脸说过另一个名字。
  他相当严肃对着游诗建议道："要不考虑换一个伴侣吧？两面宿傩这里可能有点问题。"
  敲了敲自己脑袋暗示，"他喜欢和疯子说玩火。"
  游诗/虎杖宿傩：……
  （虎杖）犹豫再三，"诗诗？"
  【……你是不是想被挂铁钩上？】
  游诗莫名被吓得后退一步，"额……"
  后退一步才反应过来她灵子化了没人看到，还好还好。
  "你对前辈最好不要这么称呼。"
  （虎杖）爽快答应："行啊，那你真名是什么？"
  【你没资格知道。】
  （虎杖）遗憾，"那不就只能这么称呼了嘛，不过另一个我不也是十五岁？他可是连老婆都能叫，为什么我连昵称都不能说？"
  【你耳背，我千岁。】
  （虎杖）越发替游诗难过，"天哪，千岁这么老，诗诗要不还是换了吧？不会幸福的！"
  游诗：……不是，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冷着脸再次显露身形，"所以你小子现在还要不要再接着哭？或者接着和我对吼？"
  （虎杖）愣了愣。
  忍不住温和笑出声，"不了，哭也没有丝毫作用吧？"
  游诗再次动容内心泪眼朦胧：太好了！天使终究还是天使……
  （虎杖）握拳："我要去找那个家伙，为了不让更多人受伤！"
  "好，"游诗欣然接受，"我也帮忙找人，反正你还没换回身体委托也没完成。"
  两人朝着远方，朝着夕阳走去。
  然而当晚夜深人静之时。
  因为藤丸立香还未返回，英灵在另一个房间睡眠节省魔力。
  静悄悄，唯有夜虫在作响，（虎杖）睁着眼，没有丝毫睡意。
  睁着眼，仿佛连眨动都不曾有过，颇具渗人。
  我要，怎么办？
  就算换回了身体，就算生气怒火，又要拿那个杀人的人怎么办？
  杀了他？我杀了他的话，自己不也是一个杀人犯？
  不杀他？那些人呢？那些被他杀掉的人又该怎么办？白白被杀吗？
  【那就杀呗……】
  另一个自己的声音让人一惊，没想到居然还在！
  【是不是怎么都无法闭上眼睛？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十万冤魂？】
  不要听，不能听，这家伙不存在任何好意。
  【但是我有一个可以帮你救回那十万人，救回所有悲剧的方法哦。】
  真是，连披一层好意的皮都做不到，完完全全的讽刺，清清楚楚表明在玩弄他的神经。
  【小鬼，你知道世界重启的条件是什么吗？】
  （虎杖悠仁），彻底无法摆脱魔音萦绕。
  【只要把整个世界的人类都杀掉，你就能挽回所有。】
  【要救世，就要先灭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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