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渐变的心态

拜刘知青指点，郑司杰在暑假里的公交车上认识了传说中的情敌，也就是本呈嘉。

        这之后，郑司杰出于嫉妒，一直对本呈嘉抱着不太明显的排斥。奇怪的是，本呈嘉好像对他的排斥没有察觉似的，不但如此，对他还颇为友好。

        抛过公交车上帮他隐瞒真相的事不说，本呈嘉也帮了他很多。转学那天他摔倒帮他捡书，练舞时教他动作，图书馆逃命时拉他躲冯钰希，给他借了从不外借的书，还给他夹菜，还教他做题。

        这些事说实话算不上很多，但对于短短认识个把月的他们来说，却弥足珍贵。郑司杰觉得自己都没怎么为人家付出过，不但没付出，心里还时不时地排斥、嫉妒。

        就连人家当他是朋友，想给他过生日他都自私地不希望人家来吸引喜欢的人的目光，郑司杰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超级混蛋！

        他心告诫自己：郑司杰，要做个男子汉。

        就这么想了一会，郑司杰决定从内心接受这位新朋友，他点开本呈嘉的聊天头像，打过去一个字：在？

        消息发出去半天没人回复，郑司杰等了半天等不住了，点开本呈嘉的绿信朋友圈，意外又不意外地发现本呈嘉没有发过朋友圈。

        额，实在是太，他怀疑本呈嘉是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

        退出页面，郑司杰点开绿信班级群，那个充满活跃气息的、名为“七班最优秀”的群里正一片热闹，统共四十九个人的班级群愣是活跃出一百个人的氛围。

        大家这时候都在发红包，抢得不亦乐乎，边抢边聊，都在问晚上吃什么。

        凤中的学生虽然爱学习，但其实也被家长老师们逼得挺狠。好不容易中秋放个小长假，大家都不想提作业相关的事，有大胆的甚至开始聊起了国庆节去干嘛。

        郑司杰心想虽然国庆节也差不多要到了，但是大哥们收敛点成不，才要放中秋，就想到国庆假了。

        然而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寒假刚开学就想暑假的事，不禁汗颜。

        放假嘛，有欢喜的，自然也有伤心的。有一两个男生发着大哭心碎的表情，表示自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因为月考检测没考好，家长连月饼都不给吃，太难了！

        郑司杰看到大哭的发言，心虚地想了想自己排名倒数的成绩，觉得自己也是够辣鸡，害他妈妈忧郁到第二天中午。

        而他爸爸……emm，也不知道那一本正经的脸下是怎样的表情，估计应该后悔给他转学了。

        按理说，一般的班主任每次考完试都会将相关名单公布到家长交流群里，但薄卿却没有，只说祝大家节日快乐，注意安全。

        郑司杰问过江纯欣，也自己感受了一个月。薄卿是个很温柔的老师，性格好，也不为难学生。

        她上一届班上的男生是前所未有的刺头，学习可以，就是叛逆得不行。一开始看她文文弱弱的，就故意翘课，薄卿打听了好久，才从附近的网吧里找到那几个男生，把几人领回去了。

        薄卿在网吧里录了视频，照惯例讲，这几个男生应该完了，但薄卿考虑再三，还是没有上报到学校。

        不过，她的要求是几名男生上课得听讲，否则把他们交给学校，几名男生气得不行，但还是答应了，也听话地遵守了诺言，没再翘课。

        大概是觉得薄卿对他们好，男生们渐渐地也不叛逆了，薄卿也在一个月后删掉了视频，那班学生一直被她带到高三毕业，考得很好，基本上全部考上了本科。

        据江纯欣讲，每次考完试，薄卿都要把成绩不乐观的学生叫出去，进行面对面理解沟通。

        果然，因为考得太烂太靠后，所以郑司杰在昨天晚自习的时候毫无例外地被薄卿叫到了办公室，而更让郑司杰大跌眼镜的是他的生物考了53分。

        总名次往前提升了一名。

        全班倒二！

        这居然还是因为全班倒一的同学胃疼提前交卷导致的。

        在接受完班主任薄卿的谆谆教诲之后，郑司杰又被余嫣荟叫去喝茶。

        两趟教育下来，郑司杰魂都吐出来了。

        他跟余嫣荟保证自己下次考七十五分以上！还跟薄卿保证能背会他以前所落下的古诗文！

        仅仅早上的英语背诵就已经很让他头疼了，有时候还要记几个化学物理公式什么的，那么长的古文，什么《归去来兮辞》，《琵琶行》，《滕王阁序》，《陈情表》，一个比一个难背！

        以前好歹也有个英语撑着他，现在好了，所有科目里最优秀的英语只有90分。

        七班是普通班里的重点班，所以英语也救不动他了，他华丽丽考了班级倒数第二。

        正当郑司杰伤春悲秋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看：在

        原来是本呈嘉。郑司杰走到客厅看电视，按下遥控器后回了一句：我其实不在家过生日/允悲

        本呈嘉：嗯？

        郑司杰继续回：我家里没人，我也不会做啥东西，所以去外面过。

        本呈嘉很快回过来：去哪里？

        郑司杰回过去：就在市中心步行街吧，第一条街的xx火锅店，去了你问前台就行。

        本呈嘉：几点？

        郑司杰想了一下，回过去：七点见

        本呈嘉：嗯。过了一会，又问：你在干嘛？

        郑司杰回答说：有点无聊，然后起身走到客厅倒水，也没看水壶里是啥，倒了杯喝进嘴里，酸得大叫一声，“啊——”

        厨房里泡茶的卢铃被这动静下了一跳，慌慌张张跑出来，看到水杯旁的壶，“呀”了一声，匆忙从厨房里倒来一杯茶给郑司杰，“来，快喝，喝了就不酸了。”

        郑司杰接过咕噜噜地往嘴里灌，卢玲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担心，“这是我挤的柠檬汁，准备做饮料用的，你怎么喝了。”说着轻轻拍抚郑司杰的脊背，“没事吧。”

        “咳咳咳，没，没事，我喝得少。”郑司杰咂摸着嘴里的几片花瓣，“妈，你做的花茶真好喝。”

        虽然知道儿子是有意夸自己，但这还是让卢铃忧心忡忡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甚至算是露出一个笑脸，又去倒了一杯给郑司杰，“我知道你喜欢喝，特意买的。”

        “谢谢。”郑司杰接过呷了一口，心口暖暖的。

        卢铃叹了口气，缓缓坐到他对面，“你要是真的想谢妈妈，就好好学习吧。”

        “你要知道，凤中的学生很优秀。之前你不愿听我们的，我们也不为难你，可是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要努力做好，知道吗。不要考到最后面了，你之前的高中比凤中差了点，所以你可以凭之前的基础考到中间，但是你自己也感觉到，现在是在凤中，那里都是很优秀的同学……”

        卢铃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郑司杰的背，“你要加把劲，我们不逼你。只要你努力了，问心无愧就好。”

        “我知道了，妈。”郑司杰认真地回答：“我一直都在努力，可是我落下的知识确实比较多，短时间内补不上去，最近我也在想办法，准备加一个补课社团什么的。”

        郑司杰说到最后，眼里坚定的火苗熊熊燃烧，卢铃有点愣住，心里的绵软与温柔顿时流溢出来，欣慰地看着儿子：“好，加油！”

        说完起身往厨房走，“妈妈去做饭。”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小杰，生日快乐，礼物放你房间了。”

        “嗯，谢谢妈！”郑司杰笑出一口大白牙。

        等卢铃一走，郑司杰才摸出手机往房间走，刚一解锁，瞳孔地震了。

        只见他跟本呈嘉的聊天对话里，赫然多了条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发起的语音聊天，看时间，已经挂断了，总时长18秒。

        郑司杰：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他试探着发过去一条消息：在？

        本呈嘉：嗯

        孤独的诗：我刚打电话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回过来：嗯，半天没听到你说话，就挂了。

        郑司杰舒了口气，谢天谢地。

        要是让本呈嘉知道他考了倒数，那他可没脸再见他了。

        12:48，郑荣江回来了。

        卢铃温笑着走到玄关门口接下他脱掉的西装，余光瞥到郑荣江手里的新款鞋，“给司杰买的吗？”

        “随便买的。”

        “这鞋不是在专柜才能买吗？”

        “噢，忘了。”郑荣江皱下眉，转了话题，“吃什么饭？”

        “小杰的生日，当然是吃长寿面了。本来准备晚上陪司杰过生日，但今晚我值班，所以我现在就做了。”

        她轻声朝郑司杰房间的方向喊了一句：“司杰，来吃饭！”

        郑司杰正在做生物卷子，听到卢铃叫他，搁下笔走出房间，看到郑荣江端坐在饭桌上，别扭地挠挠头，“爸。”

        “嗯，吃饭吧。”郑荣江扬扬下巴。

        “啊，好。”郑司杰准备坐下，却眼尖地看到鞋柜旁的新款鞋，眼睛一亮，“诶，”他跑过去吧鞋子拿出来，惊喜地看了半天，但喜悦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种酸涩的感觉取代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饭桌上一丝不苟端坐着的人，嘴巴仿佛涂了软胶，张开时有点困难，“爸……这是你给我买的吗？”

        郑荣江脸上绷紧的肌肉动了动，“嗯，”顿了顿，道：“生日快乐。”

        “谢谢。”郑司杰咬着下唇，心里杂然不知何味。

        晚上六点半，郑司杰出发去步行街，往约定的地方走。

        太阳还没落下，大片的晚霞晕染了半边天，从橘色，再到湛蓝，层次鲜明动人。人行道上满是树木，有些树叶打了黄，半黄不绿。

        郑司杰穿着墨蓝色卫衣和泼墨牛仔裤，头发精心梳过，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帅气。

        美食街上，各种香味流窜，源源钻进郑司杰的鼻息，让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各色小吃，关东煮，麻辣烫，黄焖鸡米饭等都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播放着流行音乐的音响里，时不时传出特惠活动的消息，甜美的女声不失礼貌，令人好感倍增。

        郑司杰在人流中穿梭十几分钟，走到了约定好的火锅店。等在门口的林云畅和刘知青跟郑司杰点了点头就先后走进订好的包厢。

        郑司杰视线扫了一圈，问：“呃，周雪茵呢？”

        “雪茵妹子啊。”林云畅放下手里的两份礼物，“小青问过了，她没回。”

        “等下，她回了。”刘知青摸出手机一看，抬头说道：“她说她马上来。”

        “哦。”郑司杰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瞥到桌子上的礼物，问林云畅，“钰希把礼物给你了？”

        林云畅：“嗯。”

        “他啥时候走的？”

        “早上八点。”林云畅一副无奈的表情，“我都还没起床，他就一直给我打电话，催死我了，害我没睡好。下午我去理发店帮我妈，完了饭也没吃就赶紧来给你过生日，兄弟我现在饿死了，就靠这一顿了。”

        “辛苦了啊，哈哈哈。”郑司杰笑着拍拍林云畅，“你尽管吃，等会多要点你爱吃的菜。”

        林云畅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就在他们三个坐好准备点菜时，包厢里又进来两个男生，高高的，瘦瘦的。

        其中一个男生穿着蓝色衬衫，侧着脸，看不清长什么样。另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刘海很长，郑司杰没见过，虽然看不清眼睛，但只看下半张脸，郑司杰就觉得那个男生应该长得很好看。

        郑司杰觉得男生微微有点眼熟，但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看到那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男生转过头来朝他笑道：“郑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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