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了却尘缘

五日后，鸿羽前往皇宫接受皇上旨意，册封继位鸿国公之日。

　　待傻世子鸿羽继承鸿国公爵位，鸿国公府一品诰命夫人娘家亓官家族就能凭借鸿国公这个爵位的势壮大，亓官家族对此可是极为重视，大力操办此事，国公府上下张灯结彩，大夫人娘家亓官家族也是一番热闹之景。

　　亓官家族却是不知，已经有大量弓弩手埋伏在府外，地下也已经安放大量烈性炸药，只待他亓官家族所有重要人员齐聚一堂，就是他亓官家族倒塌之时！

　　鸿羽让林叔回应大夫人，以鸿羽呆傻蛮横不懂礼数为由，让大夫人官轿先去前面等候，他十六人带着鸿羽走在后面。

　　大夫人也没多想，虽然这样会给外人口舌，说她母子二人关系不和，但在大计将成的此时却是无关紧要，世子呆傻不知礼数是世人皆知的，只要她这个十八年如一日的诰命夫人礼数不失，呆傻世子继承鸿国公一爵就是稳的。

　　这一日，鸿羽并没有穿鸿国公服，而是身着一袭青竹白衣，众侍卫说这是他娘亲姚玲月生前最喜欢穿的衣服。

　　他娘亲姚玲月将他带到这个世间，生死都是为了鸿国公，那他就在这所谓的继承鸿国公爵位之日，穿他娘亲生前最喜欢穿的衣服，以此来了却此中尘缘。

　　鸿羽走出房间，十六名先天武者侍卫身着鲜衣甲胄肩批披风，手执长柄刀守护在门外两侧。

　　见鸿羽如正常人般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的丫鬟仆丁尽皆呆愣在原地，这是傻了十八年的傻世子？

　　几个仆丁眼神快速转动，想跑去给大夫人报信，走廊上方六处暗格突然炸裂，跳下六个黑衣蒙面手拿弓弩的黑衣人。

　　六个黑衣人扣动手中弓弩，这几个想去通风报信的仆丁瞬间身中弩箭，倒下挣扎抽搐几息就彻底身死。

　　“啊！”看到这一幕的丫鬟瞬间面容苍白惊慌大叫。

　　“不想死的抱头蹲下！”一个侍卫站出来沉喝。

　　几个丫鬟仆人颤抖着蹲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世子，请！”

　　“嗯！”

　　鸿羽这一声回应，瞬间打破所有人对他的认知，他，不是傻世子！

　　鸿羽暗中培养的势力瞬间从假山、走廊暗格等多个藏身之地现身，将调查清楚的大夫人狗奴才尽数斩杀，无关之人则是被集中关押在两间房子中。

　　鸿国公府外鞭炮冲天热闹非凡，府内却是寂静一片不敢出一口大气。

　　鸿羽淡然走出鸿国公府，坐上仆人牵来的白马，在所有人惊愕不可置信地目光中驱马朝前走去。

　　这是傻世子？所有人尽皆疑惑不已，皇帝的探子想跑去皇宫禀报此事，被鸿羽培养的人拿下打晕扔在角落。

　　十六名鲜衣甲胄侍卫纷纷骑上黑马护佑在鸿羽身后朝皇宫走去。

　　为大夫人抬轿的人是鸿羽的人，他们一路将大夫人抬到皇宫外。

　　在这里等候的内侍虽然疑惑为什么是大夫人一个人来，但也没多想，当即朝大夫人迎接去。

　　大夫人本想在外等鸿羽一起，但此刻这内侍迎上来，她却是不好拂了皇上的意，交代随行丫鬟几声，跟在内侍身后.进入皇宫。

　　鸿羽骑着白马招摇过市般朝皇宫走去，不知道鸿羽身份的人好奇这儒雅少年是谁，知道鸿羽身份的则是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禀报给身后势力，同时怀疑是不是鸿国公并没有死，此刻是鸿国公准备谋朝篡位？

　　鸿羽在民间的势力奔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分派传单，将暗势力调查得到的大夫人亓官氏恶毒心肠，将二夫人姚玲月满门诛杀，以及亓官家族仗势欺压百姓为恶一方的证据扔满大街小巷，让亓官氏以及亓官家族身败名裂，为他母亲姚玲月以及外婆舅舅等人讨一个公道。

　　暗势力已经为鸿羽清理干净路障，他一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皇宫外。

　　在皇宫外等候的那个内侍瞬间傻眼，这人看着这么像鸿国公府傻世子？

　　沿途虽然有禁军阻拦，但都被十六名先天武者侍卫打伤打退，并未击杀一人，一个轻功极好的禁军统领纵身向朝会大殿跑去，将此间之景禀报给皇上。

　　鸿羽身骑白马走在前方，十六名侍卫护于两侧驱马随行，一路打至朝会大殿外丹陛（台阶）下。

　　鸿羽翻身下马，带着侍卫一步一步朝上方朝会大殿走去，他此行只是为了给他父母讨一个公道，而不是颠覆这个朝廷，若是驳了这个朝廷的面子，这个朝廷不仅会沦为世人笑柄，还会失去权威，到时战乱起，受难的就是普通百姓。

　　一行人走完丹陛站在朝会大殿外，侍卫林叔看向一旁全神戒备的守殿禁军：“劳烦通报，鸿国公府，二夫人姚玲月之子，鸿羽世子前来拜见皇上。”

　　早在之前那个禁军统领通报鸿羽一行打进皇宫之时，殿内群臣就已是一片哗然，此刻再听得这么个更加劲爆的消息，顿时失了分寸不知道该如何处之，鸿羽世子是鸿国公二夫人姚玲月之子？

　　什么意思？鸿羽世子不是傻子吗？他傻了十八年，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他现在怎么变成个正常人了？且还有十六个先天武者随行？

　　鸿羽世子不是大夫人亓官氏生的？

　　皇上以及群臣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亓官氏身上。

　　已经向皇上磕头请罪，说鸿羽应该是被江湖术士顶替借助鸿羽这个身份打进皇宫，此刻鸿羽应该不是她儿子，将一切责任推开的亓官氏，听得来人自报是鸿国公二夫人姚玲月之子，她顿时被这个晴空霹雳炸的六神无主瘫坐在地。

　　鸿羽？红雨？难道鸿羽真的是天降神迹生而知事？

　　亓官氏知道先天武者意味着什么，不管外面这所谓的鸿羽世子是真的还是江湖术士假借身份准备颠覆朝堂，也不管鸿羽世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她知道，此刻的她难逃一死。

　　鸿羽已经表明他是二夫人姚玲月所生，又是用朝拜觐见的姿态面对当今皇上，已然是给足了皇上面子，同时也表明鸿羽的态度，不是为颠覆这朝堂而来，是为了她亓官氏，为了给姚玲月一个交代。

　　五六个先天武者就可以颠覆朝堂，鸿羽这十六个先天武者，轻轻松松就能让这个朝廷改朝换代，当今皇上为了保全朝廷，定然会将她献出去，且鸿羽已经表明他是二夫人姚玲月之子，她这个鸿羽世子生母的身份也就不告而破，她瞬间就从一个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国公诰命夫人，变成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妇人。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冷冷瞥眼瘫坐在地的亓官氏，平静道：“宣，鸿羽世子觐见。”

　　他话音平静不见起伏，但殿内群臣仍旧能感知到此刻的他如履薄冰，纷纷凝神屏气埋头不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皇上的霉头。

　　殿外，一袭青竹白衣的鸿羽吩咐十六名侍卫：“你们在此等候。”

　　在满朝君臣敬畏惊惧的眼神中，鸿羽缓缓踏进朝会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鸿羽身上，细细观察鸿羽反应，见得此刻一袭青竹白衣的鸿羽，尽皆心神猛跳。

　　这般沉稳，深邃目光中带着一股精睿之意的儒雅少年，当真是痴傻十八年的鸿羽世子？

　　鸿羽走到前方，抱拳微微一拜：“鸿国公府，二夫人姚玲月之子鸿羽，见过皇上。”

　　见得鸿羽不过是十八弱冠之年，气度就已这般沉着冷静，高坐龙椅的皇上眼皮一跳。

　　他压下心头思绪，尽量让自己此时反应变的冷静如往昔，问道：“你当真是，鸿国公府，二夫人姚玲月之子，鸿羽？”

　　“自然，当年大夫人为我举办抓周之礼时，皇上你暗中用那种内部中空的细针取我少许血液，皇上您应该不会忘了吧？”

　　鸿羽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坐龙椅的皇上，他神色平静，但言语间却是带着少许嘲讽。

　　当年十六名侍卫为了确定他的身份，采取了‘滴骨验亲’的方法，十六人进得鸿国公墓中，发现鸿国公尸骨已被人取走一块，但当时十六人并未声张，或者说他们已经猜到是谁取走鸿国公尸骨，不想给还年幼的鸿羽带来过多麻烦。

　　待鸿羽成长起来，他十六人向鸿羽说明此事，鸿羽回想起当年皇上抱着呆滞痴傻的自己抓周时，自己手臂上传来的微微痛楚，已然明白就是皇上派人取走他父亲尸骨。

　　皇上瞳孔猛地一缩，沉声道：“好一个鸿羽！朕听闻世有生而知之者，但朕从不相信此等荒谬之言，但现在见得鸿羽世子你，朕却是不得不信。”

　　鸿羽笑道：“皇上谬赞了，时势所迫而已。”

　　鸿羽看向瘫坐在地的亓官氏，“大夫人，你此刻可有要说的？”

　　亓官氏神情淡然起身，整理好自身诰命夫人服饰，看向鸿羽，道：“无话可说。”

　　殿内群臣一阵哗然，鸿羽世子真的是鸿国公二夫人姚玲月的儿子，鸿国公大夫人亓官氏杀了鸿羽世子的母亲？

　　一念至此，群臣尽皆希冀看向高坐龙椅的皇上。

　　此刻，只有将亓官氏斩杀，才能解除此间危机。

　　皇上心头却是有了一个念头，鸿羽世子这般态度已然是只为一个公道，他何不顺水推舟给鸿羽想要的公道，并借鸿国公之名，将鸿羽以及那十六名先天武者绑在他战车上？

　　若真是这般得到十六名先天武者相助，那？

　　皇上眼中闪过一抹期待，看向亓官氏的眼神愈发冷冽无情。

　　亓官氏朝鸿羽重重一拜：“我愿以命抵命，只恳求鸿羽世子看在我这十八年来替二夫人抚养你的份上，饶我亓官家族一条生路。”

　　“晚了，你亓官家族直系血脉以及旁支都已经被我的人杀尽，你派人除尽我母亲姚系一脉，连稚子都不放过，又有什么脸面求我放过你的族人？”

　　亓官氏如遭雷击神色苍白愣在原地，她没想到鸿羽居然会这么狠心，她亓官家连同旁支在内可是有数百人，都被鸿羽尽杀了？

　　“你、你、噗。”亓官氏身形颤抖愤怒地指着鸿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地，已然是怒上心头气血加速运转，加快鸿羽命人放在她饭菜中的慢性毒药散发，毒发身亡。

　　“拖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埋了。”鸿羽淡淡道，似乎在说一句毫不在意的小事。

　　虽然亓官氏是他杀母仇人，但鸿羽不想她到最后落个被人掘墓鞭尸的下场，将她葬到一个没有人知晓的地方，算是给她最后的体面。

　　“是。”一名侍卫走进来将亓官氏尸身带走。

　　处理完亓官氏的事，鸿羽看向高坐龙椅的皇上：“皇上，我母亲之事，还望皇上能颁布一道旨意，还我母亲一个清白并为我母亲正名。”

　　“这是自然，鸿羽世子你之身世真相大白，朕自然是要为你母亲正名，给一心为我朝廷付出的鸿国公一个交代。”皇上当即许诺。

　　“多谢皇上。”

　　“今日是鸿羽世子你成年弱冠之际，也是继承鸿国公爵位之时，众卿听令，”

　　皇上册封话语还没说完，就被鸿羽出声打断：“皇上好意，鸿羽心领了，不过我想，这爵位皇上你还是收回去为妙，我可不想重走鸿国公的老路为皇上你猜疑，继而身死异乡，甚至在死后还被皇上你派人盗骨。”

　　皇上眼神一凝，心头闪过一抹森然冷意，但转瞬就恢复如常，毕竟此刻的鸿羽是有十六个先天武者追随的人，他一个连后天巅峰都没达到的普通人，惹不起。

　　“呵呵，鸿羽世子说笑了，朕与你父亲老鸿国公可是君臣两不疑，这是百官皆知的事。

　　至于你所说的取你父亲尸骨，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世间虽有遗腹子一说，但终归还是要经过一番确认才行，滴血验亲不现实，就只能是滴骨验亲，此事是朕未曾向鸿国公府说明，还望鸿羽世子恕罪。”

　　“孰是孰非，都已经是过去之事，无从考证，且真要是翻起旧账来，免不得就是一番血腥，在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皇上能以天下苍生为重，在其位谋其政司其职，希望皇上三思而行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鸿羽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殿外传来鸿羽传遍四方的惊雷之音：“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皇上猛地起身站在陛台上，透过殿外视线目送鸿羽一行骑马离开。

　　皇上虽然不喜鸿羽这般以下犯上乱了礼法之举，但鸿羽留下的这句话却是让他深思，甚至是让他如芒刺背后背发凉。

　　殿内瞬间安静到针落可闻，群臣尽皆凝神屏气埋头不言，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皇上霉头。

　　片刻后，皇上出声打破这个死寂局面：“拟旨昭告天下，封鸿国公二夫人姚玲月为一品诰命夫人，为诰命夫人立衣冠冢葬于鸿国公墓旁。

　　将鸿国公这个爵位留着，自朕之后皇室子孙不得废除、非鸿羽世子之子嗣不得继承！

　　史官将鸿羽世子留下的‘民如水君如舟’之警语记于史册，后世皇室子孙引以为戒！”

　　刚才鸿羽虽然没有将话说破，但群臣都已经明白鸿羽言下之意，对他这个皇上心生隔阂甚至心有不满，他此刻需要一系列的措施来补救，同时也是让鸿羽看到他是个合格的‘君’，此刻鸿羽虽然已经离开，但他还是害怕鸿羽杀他个回马枪，或者暗中培养势力将他取缔。

　　一个月后清晨时分，有两人斜挎包袱驱马奔走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鸿羽以及跟在他身边的侍卫林叔，二人手中各抱着一个箱子。

　　二人驱马来到一处荒山断崖之上。

　　鸿羽取下悬挂在马鞍上的剑，吃点按照现代化工艺制作的干粮，将马匹放到一旁，坐在地上按照道家盘坐冥想之势坐在地上，感受东方即将破晓而出的太阳。

　　不多时，陆陆续续有人带着武器骑马到来，纷纷坐在鸿羽身后不远处。

　　下午夕阳时分，鸿羽缓缓睁开双眼，十六个侍卫斜挎满满一包袱先后到来。

　　鸿羽起身转身看着十六人，问道：“都已经处理好身后之事？”

　　充当大管家角色的林叔说道：“嗯，都已经安置好父母妻女，留下的银钱也够他们安然度过此生。

　　世子您暗中培养的势力已经就地解散，拿着您给的遣散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生活，各大商会解散后留下的银钱都已经均分给所有人。

　　各分舵负责人都请我转告世子您，他们都记得世子您的恩德，世子您什么时候需要他们，他们看到暗号都会第一时间集结听候您的命令！”

　　“嗯！”

　　鸿羽满意的目光从十六人身上扫过，十六人就像是等候检阅的将士，挺胸抬头直视鸿羽。

　　“多的那些煽情话语，我也就不多说了，来我这里各领取一颗桃子，这颗桃子是十八年前我出生之时，院中桃树开花所结之果，后来流落民间，传闻有解百毒之效。

　　此去路途遥远不知凶险，这些桃子就是我们最后的救命灵药，各位一定要带好。

　　休息一晚，明日出发！”

　　“是！”

　　鸿羽打开两个箱子，共放有十八颗鲜艳欲滴的大红桃，十六侍卫人手一颗，鸿羽将剩下两颗桃子放进包袱中。

　　虽说是让休息一晚明天出发，但此刻所有人都彻夜无眠，包括两世为人的鸿羽。

　　鸿羽躺在草地上，看着这璀璨的满天星辰，眼中闪过一抹期待。

　　第二日清晨，待朝阳破晓而出，鸿羽从宝盒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空白纸张。

　　这张白纸洁白如玉，入手温和细腻，就像是上好锦缎制作而成。

　　鸿羽划破手指滴三滴血液在纸上，纸上瞬间显露出痕迹内容。

　　是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是鸿羽三年前暗中救下的那人，为报鸿羽救命之恩留给他的地图。

　　地图的出发点，就是鸿羽一行当前位置，目的地则是一座仙门，一座名为灵阳宗的仙门。

　　“出发！”

　　鸿羽收好地图压下心头激动，纵马远去，十六侍卫提着武器追随鸿羽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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