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辈分之争

昨天晚上，杨过一宿没睡，他想了一整晚，到底要怎么做。越想心里越乱，这种烦乱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早晨。说实话，即便是以杨过现在的武功来讲，一晚上不睡觉根本没什么事儿。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隐隐作痛。直到方才，知道即将看到郭芙的时候，杨过的头也不疼了，心也不乱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因为他与郭芙的相见而变得美好起来。

        练武场里不仅有郭芙，郭靖和黄蓉夫妇也在。杨过一行人走进来后，就看到郭芙一身劲装，身姿轻盈地练着剑。大小武和程英虽然学过武功，但是能和桃花岛比吗？眼看着一个年纪明显比自己小上很多的女娃娃，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这三个小娃的眼睛瞬间就挪不开了，心中不禁在想：这个妹妹好厉害啊！

        唯有杨过，看着郭芙的身法，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看这持剑的姿势和挥剑的角度，是芙儿没错了！可是这招式的连贯性就差了点意思，如果是上辈子的芙儿，那不应该啊……所以，是，还是不是，还得再看看才行。心里打定了主意，杨过便放松了许多，他的目光更多地是放在了正在场中练剑的郭芙身上。

        准确地说，是放在了郭芙手中那把剑的身上。要知道，上辈子，他们二人定情之后，郭芙的武器全都是杨过做的，大到佩剑，小到匕首、大小暗器，通通出自“锻造大师杨过”之手。尤其是佩剑！

        为什么呢？理由很简单，陪伴一个剑客最多的自然是他的剑，哦，或许郭芙不能称之为剑客，只能算是用剑之人。杨过不想让郭芙拿着别人打造的剑，所以，他学会了锻造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郭芙打了一柄，换掉了郭芙惯用的那一柄。如今看着郭芙手中的剑，杨过怎么瞅怎么觉得别扭，他心中已经开始思索这个时候能去哪儿找到好的材料了。没错，杨过打算再打一柄出来！

        当然了，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杨过心里在想什么。哪怕是郭芙也想不到，再次见到自己，杨过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暗搓搓地琢磨着怎么给自己换一把剑？

        郭靖见杨过他们几人都按时到达了练武场，心中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转向郭芙的方向，冲着她说道：“芙儿，练完这套剑法就停一下，爹爹给你介绍几个新伙伴。”

        刚刚好，郭芙这套剑法正要打完，只见她随手舞了个剑花收了尾，应声走到郭靖面前，叫了一声“爹爹”。郭芙刚一走过来，黄蓉便掏出了手帕，动作轻柔地给她擦了擦额头和鬓角的汗珠。平时到也没什么，这会儿当着外人，郭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将手帕拿了过来，轻声说道：“娘亲，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上辈子无论是大小武还是杨过，她都熟悉得很，唯一被郭芙当做“外人”的，只有程英。如果非要说出为什么的话，大概是上辈子她不喜欢程英，程英也不喜欢她吧。即使重新活过，有些人可能天生气场不合，她对程英依旧是喜欢不起来。

        等郭芙擦完汗后，郭靖轻轻咳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郭靖看向大小武，开口说道：“敦儒、修文……”

        “在！”大小武异口同声地应道。

        “在嘉兴的时候，我答应过你们的母亲，收你二人为徒。如今我要再问你们一遍，你二人可愿拜我为师？”郭靖一脸严肃地说着。大小武自然是愿意的，两人机灵得紧，口中连称愿意的同时，便齐齐跪下拜了郭靖做师父。受了这一拜，他们兄弟两个就正式成为郭靖的徒弟了。只听郭靖继续说道：“我虽与全真教马钰道长和丐帮的七公前辈学过武功，但正经师承乃是江南七侠，你二人拜我为师，此后便是江南七侠门下。今日你们的大师祖不在岛上，等日后见到了，再行拜礼吧。”

        入门拜师、讲述师门传承，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可郭靖只让大小武拜了师，并没有提及杨过和程英。杨过倒无所谓，程英可就不太好了。本来，跟随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就算这个人是名满天下的大侠，程英也觉得有些不安。所以，她一直在不停地轻轻搓着自己的小拇指。

        她这一动作，被黄蓉看在了眼里，只见黄蓉笑了笑，接着郭靖的话题继续说道：“因为靖哥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无法同时教你们四个人，所以过儿和程英由我来教导。你们可愿意？”

        此话一出，程英的心明显放了下来，连连点头称黄蓉作师父，杨过也从善如流地行了礼，拜了师。

        这时候，武修文在一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可以跟杨大哥和程姐姐一起呢……”武修文说这句话的时候恨不得把“遗憾”这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这几个孩子一起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生死大关，感情自然会比较好，这一点郭靖很欣慰。所以，在听到武修文这样说的时候，他笑了下，说：“虽然是不同的师父，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都在桃花岛上，你们几个也算是同门，自然可以一起练功。”

        都是同门？那挺好呀！

        “那这样的话，我们几个要怎么排辈分呀？”武修文继续开口问道。

        郭靖和黄蓉互看了一眼，似乎，这也是个问题呢！

        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郭靖便开口说道：“不如就按照年龄来分吧，连芙儿一起，年纪大的是师兄师姐，年纪小的是师弟师妹。”

        什么？郭芙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几个人里，她最小。上辈子就光是大小武和杨过，她排最后无所谓，反正他们都是“芙妹”、“芙妹”地唤她。可是，这回多了个程英啊……让她叫程英师姐？可饶了她吧！

        于是，郭芙提出了反对意见：“爹爹，我觉得，这不公平！”

        似乎是没想到女儿会站出来反对，郭靖有些惊讶。尽管如此，郭靖也是愿意听听女儿的意见的：“怎么？芙儿觉得哪里不公平？”

        “以年纪来论辈分，本来就不公平，应该按照入门的先后才对。”郭芙一本正经地说着“大道理”，没办法，谁让她不想叫程英师姐呢？只听郭芙说：“我从小就跟着爹爹和娘亲学武了，按理说，应该我是大师姐才对！”

        郭靖挠了挠头，面对女儿的质问，他第一反应就是：“我和你娘的确是从小便教了你功夫，教你学武和入门拜师，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就知道自家爹爹会这么说，但郭芙还是想争取一下，于是小声地对黄蓉说：“所以我才觉得不公平嘛！”

        怎么这么不想当小师妹的么？郭芙的言论，让杨过又有些迷糊，他记得上辈子，芙儿对这方面，没有那么执着啊……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但杨过下意识地就站在了郭芙这边，只听杨过说：“不如切磋一场？按输赢来论排名，也算是对来到这里之前的自己做个小结。”

        这个方法可以！

        郭芙眼睛一亮，但是提出这个想法的是杨过。郭芙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生生地改掉了自己的视线。

        就这一下，杨过基本就确认了，郭芙她，恐怕真的是跟自己一样。虽然她隐藏得很好，看向自己的时候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转头的时机也很自然，但杨过至少有九成把握。因为芙儿一向嘴甜，喜欢夸别人。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叫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并肯定别人的优点。如果一个人提出了一个刚好合她心意的意见，郭芙绝对不会只看那人一眼，就装作无事发生的。

        确认了这一点，杨过不再多言，他提出了这个意见，就知道，芙儿一定会选择用这个方法；他也知道，芙儿肯定能说服郭靖黄蓉用这个方法。

        果然，郭靖架不住郭芙的据理力争，关键是闺女说得也有道理啊……尽管没能拜师，但这习武的时间和经历总不会是假的吧？想着一个大师姐的名头，并没有那么重要，郭靖也不是那种强迫勉强别人的人。而黄蓉呢，她觉得，女儿开心就好了，谁当师兄，谁当师姐，她并不在意。

        所以，郭芙成功地争取到了以切磋定辈分排名的机会。她也如愿地成为了师姐，不过，不是大师姐，而是二师姐。她赢了大小武和程英，却输给了杨过。输给杨过的那一瞬间，郭芙太吃惊了。要知道，上辈子杨过来桃花岛之后才学的武功，这辈子怎么不一样了呢？

        郭芙吃惊的表情被杨过看在了眼里，他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一份判断。成为桃花岛大师兄的杨过，心情有些复杂，说开心吧，有点，他的芙儿还是他的芙儿，能不开心吗？但若说不开心吧，更是有点，因为这意味着，自己想要重新走青梅竹马的路线，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不过，好在略施小计，不用听大小武每天“芙妹”、“芙妹”地喊着芙儿了，应该还是开心多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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