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赤练仙子

躲在不远处的杨过，听到自己家门口的动静后，便拎着蘑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走近门口一瞧，被吊着的两人不正是上辈子的老熟人吗？看到这四人的一瞬间，杨过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喜悦：武家兄弟尽在眼前，想来他很快就能再见到芙儿了！

        尽管内心如此激动，可是表面上杨过还是装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向鸡飞狗跳的四人，问道：“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此时，那两个没被吊起来的正在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另外两个弄下来，突然听到这一质问更是慌了手脚。贼偷儿行窃失败，还被失主抓了个正着，这就很尴尬了。武家两兄弟毕竟是名门之后，做出这种偷窃行为，实在是因为饿得太狠了。这几个人里，武敦儒年纪最大，即便自家弟弟被人挂在了门上，也是他们理亏在先啊！面对杨过的质问，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在下武敦儒，”武敦儒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下还在门框上挣扎的弟弟，继而接着说道：“那是我的弟弟和陆姑娘……”

        哎！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武敦儒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位兄台，我们几个实在是难耐腹中饥饿才闯进你家的。不过你放心，等我爹娘来了，我们一定把银子都给你补齐。”

        被武敦儒称呼为“这位兄台”，杨过觉得有点想笑。当然，这种江湖人士的称呼本来没什么问题，可武家兄弟现在才多点儿大？被一个小孩子叫兄台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在上辈子，这两人也是杨大哥、杨大哥地叫着自己，提前应下这声兄台倒也无妨。

        杨过看了武敦儒一眼，又看了看挂在门框上的两个人，说道：“哦……补齐？这么说，前两天偷吃我家饼子的人也是你们喽？”

        在地上的这两个认错态度很是良好，被挂住的可就不是这样了。只听被挂的那个女娃娃怒气冲冲地说：“哪个正常人家会在门口设置机关的？他是故意的！”男孩也在说：“就是！他还特意炖了鸡汤引我们上钩！”

        “修文，闭嘴！”

        “表妹，快别说了！”

        另外两人齐声制止。本来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已经羞愧尴尬得不行了，杨过这话一出，武敦儒顿时脸就红了。先前被唤作表姐的那个女孩，更是不敢再看杨过的眼睛，低着头红红着脸向他解释道：“我们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们一定会赔偿的。能不能先把他们放下来？”不知道门框上的绳子是怎么系的，看着很简单，可就是解不下来，刚才她和武敦儒弄了半天，都没能成功。

        这是程英，杨过记得，她是黄药师后来收的徒弟。另外那个叫陆无双，是程英的表妹。不过上辈子他家芙儿不喜欢这个小师叔，也不喜欢小师叔的表妹，他自然也是妇唱夫随，没怎么跟这两个女孩接触过。

        此时，程英开口了，看在黄药师的面子上，杨过也不会为难她们。只是另外那两个，杨过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于是说：“放他们下来可以，不过你们偷吃了我的干粮，又弄坏了我家的房门。我若是把他俩放了，你们人多势众，我也打不过啊！万一你们跑了，我这债向谁讨去？”

        武敦儒和程英连忙表示，他们绝不会逃跑，一定会照价赔偿。杨过笑了笑说：“你们两个我是相信的，但是他们两个……”说着，杨过瞥了一眼倒挂金钟的武修文和陆无双：“要么立个字据，要么就起个誓吧！”

        立字据需要纸笔，杨过这个破窑洞哪儿会有这种东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起了个誓。杨过这才把他们放了下来。捉弄完他们之后，杨过将灶台的火烧着，放上鸡汤，又拿出了饼子。看着面面相觑的四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不饿了？还不过来吃？”

        四人一听，之前的羞愧、尴尬和委屈瞬间一扫而空，赶忙围了过来。杨过拿出了两个碗，递给了他们，说道：“我家只有两个碗，你们凑合着用吧！”武家兄弟合用一个，程英和陆无双合用一个，四个人狼吞虎咽似的就把鸡汤分着喝了。

        不得不说，小孩子就是单纯，一锅鸡汤就把他们收买了。方才还是一副“你这人有病，居然把我们吊起来”的样子，一锅汤之后，已经开始“杨大哥”、“杨大哥”地叫起来没完了。尤其是武修文，一直在夸杨大哥熬的鸡汤实在是太好喝了。

        杨过心中一笑，这算什么呀？虽然他对吃食上不在意，怎么都行，但是他家芙儿可是半点不能凑合的。杨过这一手好厨艺可以说不逊于黄药师和黄蓉的，一个鸡汤就把这群小鬼镇住了，真是……没见识！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穿透力十足的女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声音很是怪异，忽远忽近的，一下仿佛就在耳边，一下又仿佛远在千里之外。武家兄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懵的。可另外两个女孩子却大变了样。听到这个声音后，方才还一脸笑意的陆无双，瞬间被吓得浑身发抖，跌跌撞撞地爬到了程英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口中惊道：“她来了，表姐！怎么办？她来了！”程英也害怕得紧，小脸惨白惨白的，但是她仍然强忍着恐惧，安抚着陆无双。

        还没等武家兄弟闹明白怎么回事，一个道姑模样打扮的人就出现在了窑洞门口。这人出现后，陆无双和程英的脸色更白了。

        “你们倒是真会跑。”道姑一进门，目光就直接看向了两个女孩子，至于杨过和武家兄弟，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说，你们两个，谁是陆展元与何沅君的女儿？”

        在她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凛然，尤其是“何沅君”这三个字，任谁都能听出那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程英见李莫愁来势汹汹，心中猜测自己和无双恐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陆家满门都命丧于李莫愁之手，唯有无双一人侥幸逃脱，她一定要保护好表妹。想到这里，程英鼓起勇气，看向李莫愁说道：“是我，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这是你和我们陆家的恩怨，与其他人无关，你要杀就杀我吧，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随着程英这句话，李莫愁的目光转向了她。陆无双一听，表姐这是要替她受难？她只剩下表姐这一个亲人了，怎么可以！全家都被李莫愁杀害，她绝对不能再失去表姐了！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或许当一种情绪达到了顶点时，会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就像在这一刻，陆无双的确很害怕，但是同时她又恨极了自己的弱小，恨极了自己只能任人宰割的事实。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恐惧，亦或是仇恨，陆无双看向李莫愁的眼神仿佛充满了火焰，她冲着李莫愁喊道：“她不是！我叫陆无双，我才是陆展元的女儿！李莫愁，你最好今天就杀了我，否则的话，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你报我陆家灭门之仇！”

        程英听陆无双这么说，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赶忙急中生智地说道：“表妹，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这是我们陆家和她的恩怨，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胡说！”

        这些年了，李莫愁在江湖上凶名远播。上一个敢跟她放狠话的人，骨头都被冰魄银针毒黑了。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小姐妹的情深义重，李莫愁突然间笑了出来：“看来，你们两个的感情很好。这样也好，黄泉路上省得寂寞。”她竟然一个都不准备放过！不想再耽误时间，李莫愁甩出拂尘，就要来抓二人。

        千钧一刻之际，杨过动了。杨过轻易地招架住了李莫愁的拂尘，并顺手将程英和陆无双推到了一旁。李莫愁反手想要出掌劈了杨过，却被杨过一个侧身避开，整个过程如微风抚柳般轻巧。

        杨过此举本是为了救人，并不打算与李莫愁缠斗，一击得手之后，立刻退开了几步，拉长了与李莫愁之间的距离。他可没有忘记，李莫愁的成名绝技五毒神掌向来厉害，被打中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李莫愁没想到这几个孩子里竟然还有个会武功，更没想到她的攻击会被人拦住，不过，见杨过退了，李莫愁当机立断，脚尖一点，又向两个女孩那边冲去。

        此时再追上前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杨过弹指一挥，一颗石子嗖地一下，直奔李莫愁而去，若是她不放弃继续去抓程英和陆无双，这颗石子一定会打爆她的太阳穴。李莫愁不得不躲，堪堪躲开之后，她满脸惊诧地看向杨过。心中大惊：这个男孩，怎么会桃花岛的成名绝技弹指神通？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

        弹指神通四个字李莫愁还没说出口，就被杨过打断了：“我自己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如你来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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