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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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妈妈去世了，我才知道她一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刺激。
爸爸带着许千驰离开了，从此我成了孤儿，住在外婆外公家。
——2009913谢言川《日记》
一早，谢言川和江舟吟在幼稚园的角落处看蚂蚁。幼稚园里十分热闹，小孩子们这里那里跑，没有老师在一旁看着。
天气渐渐转寒，有秋天快要来了的迹象，风总是在不经意间吹起又没去。
“谢言川！谢言川小朋友在吗？”
谢言川正无聊地看着江舟吟拿着树枝逗蚂蚁，无趣得很。
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在叫他，他闻声望去，正是他们的班主任。他正想叫住她，但江舟吟已经抢在他前面了：
“老师！这呢！”
“哦，谢言川小朋友，找你的电话。”
老师快速向他跑去，稳稳地在他面前停下，微微喘着气，似乎很着急，模样也让谢言川心里一紧。
“喂？”
“川川，是你吗？”
“许阿姨？”
“你快来医院，你妈妈去世了！”
“……我知道了。”
谢言川抓紧手机，他只是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心有些疼，有些难受，要窒息了。无意识地，他坐倒在地上，江舟吟马上扶住了他，紧张地问他怎么了。可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哪知道要回答什么，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前方有一棵茂盛的绿荫，此时却落了片树叶。
人大概也是如此，在不知不觉中就没有了。
“川川”
“我妈她没了…”
医院里一点也不冷清，手术室门口围了一群人，阳光含着空气漂浮在空中，但也无法驱走压抑在心中的悲伤。
“川川”
许多人看着刚赶来的谢言川，爷爷奶奶，外婆外公…伯父伯母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许白姝和江景和也在，他们默默拉过江舟吟，叹了口气站在一边。
“妈，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江舟吟轻轻地问，但谢言川还是听见了，他也想知道，但他问不出口。
“贺阿姨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刺激”
“她受什么刺激了？”
这一句话是站在不远处的谢言川问的，但没有得到答案，因为被贺海堔打断了：
“言川，你跟你外婆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解决！”
贺海堔是贺云初的父亲，谢言川的外公，是个庄重威严，德高望重的人。
他显得很镇定，贺云初的心脏病是先天性的，她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而他也做了好多年的准备。
谢言川跟着傅眠离开了，他很沉默，所有人都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想他或许也不该知道吧。
许白姝看了一下局势，也带着江舟吟和江景和离开了。她和贺云初虽然是多年的好闺蜜，但依旧是个局外人。
“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贺阿姨怎么会……”
走出医院后，江舟吟还是不依不饶地问许白姝，而他也只是想替谢言川要个答案而已。
“阿吟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许白姝叹了口气说道。
“但是，川川需要知道。那是他的妈妈，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他？”
江舟吟不满地提高声音，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她。
“川川自会有人告诉他的。只是，以后他要没有爸爸妈妈了。”
“他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江舟吟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说谢言川要没有爸爸妈妈了，但是这不重要。
反正，不会让他一个人的。
“谢乘，从今天开始，你和云初的婚约正式解除，你解放了！”
贺海堔递给他一份协议，谢乘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正准备接过时，被宋青苹抢过去了：
“那钱呢？我儿子在你们贺家待了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妈，你别说了！”谢乘皱眉拦着宋青苹抢走了她手上的协议，宋青苹安慰他说：
“儿子你别怕，你们不要仗势欺人。哪有妻子死了，丈夫净身出户的？”又转头指着贺海堔：
“你们最好给钱，要不然我找律师告你们！”
贺海堔很淡然地拿出另一份协议，简洁地说：
“这是他们结婚前签的，大概就是我女儿贺云初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随时都可能病危。如果我们允许谢乘和许千驰有来往，那么将来云初去世时谢乘必须净身出户，孩子也属于我贺家。”
宋青苹听完直接瘫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地抢过那份协议，手慌乱地翻动着。直到翻完，赫然看到两个名字，上面按着红色手印。
她瞪红了眼，指向谢乘：“你竟然为了那个男人蠢到这个地步，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儿子啊？！”
“妈你别说了”
贺海堔走过他们，在门口停下，不免有些嗤笑：
“谢乘你要记住，如果不是因为云初爱你，这辈子你也进不了我贺家大门！”
“而我当初也不过是为了了了我这短命女儿的一个心愿吧，你们俩都是痴情人，只是爱错了人。”
晚上，下了场雨。谢言川两手抱着双腿坐在墙角落里。房间里没有开灯，下了雨，没有月亮，屋里屋外黑漆漆一片。
谢言川看向窗外，夜空中没有杂物，十分干净。
被雨冲洗过的世界，干净得让人恍惚。
江舟吟，今晚没有月亮，但是我好想她啊
为什么月亮没有失眠，而我却失眠了
你骗人
许白姝一个人坐在床上，在箱子里翻出了她跟贺云初的一些照片，其实有许多许多，但是只保存了一些，她现在多么后悔，当初没有全部保存下来。
前几天，她去看望贺云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总会来的。
“小姝，我走了以后，还得拜托你多关照言川。”
“你真的，打算让川川离开他爸爸吗？”
“这是必然的，言川如果跟着他，也成了同性恋怎么办？真是恶心死了，我绝对不允许。而且结婚前就决定好了。我以为我慢慢的一定会让他喜欢上我的，想不到这么多年他还真是深情啊！”
“其实，你们俩都一样，不是吗？你跟他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如果喜欢早就喜欢上了。”
“是啊，是我执迷不悟。想来，我贺云初这一辈子风光无限，竟然爱得这么卑微！”
……
他们俩，最终还是苦了川川啊！
许白姝望着窗外无尽的黑夜，伸手擦了擦湿润微红的眼眶。
谢言川还是像往常一样，和江舟吟一起上下学，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川川！”
江舟吟发现，谢言川从那以后很爱发呆，在不经意间就会望着一个东西发呆，要么是树叶，是汽车，是人
“啊？”
谢言川半愣看向他，他装作没看见，开心地笑了笑：
“今天我弟弟回来，我们一起去接他吧！”
“你弟弟？”
“嗯，你应该不认识。他叫江寂，比我小1岁，从小就跟我吵架，特别讨厌！”
江舟吟弯着脑袋，托着下巴，挺高兴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高兴？”
“因为我又可以欺负他了！”
谢言川：“……”
“我们俩虽然不和，但是我欺负他，他不会还手，傻呼呼的！”
“……”
“我们俩可以一起欺负他，别人我还不让欺负呢！”
谢言川：“……”
什么鬼？
你为什么这么神气？？
“他去我奶奶家了，我奶奶想他了。其实，我跟你说，我奶奶也想我，但是我要上学了所以不能去找她，好可惜啊！”
“但是，我现在有你了，一定也不可惜！”
“……”
“我不是你弟，我不会给你欺负！”
谢言川默默白了他一眼说。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个好人，只欺负我弟。如果是妹妹的话，我肯定宠着她！”
江舟吟立马拍拍胸口解释道。
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时迎面吹来一阵风。江舟吟很认真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干嘛？”
“川川，我弟弟一定和我一样喜欢你，不过我喜欢的多一些。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们都会陪着你！”
“……”
“你如果嫌人少，我可以让我妈妈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两个也行！”
“？”
“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傻？
这脑子是有什么做的？这么奇葩？
“川川，你笑了，你终于笑了。哈哈哈哈……”
江舟吟惊奇地看着他，反应过来后，一蹦一跳地在风里狂奔，绕着他转，拍着小手。
风吹起的发丝上，都荡漾着他的笑容。
这人还挺好看。
谢言川扬起唇角，摇摇头。
放学后，江舟吟领着谢言川走在乡间小路上，小路两旁开满了野花，什么样子的都有。小路的尽头坐落着许许多多的小村子。隐约可以看见孩子在放风筝。
“川川，看，天上有好多小鸟！”
江舟吟指着天上飞的风筝说。
“那是风筝。”
谢言川看了一眼，纠正道。
虽然觉得这样伤了他的面子，但是不能让他一错到底。
“胡扯，就是小鸟！”
“风筝！”
“小鸟！”
“风筝！”
……
谢言川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幼稚地和他争上了。
毕竟，谁也不愿意向错误低头。
但是，谢言川偏偏就想让他向错误低头。
江舟吟捂着嘴偷笑，今天的川川异常可爱，不仅笑了，而且还陪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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