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爱是寂寞作的死第136章 有一首歌，是我的名字

我是没有桂冠、名曰寂寞的女皇

        守着一整座

        不曾开启的，末日王城

        荆棘是我的华裳

        请别被玫瑰美丽的假象所吸引

        我的瑶池没有美酒

        灌注的是冰冷毒药

        没有侍卫也没有女仆

        我的军队，叫做骄傲

        没有珍珠、钻石、金银珠宝

        我只有名为回忆的珍宝

        别，别来我的王国

        这里没有你需索的快乐

        别，别来我的王国

        那就像试图听到哑巴放声高歌

        别，别来我的王国

        别打破我用倔强铸造的钢铁城墙

        我的王国，一个王，就足够热闹

        ……

        那天早晨，纪河和郗语默迟到了。

        比林川忆和夏玫还迟。

        当我厚着脸皮，清唱完这首在东京强化合宿时写的歌，纪河和郗语默正好推开会议室的门。

        林川忆早已恢复了往日严肃的一面，直呼：“我说市场流行寂寞的爱情故事，你写的是什么？别说你打算用这种毛骨悚然堪比鬼片配乐的东西，引起听众的共鸣，被大家记住。”

        眼看林川忆褪去维护夏玫时的温柔伪装，我气得差点哭出来，一点都不想辩解，这首歌结合了迷幻摇滚、哥特金属和交响歌剧的元素，主要营造黑暗浪漫的气氛，表现爱情里孤独守望的人内心的挣扎。

        夏树和沅虹玮显然跟我一样，知道林川忆早晨几次三番被坏了好事，在找茬撒气，都不敢吭声。

        只有郗语默底气不足地弱弱说了句：“你只懂市场，又不懂音乐。总被市场牵着鼻子走，怎么可能引领市场？”

        林川忆一听就急了：“我是个商人，只需要懂市场，不需要懂音乐。我花这么多时间精力，是为了让流量变现，哪怕是伪艺术，只要能流行，能脍炙人口，能大街小巷传唱，能赚钱就够了。但她给我的是什么？是任何一个手机店、商场、夜店都不可能会放的歌。公司赔钱谁负责？”

        “我负责。”

        林川忆丝毫不加掩饰地尽显奸商嘴脸，震慑住所有人的时候，纪河忽然像一束照进黑暗里的光，踱步到我身边，揽过了我的肩膀。

        盯着纪河轻拥住我的手，林川忆原本咄咄逼人的飞扬神采，瞬间变幻，表情甚至有些凶神恶煞，陌生得可怕。

        我从未见过这样连我都不敢贸然靠近的林川忆。

        他目光阴鸷地冷凝着纪河，咬着牙问：“你拿什么负责？”

        “音乐总监的职位，陌时光吉他手的身份，罗亚的前任印钞机，黑历史小天王的噱头，这些够么？”

        纪河阴柔的面孔，异常硬挺，在众人的注视下直起胸膛，搂着我肩膀的手也更加用力，垂眸睥睨着林川忆，一字一顿地冷声说：“我说过，只有我，能让沫沫的歌声魅力，发挥到极致。你也答应过，愿意打造只围绕沫沫的独特音乐。如果没有这样的信任和共识作基础，我现在就辞职，正式退圈。”

        没料到纪河会这般不留情面，林川忆攥紧了拳头，双手微微发颤，手背的青筋一直蔓延到额角，不可置信地望着纪河，嗤笑：“你威胁我？”

        “不敢。”

        纪河胜券在握地翘起嘴角，淡淡反击：“我只是提醒你，你在做让沫沫不开心的事。难道……你昨天在撒谎，其实你认为，公司盈利，比沫沫更重要？”

        蓦地，我记起了林川忆在林叔叔面前与纪河握手言和以前，说过的那句话。

        他说：凡是能让公司盈利、能让宫沫开心的事，我都愿意做。

        可才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食言了。

        不愿听到林川忆肯定的答案，显得自己更难堪、更狼狈、更可怜，我耸肩甩开纪河，抢在林川忆之前，倦倦开口说：“抱歉，林总，我会再写出让您满意的新歌。今天这首歌的录音，可以开始了吗？还是需要纪总监按照您的要求，重新编曲？”

        仿佛终于找到了台阶，林川忆斜睨着我无名指闪亮的粉钻，阖眸挥手：“这首歌词还凑合，就维持原状吧，以后别再写这种小众曲子。”

        好不容易靠主动低头终结了这场因我而起的争端，这首《Queen》，也总算得以正式录制。

        反正要先录伴奏，后录人声。

        纪河刚刚加入，还需要磨合。

        等轮到我上场，打电话就可以。

        我因为实在很没面子，不想面对大家，尤其是纪河。

        于是，谎称去卫生间，躲上了天台，悄悄平复心情。

        没办法，我甚至想象得到，纪河会怎样安慰我。

        为了避免再度掉进他的温柔陷阱，我只能逃跑。

        耳机里放的，是十六岁那年，林川忆最喜欢的歌。

        也是纪河在东京最爱唱的歌。

        AlexLloyd的《Momo》。

        他们都说，这首歌，是我的名字。

        我像个小乞丐一样，蹲在高高的天台防护网底下，望着八月的云，漂浮舒展，曲不成调地跟着一起哼——

        Lookingforsomething，Somethingfornothing．

        Can’thelpnowcausemyhandsaretied．

        Maybeyoucouldstayawhile，Spreadyourwingsandlearntofly．

        Momomomo，Saveoursoul．

        直到白云被点燃，蓝天失了火，手机响起低电量提示音，也没人打电话喊我下楼录音。

        相当嫌弃他们的工作效率，我双腿酸麻地扶着防护网站起来，居然看到面容阴郁的林川忆，站在我面前。

        我摘下耳机。

        一阵晚风吹过，吹不散我们之间尴尬而漫长的沉默。

        林川忆坐到我身旁的水泥烟囱上，看着楼下蚂蚁搬家般苟且熙然的车水马龙，点了一支烟：“大家都以为你又被我骂跑了，正在满世界找你。”

        我一惊，若无其事地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看了监控。”

        “那干嘛不给我打电话，直接喊我回录音棚？”

        “故意的。想让他们去找你，方便跟你单独待一会儿。”

        我又一愣，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强撑着笑，大力摇头：“别闹了。快去陪你的夏玫吧，我也该回到我的纪河身边了。”

        虽然很残酷。

        但事实如此。

        我给过林川忆无数次留住我的机会，林川忆却选择了放手。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跟纪河结婚了。

        无论从公司利益的角度，对抗罹宏碁的角度，还是维护乐队成员的梦想、哄骗林叔叔的角度出发，我们都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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