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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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灯会将持续一个月整，夜市里自然热闹。
卞文昶将姜舒云、吴为豪带回府，走到他自己那间院子，吩咐下人备菜，接着对客人说：“殿下，吴大人，下臣先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姜舒云点点头应了卞文昶，起身来到院子里，院子角落有一间亭子，亭子修在人溪上，入口处布置了两盏落地灯，里面的蜡烛芯还未烧完，只是主人不用，下人便也不会点上。
吴为豪走到姜舒云身旁，看她定定望着某处，疑惑地问：“在看什么？”
姜舒云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回道：“没什么。”
卞文昶换了身青灰色常服，见饭堂无人，便走到门外，看着吴为豪与姜舒云站在一起，却不说话，大笑着说：“二位，来吃饭了。”
饭堂就三人，吃饭花了半个时辰，姜舒云明显感觉身边两个男人不自在，一顿饭结束，就是傻子也能听到他们两轻出了一口气。
夜市中，灯会的灯光下，姜舒云再也受不住这气氛，于是回头问：“你们平时也这么相处的？”
吴为豪与卞文昶相视一愣，随即同时笑起来，摆摆手道：“不是的。”
“殿下，我与卞大人不司同职，平时见面也少，若是同时出现，也比不过坊间八卦来的常见。”卞文昶笑着解释。
“对，只各入职前去的同个学堂。”吴为豪接着解释，“三人同逛灯会，确实有些不自在。”
“莫不是因为我？”姜舒云在闹市舍去了自称，前方不远处的杂技队引起了她的注意。
“当然不是因为殿下您……”卞文昶正欲说下去，就见着吴为豪走过去的脚，抬头看，哪儿还有公主的影子，匆匆跟了上去，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
“公子，对表演满意的话，打个赏钱呗。”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穿着身灰麻布衣裳，扎着两个小圆揪，拿着锣走到卞文昶身前。
“啊？”卞文昶刚走过来，便见这锣里装着铜板碎银，微微愣了下，才取下钱袋拿了粒二两碎银放进去。
“谢谢公子！”小女孩儿欢快地往前继续走。
“卞大人出手挺阔绰的嘛。”
卞文昶听着人喊他，转头去看，见着姜舒云手拿着糖画，她身后跟着花开，大包小包提着布袋纸包。
卞文昶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说着：“大家都给了。”
卞文昶正欲再说下去，卞家的小厮走过来，在他耳边说：“少爷，夫人让您先回去。”
“娘？”卞文昶愣住，转而去看姜舒云，心生扫兴，正欲回小厮时，又见着吴为豪买了小吃过来，姜舒云接过道谢后，心里闷闷的，便走上前说，“殿下，家母遣人找下臣，下臣就先回去了。”
“好吧，夜也深了，花开，我们也回去！”姜舒云面有迟疑，但时间确实不晚了。
“殿下，下臣送你回去。”
姜舒云看了眼吴为豪，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宫道除了守宫的侍卫队，空无一人，回到炜华宫后，姜舒云褪去衣裳进了汤池，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白嫩的肌肤，花开已与霜花交了班，如今是霜花在一旁伺候。
“殿下。”
霜花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入姜舒云的眼中，她抬起手，任霜花擦着手臂，懒懒道：“怎么了？”
“殿下，您这一次回来得太晚了，奴婢担心娘娘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姜舒云看着霜花，“回来晚了又如何？当真以为我会在意她！”
“殿下……”霜花看着姜舒云将汤池的水打上岸，身体瑟瑟发抖，良久她接着说道，“可她毕竟是您的生母啊……”
“霜花，闭嘴！”姜舒云靠在汤池边，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宫女，“你本该在母后身边伺候，难免心会偏向母后。”
“殿下恕罪！”霜花闻言立刻俯身请罪。
“你本无罪，在本宫身边伺候，自己看着办吧。”姜舒云起身，霜花仍旧跪在地上，她不去理会，湿漉漉的身子穿上衣裳，自行回到卧房。
隔日姜舒云自床上醒来，窗外细雨蒙蒙，她起身看着窗外，宫门口黄嬷嬷穿着宫装走进来，雪落上前迎着说：“黄嬷嬷，殿下还未起身，您有何事，我代为转达便可。”
“雪落姑娘，咱这也是大事，娘娘请殿下去泰安宫坐坐。”黄嬷嬷略为难地看着雪落，面上全是着急。
“请黄嬷嬷等一下！”花开从主殿走出来，对着黄嬷嬷行礼道，“黄嬷嬷，小官去伺候殿下，不多时便出来。”
姜舒云坐在梳妆台上，问着进来的雪落：“母后有什么事儿么？”
“黄嬷嬷没说，只是让您过去。”花开说着，将小黄花插进姜舒云刚绑好的马尾髻中。
泰安宫中，皇后将吴为豪的画像挑出放在一旁，看着门外下着的春雨，说：“舒云怎么还不过来？”
“娘娘，黄嬷嬷已经去请了，殿下可能昨夜晚归，今日多睡了些时辰。”
“也是，午夜后才回来，哪像个女儿家。”
“母后，儿臣来晚了，请母后降罪！”姜舒云跨过门槛，便跪在地上。
“舒儿，快起来！”萧羌扶着姜舒云起身，“儿啊，来坐。”
姜舒云跟着萧羌坐下，目光无意间看到放到一旁的画卷，上画着的是吴为豪，她看着萧羌，问道：“母后可是钟意此人为婿？”
萧羌笑了笑，将吴为豪的画像拿起说：“吴公子乃丞相家嫡长子，又有京都第一才子之称，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母后今日去你父皇那儿讨了人来，你们要不要聊一聊？”
姜舒云看着吴为豪那美颜的画像，点头说：“一切听母后的。”
“好。”萧羌说着摸了摸姜舒云的头，“真是个好孩子，地点是吴公子自己选的，就在御花园后园的小亭中。”
姜舒云疑惑：他自己选的？什么意思？
萧羌见姜舒云脸上疑惑，笑着说：“大概就像民间那般，陛下还以为你和吴公子未曾见过面，先看看合适不合适，再往下了选。”
“父皇的意思？”姜舒云怎么都觉不可能，“不会是哪个好事的大臣说的吧？”
“你怎么知道？”萧羌望着姜舒云，笑着，“确实是大臣说的，丞相知道你父皇着急又担心，所以才提了这想法。”
“哦。”姜舒云淡淡地应了声，起身行礼，“母后，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萧羌目送姜舒云离去，她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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