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101新篇章三

抱抱熊对自己今日的疯癫并无自觉，还在絮絮叨叨，甚至开始推演这场不存在战争的走向。

        久保田穗忍了一会儿，听到抱抱熊建议她购买此世界人类所能制造的最大威力的武器并将之发射到黑衣组织的总部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下去了。

        “如果您有间歇性发作的反人类心理和智商清零症状，请务必马上如实告知，不然等我成功到达管理局，我们的见面可能会比第一次还暴力。”

        抱抱熊在她的威胁下踩了刹车，没有把剧情推进到“汽化黑衣组织总部之后去找柯南等人邀功并收割材料”的阶段，委委屈屈地道：“我是个熊，我没有反人类心理，智商也一直都很稳定。”

        久保田穗按了按太阳穴，忽然体会到了柯南跟她吵架时的感受——血压！血压你怎么了血压？！

        “建议我别走邪路的是你，鼓动我发起战争的也是你……”她坐直了，质问抱抱熊，“好赖话怎么都让你说完了？”

        抱抱熊沉默了一会儿，沉稳道：“这只是不同的灵感，不同的思路，它们就是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

        久保田穗：……

        “刚刚说了那么多，你是一点也没领悟啊……”久保田穗心累地躺回去，整理思路，准备继续给抱抱熊上课。

        ——这家伙之所以用抱抱熊的形象示人，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无害的形象有利于给予客户安全感”，而是它本身就是个玩具熊没法变成其他形象吧？这都什么玩具熊思维？

        “黑衣组织是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论武力，它上能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下能随手炸掉市中心大厦顶楼，专业狙击手能以小组行动；”

        “论财富，乌丸集团的财力胜于铃木财团，虽然乌丸集团和黑衣组织不能完全等同视之，但单就资金而言，在关键时刻，乌丸集团的全部现金流都可以为黑衣组织所用；”

        “论人力，底层虽然乱七八糟，但不缺执行力，并且其精英核心是另外一个级别，情报人员如朗姆，外勤人员如琴酒，科研人员如宫野一家，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多得的一流人才；”

        “论影响力，‘财经界的大人物’枡山宪三是琴酒说杀就杀的可替代品，土门康辉仅仅是因为展示了一些会对组织不利的气质就遭到暗杀，沙朗和克丽丝这两个女明星身份，是他们对美国上流社会施加影响力的备用渠道之一……”

        “但您还是成功欺骗了他们。”抱抱熊依然没有领悟久保田穗的意思，只好干巴巴地说些好听的，“您真优秀。”

        久保田穗捂脸叹气：“我是想说，盘踞在日本数十年，树大根深的这样一个庞大组织，如果想要谋求更强的武力，更多的财富，更大的影响力，为什么不发起战争、夺权篡位、谋夺日本呢？”

        抱抱熊：……

        “因为它有自知之明，懂吗？相比起国家机器而言，它还是太渺小了。”

        “……陷入沉思点jpg。”抱抱熊说。

        久保田穗翻个白眼，继续道：“几架武装直升机，几个实力尚可的人，一些产业，一笔钱，如果组织boss只是想到世界的某个角落当土皇帝，这些当然足够，但那些地方不符合组织的要求，藏木于林的要求是存在一片树林，你要是去南极洲建一间制药公司，企鹅都知道你不怀好意，并且那些地方也无法满足组织的野望……仅以制药公司为例，他们要进行aptx4869的研究，研究人才、实验场所、器械、消耗品、运输，一切都要求它建设在有良好工业基础和公共设施的地方，并且还得有发达的贸易。”

        “……比如日本？”

        “比如日本——人口过亿，经济尚可，社会稳定，在这样一个国家，黑衣组织或许可以发起一场战争，但是他们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他们有能力左右战争的走向、并且最终成功篡权吗？没有，一毛钱的希望都没有。”久保田穗嗤笑道，“不过，想武力篡权不够看，他们收买政客倒是没什么难度，威胁和暗杀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能用这种方式达到目标，为什么要发起战争？”

        “……您说的有道理。”抱抱熊或许是进行了一些无效沉思，并没得出久保田穗想要的结论，反而提出了新思路，“但是您跟黑衣组织的追求不同，他们不能发动战争的理由，对您来说无所谓不是吗？有无限的资金作为支撑，您可以使用一些金融手段，引发经济危机，他们自然会因此打起来了。”

        “天真，金融危机可以成为战争导火索，但金融危机的起源未必有机会成为战胜国。”久保田穗嗤之以鼻，“我不这么做的原因，其一，我还没狂妄到自以为能左右战局，其二，我甚至没有自信能在战争中自保。”

        “即便以我成功挑起战争为前提，如果被人知道我是罪魁祸首，那这世界的数十亿人里，想我死的肯定比想我活的多，我要怎么在这种集中的仇恨下保命？而如果我隐瞒身份，‘久保田穗’就只是个普通的漫画家，别说战争这种涉及亿万人的暴力争端，以这个世界对我的排斥程度，极道互殴都有可能让我死于流弹，‘普通漫画家久保田穗’无人保护，随时可能死亡。”

        “黑衣组织都知道不要挑起自己无法控制的战争，我难道就有那么大的赌性，要冒再次回档的风险做这种事？”说着说着久保田穗就有点手痒，开始怀念爆锤抱抱熊的体验，“我的目的是收集材料、寻找子弹、打开通道、去到管理局，不是换个思路继续狂刷这个游戏，跟黑衣组织一样，能用和平的手段达到目的，我干嘛冒那么大的风险？”

        抱抱熊再次陷入沉思，这次它思考得久了一些。

        久保田穗斜睨一眼跟漆黑头盔融为一体的抱抱熊，心说要是说到这份儿上都不能让它打消这个奇特的念头，等见面的时候，她就只好打到它消了。

        ——话说她是不是可以用胶带把抱抱熊整个糊起来，让它在黑暗之中好好冷静一下？

        天色渐晚，原本渐渐安静下来的道路上传来了汽车的声响，抱抱熊暂时抛弃了战争的话题，兴奋地压低声音：“是琴酒来了吗？！”

        “安静。”久保田穗命令道，“我们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抱抱熊乖巧了起来：“‘不许突然大声说话’，好的，一定，没问题。”

        琴酒对他人不怀好意的观察十分敏锐，那种超越人类的直觉有时候完全讲不通，只能以“生物的奇妙进化方向”或者“大宇宙意志级别的人物设定”来解释——就跟柯南与案件的奇妙缘分一样。

        此次行动与酒吧之行不同，久保田穗要面对的是一个更危险的琴酒，她不仅自己没有扒窗户，也拒绝了抱抱熊关于“让我看看”的提议。

        她就躺在那张木板床上，仔细听着安静街道上传来的声音。

        刹车声，两人的脚步声，安保人员的询问，一个耳熟的男声不耐烦的应答声。

        鞋底踩踏的地面变了材质，两个人走进了楼道，安保人员重新关上大门。

        她对抱抱熊说：“明天我们就会见到缩小的宫野志保了。”

        抱抱熊发出一声克制的欢呼。

        琴酒和伏特加进入制药公司之后就没有出来，隔着好几堵墙，以久保田穗的耳力也听不到制药公司内部的声音，她无法确定宫野志保服药的具体时间，只好彻夜不眠，坚持等候。

        天亮之后，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久保田穗之前就同送货的人约好，一旦遇到下雨天就暂停货物出入，因此今天可以全职等候宫野志保。

        制药公司的人已经习惯了隔壁有个偶尔响起电钻声的二手家具仓库，公司的安保部门调查过这间仓库的经营者：老板是个姓一尾的五十岁男人，年轻时去欧洲闯荡，做什么艺术买手，赚了一些钱，如今年龄渐长思乡回国，又投资了二手家具卖场的生意，签下租赁合同的时候豪言壮语，说要在东京的市中心做全日本最大的中古家具卖场，把那些二手货卖给诸多富豪。

        安保部门把他的野心当笑话一样讲，但这也不妨碍他们觉得一尾老板是个很懂事的人。

        一尾老板找上门的时候，研究员雪莉还好好地在工作，一切和平得很，然而不知道怎么的，没过多久她就闹起了脾气，说什么要见姐姐。

        事情越闹越大，竟然引来了两名代号成员：琴酒和伏特加。

        琴酒在组织内声名赫赫，杀人不眨眼倒也罢了，组织又不缺少神经病，琴酒的可怕之处在于他心狠手辣的同时还十分精明，再不起眼的错误在他眼中都清晰明显不容饶恕。

        任何时候，只要是跟琴酒有关的任务，他们这些组织底层没代号的小喽啰都心惊胆战怕得不得了。

        跟一尾老板签合同的正是制药公司的安保部部长，他心知肚明琴酒肯定会调查雪莉罢工前后制药公司的一切事宜，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后悔自己早早就跟那位一尾老板签下合同，万一琴酒对那一尾老板生疑，他搞不好要倒霉；一方面又有点庆幸自己签了合同，因为一尾老板有欧洲的背景，琴酒老大要查他肯定会多费些功夫，有这样一份毫无破绽又啰嗦麻烦的合同分散其注意，琴酒老大对他们的其他工作自然就会少用些心。

        安保部长没想到的是，琴酒这次对制药公司的其他人和事都毫无兴趣。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求出门的？”琴酒不顾实验室消防规范，叼着烟问。

        安保部长提心吊胆地回答着琴酒的问题，渐渐察觉，雪莉的这次罢工，恐怕上头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

        对话之中他引着两位上司走到了雪莉所在的休息室，琴酒掐了烟，冷笑道：“做好撤离准备。”

        安保部长心里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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