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波又起

第二天早上，韩之望就被骚扰醒了，程万千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眼睛：“我等会儿就要回学校，没时间了。”

        韩之望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程万千低头啃了啃他的胸口，含糊地说道：“那得抓紧了。”

        两个人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程万千吻了吻他红扑扑的脸颊又问道：“之望，你真的不想和我做一家人吗？”

        这句话，程万千问了好几遍了，可是韩之望现在真的不敢给出答案。他自己家里的情况也没解决好，怎么敢乱答应这种事情。

        看到韩之望沉默无言，程万千一改磨人精的性格，也不磨了，直接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就好像有虫子在肩背上撕咬，韩之望不理解。

        他哄了两下，程万千咬了一口他的肩头，眼神深不见底。不带留恋地推开他的身体，说了声“回学校”，就去衣帽间里找到之前存在家里的衣服，穿戴整齐了就离开了。

        韩之望茫然地躺在床上，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门声，又看了看时间，自己扶着墙朝浴室走去。

        他不撒娇了！自己还挺不适应，其实好多事情他都想去做，但是成年人的面具阻止着他放开自我，程万千会撒娇，他就是靠这种撒娇的方式，告诉自己心软，来逃避自己的想法。

        一次一次撒娇逼迫他做决定，比他自己做决定来得更加痛快，在工作专业能力上，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感情上

        他打开浴室的水龙头，看着滴下来的水，嘴唇颤抖着，积满了一个台盆的水，水面好像变成了海面，暗藏里面的波涛骇浪，连绵起伏。

        韩之望一拳头打在水面上，他在谈判桌子上遇见身家上百亿的上市公司董事长都没有败下阵来，在酒桌上遇见身居高位的政府官员都没有轻视自己，可是唯独一个“家”字，他就是不敢碰，他也想回家，他也想心灵的安稳。

        想回家看看两鬓斑白的父母了，但又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就回家了。

        别逼迫他，等事情解决好了，到那个地步，按照他的想法，一步一步来，不好么？为什么要提前踏入流程呢！

        韩之望洗好澡，去了银行。给程万千发过短信，就是没有回复。

        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微微亮起来，明明刚解决好工作上的事情，却偏偏来情感上的麻烦，漫漫的长夜让他捏紧了薄被里的手，他想要那个黏糊糊的人，突然的冷漠，真的有点不适应，他想要他温暖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想要这样一个人陪伴自己，不，他就想要程万千陪伴着自己。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舒服，享受了他的撒娇，渐渐他忘记了程万千也是有脾气的，虽然撒娇耍赖没个正行，但是终归没得到东西，也会生气，得不到回应，也会伤心。

        第二天，韩之望才给程万千打去了电话。没人接。

        持之以恒地发了几天短信，都没有回应。

        在韩之望忽然觉得要结束的时候，程万千就自己跑了回来。愧疚的韩之望爱怜地抱住他，说再等等，再等等，等自己解决好这件事情。

        再等等就带你回家，再等等宝贝儿。

        程万千搂住了他，亲了亲他的嘴唇：“之望，我舍不得你，即使你不愿意带我回家，不想和我做一家人，我都喜欢你。我都不想和你分开。”

        韩之望抱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失笑说：“时候还没到，再等等。”

        程万千抱住他，默默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眼里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光芒。

        稍微缓了几口气，一波又起。

        金城集团还款日前一天，金总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清康药业的丽总违约了，不打算出借过桥资金了。

        韩之望还没从这两天感情上面的落失又复得上回过神来，气得电话都拿不稳，也不顾与金总的表面上客气，大声说道：“你们没有签协议吗？”

        金总没有说话。

        只差一天，上哪里去筹集这四个亿贷款？这金城集团的四个亿不良，会给他“一飞冲天”的。韩之望整个人眼睛都瞪起来了，像一只胀满怒气的气球，片刻后，泄气了，无力地坐在办公椅上。

        黄行长那边听到了风声，大发雷霆，大声骂韩之望做事不全面，不提前做双面筹划。

        声音太大，办公室外的人听到不少，韩之望已经很久被人下了面子，大家都尊敬地称呼他“望总”或者“韩经理”。他已经很久没收到这种训斥的声音，颇为烦躁。

        这应该是韩之望今年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了，意外发生频频，麻烦好像解决了，但又有新的麻烦又出现。

        幕后黑手他都已经知道了，他也不纠结怎么对付人家，职场上你死我亡的现象，太多了，现在他最主要的矛盾就是先解决这个问题。

        他联系了几个他的客户，凭借着多年的交情和金城集团的背书，稍微拢了一笔资金，但是对四个亿的规模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等他打完电话，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三点了，银行三点钟大额交付系统也关闭。

        也就是说——他离最后四个亿不良的审判还有24小时。

        这24个小时他能做什么？

        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不去拜托程万千么？

        可是程万千，不是被扫地出门了么？

        让他去求自己家里？

        他不舍得。

        他是年长的男人，让他去麻烦比他年轻的小情人，这可不是自尊两个字能解释清楚的。

        况且小情人家里的关系他也用不上。

        如果24小时内还是没有还上贷款，金城集团那四个亿的不良，会给他一飞冲天的。

        别说行长的位置了，他总经理的位置都不保了。韩之望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呢？唾手可得的位置就此放手。

        抽满了半个烟灰缸的烟，韩之望打电话给了程万千。

        “在哪呢？”

        “等会儿就回家，想我啦。”

        这种求人的事情，电话里面不好说，韩之望只好开口：“回家再说吧。”

        求人的时候姿态就得低一点，韩之望点了一个超市的外卖，赶在程万千回家前就开始在厨房里面忙活开来。

        程万千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韩之望在厨房里面忙活，手法娴熟，洗干净的蔬菜，肉也摸了酱料在碗里，炉火上还煨着甜汤，有一种漂亮老婆在家做饭的感觉。

        他走了过去，细细地与他亲吻，汤被小火煮着，发出轻轻的噗噗声音，和他们接吻的粘稠水声，一唱一和，颇为动人。

        最后，两个人弄出了三菜一汤，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韩之望满脑子都是怎么开口求人，两个人聊天的氛围也不怎么好，但是程万千不知道怎么回事，很高兴，很高兴见到韩之望讨好他，依赖他的感觉。

        吃完饭后，程万千屁颠颠地去刷了碗。

        出来的时候，看到韩之望正色坐在沙发上，电视也没看，两眼直勾勾盯着他。

        “怎么啦？我好看么！看这么认真。”

        韩之望被这种自恋的话打破了脑子里面的紧张，噗嗤地笑了出来，招了招手说道：“宝贝儿，过来，坐，我有话可你说。”

        “干嘛这么严肃啊！”

        “你和家里闹了，和清康药业丽总现在关系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这边银行贷款遇到一个问题，之前和丽总商量好的，忽然就变卦了，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也实在没有解决的办法，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韩之望很少求人，这种说话的方式对他来说很陌生，但是态度也诚恳，语气也尽量保持平稳。

        程万千假装思考了一下，故作姿态地说：“我打个电话。”

        看他好像真的有点为难，光打电话就打了半个小时，韩之望又觉得不要麻烦这个小情人，自己去承担这个损失，可是时态紧急，损失巨大，他暂时也什么解决办法，只好把这个希望放在他这个小情人身上。

        程万千从阳台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眼圈红着，扁了扁嘴，一副做错事情的委屈，小声地说自己没办好。

        韩之望不痛不痒地安慰了一下，有点希望又破灭的感觉，这种失落全部都在程万千的眼里。

        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客房，抽了一夜的烟，想将来自己的事情，万一出现这笔不良，他要承受多少的风险金，程万千自己还养的起吗？房子车子没有贷款，自己没有负债，不工作几年，生活品质还是不会下降。

        可为什么事赶事，发生在今年，明明是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突然急转向下，到底是什么出现，让丽总改变了心意。他抽完这支烟，强迫自己睡觉。明天，他要去清康药业和丽总谈一谈，他出面谈这种过桥资金的事情，非常不合x行的规定，但是他真的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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