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渐渐的，我们都开始长大(上)

林野家住在肖子暄她们家的北边，都属于这一带的孩子。林野告诉子暄和梦荇，他的父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的。当时子暄还问过林野什么叫离异。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爸爸在外面找了女人，抛弃了他们母子，而他就只能和他/妈妈相依为命了，他的姓也是后来改随母姓的。其实这些话题林野鲜少对外人讲，甚至知情的也只有瘦猴一个人，可不知怎么的，他却和子暄说了。只是当他说到这些的时候，表情里明显有一丝忧伤。

        梦荇听完后在心里暗自拍拍胸口感慨着：幸好我有一个完整且美好的家庭。可是肖子暄却一样改不了她那大大咧咧，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性格，一个不留神她已经把梦荇的心里话坦荡地说了出来。不过听完后林野倒是没怎么生气，反而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在这一带，林野的口碑并不好。甚至很多家长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他玩在一起。更有甚者也会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小流氓什么的。可尽管如此，他们的孩子依然喜欢跟在林野后面，一口一个林子哥的叫着，亲切地跟叫自己亲哥哥似的。或许他的口碑不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他的爸爸，可是那些都不再重要了，在林野的印象里，“爸爸”这两个字早就陌生到像完全没出现过一样。他也不会和妈妈提起那个男人，因为他知道每提一次就会摧残一次妈妈的意志和心灵。

        也许是一直被他们用“小流氓”的称呼叫着，在一个孩子的心灵上总归还是会造成点什么阴影的，即使他从不表现出来。可有时候他也会做点恶作剧什么的或者给那些叫他小流氓的人一点小小的“教训”。

        后来据瘦猴爆料，林野在小学的时候当老师问及他长大了以后的梦想时，他想也没想的就回了一句：“我要当一个有文化的流氓。”这差点没把老师气死过去。可这个“有文化的流氓”却还是有个典故的。

        其实林野不仅不坏，甚至还心地善良。人人都说“百善孝为先”，林野就是一个相当孝顺的孩子，他从不忤逆他的妈妈，甚至言听计从。当然了，不管林野在这一带的名声有多恶劣，可是他/妈妈听后都只是一笑置之的，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或许在心里也有对他的愧疚。子暄和梦荇当初亲眼所见，林野提着一大桶水送去给他/妈妈洗衣服。一般的正常男人提这样一桶水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更何况是当时才上初一的林野，他虽然比梦荇高出大约一个头，可是却瘦得跟竹竿似的，提水的时候他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终于摇摇晃晃的把水送到了妈妈的身边。试问这样的一个孩子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可就是有些喜欢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常往他们家跑，只要自己丢了什么东西，或者被恶作剧了，都一口咬定对象就是林野，至此一番兴师问罪是免不了的。所以渐渐的林野就越来越讨厌被人冤枉，这种滋味别人不会懂，但是他却懂到深恶痛绝。与其说他是个小人，不如说他才是君子，做了就是做了，没做打死也不承认。

        而“有文化的流氓”这个典故也是发生在这样的前提背景下的。

        瘦猴和林野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也算是他们母子鲜少朋友里经常来往的一家了。瘦猴的父母倒是不反对他和林野玩在一起，甚至还挺欣赏林野的。据瘦猴说，那天有个男人跑到他家院子里来，这时候林野的妈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而林野则陪在妈妈身边，母子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正在这时，从大门外面进来了一个男人，一看见林野便开口就骂：“你个不学好的东西，有娘生没娘教的小流氓。老子的自行车是被你弄坏的吧！”

        林野妈妈见状赶紧迎上去想弄清楚状况。那人也不忙说什么，又是一番指责：“你怎么教孩子的？怪不得人家总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野一听便上前用力推开那男人，他允许别人骂他说他怎么都好，可绝对不允许别人指桑骂槐地数落他/妈妈。那男人见状当然就要和林野动起手来了。妈妈则赶紧把身体夹在两人中间。

        “大哥，你先把事情告诉我行不？如果是我们家林子不对，我一定好好管教。”他/妈妈像是在哀求。

        那男人双手叉腰，气急败坏地说：“老子早上起来一看，门口的自行车被人拆了个轮子下来，轮子也没被拿走，就这么摆着，螺丝散落一地。不是你们家林野做得还会有谁？”

        林野妈妈转过头来问儿子，林野茫然的摇摇头。男人忍不住又要动手了，他/妈妈见状立刻自己挥手一巴掌打在林野的脸上。

        “到底是不是你？不是你别人怎么会来找你的？”虽然林野妈妈常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可她也同样了解林野这只蛋的缝并不是他自己造成的。所以这巴掌真的并非他/妈妈所愿，而是不得不下手。

        林野仍然摇头：“没有就是没有。”他从来不会承认没做过的事，这已然成了他性格的一部分。

        “你个小流氓。做了还不承认……”男人还在他/妈妈的身后骂骂咧咧地说着。

        可这话却把林野惹怒了，他朝男人嘶声吼道：“我就是流氓，还要做大流氓！我老子是流氓，我也是流氓！你满意了？我告诉你！我还要做全世界最有文化的流氓！”这些完全是被激怒后爆发出来的，可他却始终没有忘记妈妈的教诲，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林野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当他喊完，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或者说另两个人是被吓傻了。也正在这时，瘦猴的爸爸从楼上匆匆跑了下来，瘦猴也跟着下来了。

        其实那自行车真的不是林野弄的，因为昨天瘦猴刚好路过那里看到是另外一些孩子故意整他的。谁让他为人不好。再说昨天林野放学后去老师办公室问问题一直问到很晚才回家，他哪有时间做这些手脚。

        那男人最后在瘦猴爸爸和瘦猴两人的真相里，尴尬的赔了个不是，摇着头笑笑便扬长而去了。倒是林野妈妈抱着林野竟然大哭了起来。

        至此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而后那天的“英雄”事迹则被瘦猴拿出来帮林野炫耀了许久，而那句做个“有文化的流氓”也成了趣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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