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舌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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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云诡阁一战之后,碧霄山上下有如一张收紧的口袋,明岗暗哨添了十二处,各方禁制也由莫执和萧雨亲自施法加强,可提在众人心里的那口气,总难放下。
萧雨明了莫执所忧,痊愈后对派中诸事虽看似不大上心,平日里常提溜着酒葫芦,悠哉悠哉地在山间游走,实则山里山外的犄角旮旯,都难逃他一双利眼。他能够料到,云诡阁日益做大,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挑衅碧霄,别派自也难逃侵扰,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这日天刚刚擦亮,演武场上热闹如常,弟子们正满头大汗练得起劲儿,谁想惊喜不期而至,天边径直飞来一人,逆光看去唯见来人白衣飘飘,身姿俊美飘逸,待到近时才知竟是萧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萧师叔立时引起一阵骚动,众人手中的剑虽未停,可几百双眼睛早齐刷刷瞟到天边。
萧雨今日出门略晚了些,没成想回程正撞上晨课,此时被几百号孩子看景似的盯着,浑身好不自在,当然想也不想,剑锋一转,缓缓落在广场西面,竟是连头也没回一下,大步流星地直接往演武场外走,可迎面便见莫执走来。
莫执看到萧雨倒一点不意外:“师弟,既然来了,就看看弟子们的身手,指点一二如何?”
萧雨听言,右手轻轻摩挲身侧的追云剑,嘴角一勾:“我就看看。”
演武场上瞬间炸开了锅,平日里该有的矜持也早被仍到爪哇国去了。话说弟子们一个月来被这位冷面师叔打击得不轻,从起初满怀期待,到现在连做梦也不敢奢求萧雨指点了。
林慕云一声令下,弟子们卯足了力气,一时间剑光闪动,呼喝声不断,好不精神。
萧雨立在半空,拎着葫芦有意无意地瞧瞧,嘴里不时念道:“差一些,还是差一些。”终于在一挑剑处叫停,而后长袖一挥,缓言道:“基本功扎实,独独缺些灵性。功法不是只靠着勤奋就能进益的,得多花些心思。”
言毕,萧雨顺手将葫芦挂回腰间,追云剑顺势而出,但见他右脚在一弟子剑尖轻轻一点,便如鱼入水般回旋在湛蓝的天空之下,手中宝剑唯余道道剑影,流转往复间,一招一式如春风拂水,浑然一体,翩翩身姿,好生逍遥自在。
小子们眼见自己平日练习的剑法竟被萧雨使得出神入化,只剩下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直愣愣地望着,但多半也不知要看些什么。
最后,萧雨使出一招“松间明月”,左手在葫芦上轻轻一拍,葫芦“砰”得飞出腰间,将酒塞一拔,葫芦倒悬,清澈透亮的酒水倾泻而下,分毫不差地注入萧雨微张的口中。
酒入愁肠,已无相思,旧景在前,难见旧人,情到浓时,剑锋回旋,金光大盛,一阵“簌簌”剑鸣后,追云回鞘,萧雨一手撑头,闭目半卧,作酣睡状,飞向莫执处,待到时,踏雁般腾空一跃,白衣“仙人”缓缓落地,醉笑道:“逍遥的功法就要逍遥的使,束手束脚, 只看着便累!”
众人听言,口中都是“啊”的应承,却是明白的少,糊涂的多,只得暗自忖度,再无多言。
时光匆匆,岁月从无垂怜过谁,日日夜夜的耳提面命,而那些铭刻在时光里的往事,却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到底滋味如何。天气一日暖过一日,萧雨回山已一月有余,却仍是寡言少语,莫执看在眼里,何能宽慰。
晌午时分,萧雨在莫执书房议事。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地面,一缕青烟从青铜鼎里袅袅升起,屋内寂静无声,两人分座在书房两侧。莫执面色沉肃,紧握佩剑:“当初就是这把剑伤了你,不怪你时至今日仍不肯原谅我。”
萧雨道:“师兄不必自责,原是我有辱师门。”
萧雨的话有如一把布满锈迹的钝刀,摧枯拉朽地在莫执的伤口上越割越深,:“师父仙逝是情势所逼,你......”
“那又怎样!”萧雨气血上涌,脖颈间血管乍现,愤恨不已:“是我动的手,剑上沾了师父的血,本就该以死谢罪!”
“这个我能解决!”莫执两步走到萧雨面前,抓紧他双臂。
“你再执意如此,”萧雨对莫执早已心软了,但对此事半步也不能退,“师父当年的苦心岂不白费,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萧雨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座山,死死压在莫执心头,听着那颤抖的声音,莫执松开双手,背过身去,半晌后方缓缓走出房间,每一步都沉重得像要陷入青砖之下,直到院门时方道:“你随我来。”
萧雨跟随莫执出了房门,路上也没再多说一句话,直到后山东面的绝壁。
此处名叫“影壁”,地形颇为有趣,碧霄派所在山峰本就是群山中最高的一座,但山势并不陡峭,给人以温和厚重的感觉,偏此处却像被人从山顶垂直劈下直至山腰,形成一块长五步、宽不足两步的舌状平台,要来去这平台,只有从两侧极窄的石廊通过。
两人并立其上,莫执背对萧雨,指向平台边缘处的一株草:“你看那里。”
萧雨只看一眼便急了,蹲下身来仔细察看,焦虑道:“龙舌草怎变成这样?”
这龙舌草生有三片宽一寸长五寸的叶子,中间一片为红色、叶尖分叉,形似龙舌,两侧叶子皆是绿中泛紫,恰似龙须。踏遍天下,这草独独生长在碧霄山,而碧霄山中,也只有后山崖壁石阶处才长着这许多,它以雨雪冰霜并天地灵气为养料,能示凶煞,显邪祟,最是正气无邪,但此时观之,三片细长的叶子焦黑如碳,正是最不吉的预示。
萧雨至此终于明白,莫执为什么如此煞费苦心地要寻他回山,龙舌草恶化至此,实在不是凭莫执一人之力可以遏制得了的。
莫执接着道:“龙舌草与碧霄山灵力共生,这些年我眼看他们一株株变作如今这般模样,又查不出原由,你可知我心中所忧?”
萧雨沉默半晌,起身问道:“这是从何时开始的?”
莫执道:“约莫一百年前。师弟,此事机密且事关重大,必须查清原由,我身为掌门难以脱身也过于扎眼,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萧雨轻手摘下一株龙舌草,用帕子小心包好,揣进怀里:“师兄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明日我便下山查访。”
“一路小心,明天我为你送行。”莫执面上终于露出些许宽慰。
天边似被利刃划破一般,正是无边的血红,连吹过院子里的风也是有气无力的,像将死之人还没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莫执没有回房,而是独自在院里。此刻,他的步子仍然沉稳,但思绪已被忧虑笼罩,眼前的清光明月也不甚清楚了,忽闻一声鹰叫,那声音辽远苍老,仿佛是穿梭时空的到访。莫执停下徘徊的脚步,命令道:“唤林慕云来!”
收到师父急传,林慕云知道必有大事,急忙赶去。待到掌门房前,却见师父正对大门,跪坐在一片黑暗当中。
“进来吧!”莫执的声音显得疲惫。
林慕云理罢衣冠后方进门拜见:“弟子拜见师父。”
昏暗的房间里,莫执正襟危坐,只有门外的几寸月光映上他肃穆的表情,手中的晦明剑蓝光隐现,一条淡蓝剑穗随晚风轻摇。
“慕云,你可知这是何剑?”莫执脸上现出一抹暖意。
自进门起,林慕云便察觉师父与往日有些不同,现在听了这话更是不解。掌门的晦明剑乃天下神兵,法器中当列第三,无人不识:“回师父,这是您的佩剑晦明。”
莫执道:“晦明仍是晦明,却该另择新主了。今日我将它传与你,望你善用之。”
林慕云不等师父授剑,“噗通”一下跪倒,俯首急道:“弟子不敢,请师父收回成命!”
莫执是看着林慕云长大的,深知他为人,从来都是礼数周到,思虑审慎,对他这个师父极为敬重,他们名义一为师一为徒,实则情同父子,莫执亲自将他扶起,温言道:“慕云,你先起来。”
林慕云却动也不动:“弟子不敢!”
莫执道:“你起来,我有话与你说。”
林慕云抬头看去,师父面色平和,平和地让人不安,这才站起身来,垂目肃立。
莫执猛然拔出宝剑,指尖自上而下轻轻抚摸剑身,而那双触摸剑刃的手,早已不复当年那般白皙丰满,骨节分明、皱纹满布,分明是一位饱经沧桑的剑客。
屋内一片沉静,剑锋在莫执手指落下时发出轻微的震颤声:“你不必如此,授与你也是晦明的意愿。”说着,起身走到林慕云身前,亲手将晦明剑稳稳放到他掌中,又亲手合上他的手指捏紧,“从此晦明便是你的佩剑了,切记,修为深浅自有造化,德行才是立世之本,莫要辜负了为师。”
林慕云听言,持剑的双手紧紧握住,又是沉沉一跪,眼角噙泪:“弟子定不负师恩!”
欣慰的笑容浮上莫执双眼:“慕云,为师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你萧雨师叔明日就要下山,你随他一起去,但只可暗中保护,切不可让他察觉。”
林慕云自是立即受命。
莫执接着道:“慕云你记住,萧雨断然不会背叛我碧霄一派,让你暗中保护,实则是提防云诡阁暗下杀手,如有异常,一定飞书来报,我来处理,明白吗?”
林慕云拱拳拜道:“弟子遵命!师父,弟子想带两位师弟一同前往。”
“是谁?”莫执问道。
林慕云道:“田青和白落成。”
莫执应允,再未多言。
林慕云走后,莫执摸向身侧,已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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