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萧雨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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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亲眼看到萧雨重回碧霄山,门中弟子全是一派喜气洋洋,上上下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莫执还特意吩咐,将萧雨旧居“听雨轩”打扫出来。可谁能想到,萧雨刚踏上演武场,便遭遇一场殊死之战,原本欢乐的气氛立时消散,直到莫执和萧雨都转醒过来,一众弟子才松下半口气。
一日午膳时分,正是所有弟子最放松的时刻,吃这件事,总能让人心情莫名晴好,现在又添了萧师叔回山这样的大事下饭,膳堂里再没不热闹的道理。
坐在膳堂深处,靠近走道的一个高高瘦瘦、眉挑眼圆名叫田青的少年,左手正抓着一块饼塞进嘴里,嚼得格外香甜,右手五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突然他提溜打转的两个眼珠翻起,猛地弹坐起身,右腿在身侧一支,“啪”的一拍大腿,成功引起满堂“舌头”的注意力,看那派头,给他块惊堂木,宛然就是个酒楼里的说书先生!只见他眉毛眼睛配合着一张利嘴,绘声绘色道:“大家都听我说!提到咱们这位萧师叔,你们肯定没我知道的多!”
此话一出,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几十张嘴里还有饭没嚼完,就挂着一张张油嘴静静等待。
田青见自己成功化身膳堂焦点,更得了意,再挑高几分嗓子接着道:“这萧雨师叔的来头可不小!他老人家的修为可是我派自创建以来数一数二的一位!你们都知道,两百年前各大派和云诡阁有过一场恶战,怪到怪在,萧师叔在那场大战之后不知犯下什么过错,竟被贬出师门,从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听说那时还......”
所有人都听得入神,旁桌一个白胖弟子急插话道:“没错没错,听说这位萧师叔是犯了重罪才被罚,又或者是和云诡阁有关才......遁入江湖。”怕是他说话急了些,鼓鼓的双颊硬生生被憋出些红润。
这话好比火上浇油,众人七嘴八舌地各自嚷嚷,其中不乏手脚并用的,恨不得亲自演起来才肯罢休,门口处一圆脸少年惊讶道:“云诡阁!那可是天下邪魔的老巢,如果真是这样,掌门怎么会亲自迎回师叔?”
“大抵与近来形势有关,”坐在对面之人答道,“这云诡阁都打上门了,掌门这么做想必是为了增强实力,难不成靠我们!”那人说完从自己起顺时针画了个圆,正是把在座所有人统统扫过,一个也没落下。
“还有没有点儿规矩!”膳堂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呵斥,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少年们立时各归各位,都找回了规矩。
林慕云满面怒色地站在门口,眼光略过膳堂地面,见地上泼洒了不少汤汤水水,怒气更盛:“用膳时间,谁准你们调笑喧闹。大敌当前,再如此下去,敌得过谁!”
这话像给众人脖子上挂了秤砣,头齐齐沉了下去。
“林师兄,我们只是好奇萧师叔,你......”出声的不是田青还能是谁,也只有这个不怕死的家伙,才会这会儿触林慕云的眉头。
众人试探着看向林慕云,所幸他虽面有怒容,却不似方才那般追魂夺命。
林慕云的目光从师弟们的脸上扫过,沉声道:“师父自有主张,不可妄加议论。”言毕转身离去。
众人见林慕云走了,嗓子眼儿的气却还吊着,暗暗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话也不敢再说了。
萧雨伤重未愈,心口时常疼痛,无法入眠,便让白落成端了藤椅搁在房门外。此刻他仰面半躺着,双手枕在脑后。
莫执念着次日门中弟子将正式拜见萧雨,特地带一身新袍送来,刚刚走到院门,便看到萧雨这般轻松模样,绷紧的思绪也跟着松懈下来,心下安慰道:“如今的萧雨虽减了少年时的英气,多添些淡然也是好的,只希望等到自己......”
萧雨察觉莫执的脚步声,却不见他进院门,唤道:“师兄,怎么不进来?”莫执才笑着进了门。
萧雨见他这模样,但觉有趣,他这个师兄从来都少言寡语,沉稳严肃,先不说门中有多少师弟怕他到了骨子里,他派之人对他六亲不认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又敬他为碧霄派首徒,在他面前只得正色,否则以莫执的修为和地位,怎会到现在还打光棍儿,萧雨想着想着不禁扬起嘴角。
莫执道:“师弟,我来给你送几件新袍,明日弟子们会正式拜见你。”说着将木盘放在屋里,走出时问道:“你方才为何发笑?”
萧雨闭着眼睛,打起了马虎:“无聊的事而已,说给你也没什么意思。师兄,深夜前来,可还有旁的事?”
莫执道:“师弟,你也看到了,云诡阁现下何等猖狂,青天白日竟也敢打上门来,如今仅凭我之力势必难敌,所以此番请你回山,一来是望你念在同门之谊,出手相助,二来,当年之事......”
“师兄”,萧雨插言道,“不必忧虑,我自当帮你。”说着伸手递过酒去。
莫执看手中的酒葫芦正是他当年亲手摘来,刻好送给萧雨的,蓦地心头一热。
一夜春风吹来东方血红的朝霞,仿佛是演武场上未拭去的鲜血留下的谶语。中弟子于卯时初刻便已集结在碧霄正殿,五人一队,七队一组,整整齐齐列在大殿两侧,各个白衣玉冠,手持佩剑,正是好一群英姿飒爽的少年郎。林慕云首先进入正门,于门侧肃穆道:“恭迎掌门!恭迎萧师叔!”
众弟子闻声躬身长拜,齐声呼道:“拜见掌门!拜见萧师叔!”
但见莫执着一袭灰色长袍,腰佩晦明宝剑,面色肃穆,沉步走入大殿。
萧雨则着一身月白长袍,追云剑在腰间银光闪闪,随着他沉稳的脚步“啪啪”作响,剑柄上一条缀玉金色剑穗配合着衣袍缓缓轻摇。
萧雨每踏出一步,心头尚未结痂的伤口便不可抑制的作痛,当年的酸甜苦辣,在时光中酿成一壶浑浊的烈酒,唯有饮者知晓其中滋味。那些似乎不曾远去的故人,那些快乐的往事,那些残酷的屠杀,如今又在哪里呢?
莫执在殿内站定,萧雨立于莫执右手队列之前:“都起来吧!”
众人听命起身肃立,莫执沉声道:“今日集结在此,是为令汝等拜见本派弟子萧雨,众弟子当敬之听之,见萧雨如见掌门。”
众弟子齐声恭敬道;“谨遵掌门之令。”
萧雨一步上前道:“众位师侄,萧雨离山日久,此次回山,是受掌门之令,望凭我之力,能稍为师门有所助益,共退外敌。”
弟子们看向萧雨的神情,就像初通世事的孩子见到庙里的神灵一般,满怀激动中怀着敬意和好奇,虽觉这位师叔有些怪异,却也不敢妄加猜测。
莫执听萧雨之言,心里确实踏实不少,转而再对众弟子道:“近日云诡阁动作频繁,众弟子务必勤加练功,精深修为。身为碧霄弟子,理应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方不负我派历代祖师之盛名。”
“弟子谨遵教诲!”众弟子听此豪言壮语,胸中立时翻起英雄豪气,云诡阁入侵不过数日之前,血色未褪,恨意未消,不灭邪魔,誓不罢休。
由春入夏,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碧霄山换上一派郁郁葱葱,菜园子里也是热火朝天。碧霄山世代有训,门中弟子需自己载苗种菜,以供饮食,因此在碧霄后山西边,专门划出数块菜园,其中白菜、韭菜、胡萝卜样样不缺,犁头锄头一应俱全,门内弟子轮班照应。平日总能见到三五弟子挽袖敛袍,或赶着黄牛犁地,或弯着腰割菜,俨然一副乡间农作图,与门内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氛迥然不同。
这日空中还飘着绵绵细雨,碧霄山弟子齐齐聚于磨剑台。这磨剑台是自山腰天然辟出的一方椭圆形空地,一块青灰椭圆巨石处于正中,足够十余人站立,倒像是天然造化的高台,然而它之所以在众派间大名鼎鼎,溯其原由,便与两百年前,碧霄、叠渊、关月、出尘四派前任掌门在此处与云诡阁前任阁主姜瑜决战有关。
四派掌门皆是当世高人,据说那一战足足打了两天一夜,四派弟子将山里山外围得铁桶一般,山外之人远望山内,碧霄山清平顶黑云滚滚,道道剑光伴着巨响直冲天际,好似雷电倒劈入云,震人心魄。这一战最终以云诡阁落败收尾,也换来各派两百年的太平。
自此而后,磨剑台被天下修士视作圣地,每到碧霄山,必得到此一拜,而碧霄山也将这里设为十年大试的试场。对碧霄弟子而言,磨剑台试剑绝对是头等大试,若能被掌门看中收作入室弟子,便能一窥上乘功法,日后的进境不可限量。
比试尚未开始,“噼噼啪啪”的剑声早不绝于耳,正像考试前那最后一眼书,少年们心中的焦虑和志向,也只有这精神的剑声才能压制些许。
“掌门到!”林慕云的通报声传来,所有弟子急忙收了剑,朝着磨剑台方向拱手而拜。
莫执如往常般步履稳健,面上是难得的愉悦,可见心情不错。弟子们也不笨,看到掌门的和颜悦色,心里更加期待,可如此盛世,竟不见萧雨,不少指望得萧师叔指点的弟子难免有些失落。
莫执站定,望向一众弟子正色道:“今日磨剑大试乃我碧霄派每十年一次之大事,意在挑选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继我派衣钵。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此次比试更为关键,汝等务必重视。”
“弟子们定当竭尽全力,继我碧霄衣钵!”众人答道。
继而莫执对台下的林慕云道:“慕云,下面的事你来安排!”
“是,掌门!”林慕云一跃上台。
林慕云生的高额剑眉,鼻挺唇宽,明目沉若秋水,一身白衣更衬得身形修长,他便是数年前在磨剑台比试中夺冠,之后被莫执看中,收为入室大弟子,如今的修为已远超同门,令人好不羡慕。
但见他立于磨剑台正中高声宣布道:“依照既定安排,两人一组,开始比试。第一组:田青,李牧。”
如果换成旁人比试倒还罢了,“田青”这名字一出,人群中立时热闹起来,只是期待的少,看热闹的多。他人还没上台,就听见一个无比清亮新鲜的声音:“第一个为什么是我!我向来什么神仙都拜,怎么事到临头没一个显灵的!李牧?谁能告诉我他是谁,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这兄弟!”
人群里早已哄笑一片,其中一个面容清俊,名唤白不语的弟子插手笑道:“这有什么关系!你那稀松功夫也没耽误你出名!”
田青的脸皮堪称奇厚无比,心里惦记着就要上台挨揍,哪里顾得上那姓白的,只心不在焉道:“话多。”
“还聊什么,田青快上台!”林慕云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打断。
什么叫骑虎难下,田青这下倒是体会得无比深刻,一时但觉脚底生根,每一步都向是要从地面拔出似的,终于艰难无比地走上那磨剑台,李牧也应声跃上。
田青修为虽不济,可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只消一眼,他便知李牧的修为自己万万比不了,更何况他比自己堪堪高处一头,真是压都把他压个半死,何须动手。掂掇再三,两步凑上前去,毫无保留地露出两排奇白无比的牙齿,骤然一笑,这笑容极其复杂也极尽谄媚:“这位李师兄,咱们比试点到为止,伤了谁都有损同门情谊!”
李牧点头道:“师弟所言有理,承让了!”
李牧的佩剑瞬间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蓝色弧线,直刺田青。这一剑落在旁人眼里,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招,根本谈不上可怕,但这田青偏是个不用功的,眼见着一剑逼来,软脚虾似的退了不知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台下众人急忙大喊:“小心!”更有准备上前去扶的。
田青却察觉剑风突然没了,放下挡在眼前的双手,才发现原来剑并没刺来,而是在自己眼前一寸停下。
李牧收回剑锋道:“承让。”走下台去。
田青捡条命似的舒了口气,抹一把额头的冷汗道:“终于完了!”
观战者无不连连摇头,田青反倒满不在乎,下台后拉着人继续聊得有滋有味。
接下来的比试自然紧张起来,参与的弟子无不拿出看家本事,台上剑影纷飞,台下喊声不绝,接连三日才决出胜负,白落成不负众望,拔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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