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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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征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他按照林宁发的地址到地方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蜷缩在角落里的林宁，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心里有些后悔了，但并不强烈。
他走到林宁身边：“小小，你外婆现在怎么样了？”
林宁因为起来的太猛，一时头有点晕，林远征伸手扶住了她，林宁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立马抽出了自己的手：“医生说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情况并不好，外婆现在还没醒。”
林宁把前后的情况告诉了林远征。
“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你放心。”
“嗯，谢谢。”
外婆醒的时候，林宁就坐在她病床前，她一夜都没有休息。
她太害怕了，害怕外婆醒不过来。
外婆是她唯一的亲人，虽然不曾给过她笑脸，但是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抛弃自己的人。
在看到外婆眼睛睁开的那一刻，林宁又没忍住哭了：“外婆，您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林宁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床单上。
她不想让外婆看见自己哭，但是这一次她没忍住。
“小小，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外婆的声音听着很虚弱。
林宁：“外婆，您醒了就没事了，医生说让您好好休息，您就是身体太累了。”其实林宁也不知道外婆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远征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告诉她，只是说要她好好在这陪外婆。，他办完所有的手续，缴完费让林宁不要担心就先离开了。
林宁也只能安慰外婆她只是太累了。
但是她心里有种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外婆只是小病怎么会进抢救室，林远征也不会和医生交流完以后愁眉苦脸的离开。
林宁拿起手机，发现了林远征的短信。
【小小，外婆的病有些复杂，不过你先别担心，一切都由我来负责，具体情况我晚上来医院再告诉你。】
林宁看到信息以后，刚放松下来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
但是她现在也只能等着林远征。
应该是可以治好的。
费用不用担心，就当是借他的，以后挣钱了再还给他。
只要外婆的病能治好。
一定能治好的。
她不断的在心里自我安慰。
手机又响了。
她看到了一条微信。
【昨天我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是程轲的微信。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他昨天晚上确实给自己发信息了。
晚上10点正是外婆抢救的时候。
她昨天精神恍惚完全没有看到这条消息。
她犹豫着要怎么回他信息。
她并不想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又进来了。
【还没睡醒吗？不会吧，都已经快中午了。】
林宁看着手机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她现在觉得眼睛都冒金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的情绪经历了太大的波动。
最终她也没有回他的信息，她关了手机，等着林远征的到来。
她希望不要是个她接受不了的消息。
她用最虔诚的态度祈祷，不要再带走她唯一的一位亲人。
医生告诉林远征外婆的病是肺癌晚期，时间已经不多了。林远征听到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颤，他问医生：“老人家大概还有多少时间？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医生也摇摇头说：“大概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了，不过具体还是要看病人自身的情况，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也有出现奇迹的，生命延长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不过我个人的建议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远征并没有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林宁，她知道林宁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他离开了医院，在考虑事情应该如何处理，这不同于做生意吗，他一时也没了注意，他拨通了电话：“喂，老程，老地方。”
还没等程阔做出回应就挂了电话。
程阔正在家里吃饭，挂完电话就准备往外走，方苹拦住了他：“老公，怎么了，谁的电话，这么着急出去？不能把饭先吃了？”
程轲坐在饭桌上一直看着手机也没有什么食欲。
从昨天晚上开始发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样。
程阔已经换好鞋了对方萍说：“老林打的电话，应该是有急事，你了解他的，没事从来不找我，现在肯定是遇到事了，我先走了。”
方萍把手机递给他叮嘱：“老公，你开车慢点。”
回到餐桌上看见程轲盯着手机，在他面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阿轲怎么不吃呀，你们父子怎么吃饭都吃的这么不专心。”
程轲心里堵得慌干脆放下筷子：“妈，我吃好了，我出去一趟，你慢慢吃。”
说完拿着手机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偌大的餐桌上只剩下方萍一人，她不满的在程轲后面抱怨道：“你们俩怎么回事，都是大忙人，阿轲你去哪？”
程轲完全没有听见母亲的话。
等他站在林宁家门口时，他有些犹豫了，有什么理由去找她呢？
他又拿出手机给林宁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走进了院子，上楼，敲门，没人回应。
心里的担心又多了一分。
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陈婷婷。
“你是来找小小的？”陈婷看见程轲从林宁的家门口出来，并没有觉得奇怪，她知道程轲和林宁是同桌。
程轲看了一眼说话的女生，对她有一点印象，好像是林宁的朋友，之前是不是和自己一个班，“嗯，家里没人，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陈婷婷今天准备找林宁一起去图书馆借书的，但是一直没有联系到她，就过来找她了，听到程轲的话，她也有点担心了：“我不知道，我今天也没有联系到她，就过来看看，一般这个时间方婆婆肯定会在家的呀。”
程阔在老地方看见林远征的时候他正在抽烟，程阔知道他一定是遇到烦心事了，并且这件事很棘手。
“远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程阔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程，咱俩认识的有十几年了吧，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林远征吐出一口烟，声音听着很无力。
“怎么突然问我这种问题，发生什么事了？”程阔对他提出的问题一头雾水。
“你知道我之前有一个女儿吧。”林远征的声音听着更惆怅了。
程阔当然知道他之前有一个女儿，但是他并没有养过，一出生就被送走了，只是偶尔过去看看，后来连看也不看了。程阔虽然和他是多年的朋友，但是对于这件事，他一直觉得林远征挺混蛋的。
“记得，怎么了？”
“她外婆得了癌症，晚期，没有多少时间了，昨天半夜我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小小她一个人缩着肩膀蜷缩在医院的角落里，害怕的瑟瑟发抖，算起来她今年应该已经15岁了，但是看着完全不像，又瘦又小。”林远征深深吸了一口烟。
程阔听到这里，也猜到了林远征的想法。
林远征吐出嘴里的烟，继续说：“你说我是不是太混蛋太自私了，这么多年只顾自己潇洒，却完全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程阔叹了一口气说：“这事你确实混蛋，非常混蛋，天下哪有不养自己孩子的父母，生而不养不如不生，既然生了你就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你其他地方哪里都好，怎么唯独这件事做的这么混呢。我当初劝过你多少次，你都不听，那可是陈可拼了命留下的孩子，你这么做也对不起她。”
当初林远征鬼迷心窍，根本不管孩子，程阔夫妇心疼孩子，还带回家里照顾过一段时间，当初甚至打算收养这个孩子，但是孩子的外婆把她带走了。
程阔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生气：“远征，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做任何事情都很理智，也不会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怎么一牵扯到江晴，你就抛弃了自己做人的原则呢。”
林远征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在我昨天看到小小之前，我不觉得我有错，或者我知道自己有错但是选择忘记了，但是现在我无法回避自己的错误，我逃不了了。”
程阔：“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任何事情都不会重新发生一遍，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力弥补。”
林远征又拿出了一根烟，烟盒里的烟已经吸了一大半了：“我想把她接回去。”
程阔回到家的时候也是身心疲惫。
方萍看见他一脸疲惫，关心的问：“老公，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方萍给他倒了一杯水。
程阔接过水，一饮而尽：“老婆，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照顾过的小女孩吗？”方萍坐在他旁边帮他按按肩膀。
“记得呀，很可爱，当初咱们不是还打算收养她的嘛，后来被她外婆接走了，咱们阿轲还哭了好久呢，说是妹妹被抢走了，她不是老林的孩子吗？”
“是啊，这个孩子的外婆现在得了癌症晚期，没有多长时间了，这孩子也才15岁，一个人怪可怜的。”程阔趴在了沙发上，缓解疲惫。
方萍听完以后情绪也发生了变化：“真是怪可怜的，那么小的孩子肯定吓坏了，要我说老林真是缺德，天下哪有这种父母，这孩子真是命苦，那老林怎么打算的。”
“他会负责这孩子外婆的所有医药费，让她安心的走，然后把这孩子接走。他想我们出面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和老人，你也知道老人家恨他入骨。”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老林呐。平时多好一个人，但就这件事可以磨灭他所有的好，你放心吧，明天我去医院看看。”
程轲开门回到家也是一脸疲惫和程阔一样。
“阿轲，你去哪了，出去跑了一天了，怎么和你爸一样看着这么没精神。”
“没事，就是出去玩了一会儿，我累了，先回房间了，爸妈晚安。”程轲直接上楼，往自己房间走。
方萍还想再问问他，被程阔拦住了：“男孩子，你不用管他那么多，放心吧。”
程轲今天问了宋宇和许敏静，他们都没有联系上林宁。
林宁的手机早就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林远征把外婆的病情如实告诉了她。
她听完以后征住了足足有5分钟。
“小小，医生是已经不建议化疗了，已经是晚期了，你外婆年级也大了，如果再化疗身体会更痛苦，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安心的走。”林远征把认为最理智的方法告诉林宁。
“就就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法了吗？”林宁的声音都在颤抖。
真的是癌症吗？
是晚期吗？
真的只有半年时间了吗？
她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会不会误诊了？”
林远征握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一点：“小小，你现在必须接受这个结果，你现在要做的是怎么陪外婆度过最后一段时间，不要让她有遗憾，我的建议就是放弃治疗，只会徒增痛苦，不如让老人家走的安稳些。”
林远征的话像刀子一样扎着林宁的心，虽然看不见血，但是已经千疮百孔。
林宁木讷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是眼睛的酸涩和疼痛。
她一个人跑到没有人的角落里，想了很多，但最后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为什么自己唯一的一个亲人，还要经历病痛的折磨？
为什么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癌症了。
她一个人在角落里待到了后半夜才回到病房。
她也已经好久没睡觉了，但是根本睡不着。
眼睛太疼了，又干又酸。
也感觉不到饿。
只是觉得头有点晕。
隔日外婆醒来的时候，林宁正坐在床前给外婆擦拭身体。
“小小。”外婆的声音比平时小了很多。
“外婆，您想吃点什么，我去给您买。”林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小小，他是不是来了。”外婆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温柔多了，但是林宁知道这是因为她现在太虚弱了。
“嗯，外婆，对不起，我一个人实在是无法解决，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只好找他帮忙，但是您放心，我不会欠他的，我会把钱还给他的。”林宁知道外婆恨他，甚至不能听见他的名字。
她以前恨，现在已经不恨了。
因为不报任何期望，就不会恨了。
“外婆没有怪你，小小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吧，学校里是不是耽误上课了，你----------”
林宁打断了她：“外婆，您不应担心我，我没事，您身体也没什么事，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学校那边我会先请假，我自己可以复习功课，学习不会落下的，您放心，您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她抽空回了趟家，收拾了一些东西带到了医院。
手机充完电打开的时候，看到了几十条微信和电话，2条宋宇和许敏静的，5条陈婷婷的，其余都是程轲的。
他发了30条微信，打了30个电话，还发了好多条短信。
林宁现在的情绪太复杂，她习惯把伤疤和不幸藏起来，习惯自己疗伤。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只想等事情解决以后再以正常的情绪出现在别人面前。
她挨个回了微信。
【宋哥，生日快乐，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回老家了，手机没信号，没看到信息，礼物等我去学校了补给你，我今天有点事，你的生日，不能帮你庆祝了，抱歉。】
【静静，我没事，过两天就回学校了。】
【婷婷，我这两天有点事，等我回去再告诉你，你不用担心。】
最后她看了程轲发的信息，每一条她都很感动也很珍惜。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最终回了一条消息。
【程轲，我没事，就是回老家了，信号不好。】
信息刚发过去，程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林宁犹豫着要不要接。
微信上又有一条信息。
【接电话！】
“喂，程轲”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
“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发信息不回，电话不接？”程轲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语速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我回老家了。”林宁手紧紧握着手机，说着蹩脚的谎言。
“这话你就偏偏别人，你回哪个老家，我都已经问过你那个朋友了，你老家早就没有任何亲人了，你回那干嘛？”程轲已经有点生气了。
林宁抿抿嘴唇不知道怎么说。
“说话！说实话！”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的关心，今天是宋哥的生日，你们好好玩，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程轲还想说话，结果只听见了挂电话的声音。
他现在都快急死了，也快气死了。
担心了她两天现在好不容易有消息了，也不说实话，还挂电话。
程轲又把电话打了回去。
林宁挂断了。
程轲：“”
他又连着打了十几个，最后，她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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