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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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怎么样许从夏不清楚，反正他确实被这些话安慰到了。
这样其实就足够了。
长大了越发觉得麻烦别人很糟糕，他有手有脚，一个健全的成年人，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
他笑了笑：“谢谢。不过不用过来，我打算睡觉了。”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冷漠，他还特地报了房间号，并补充说：“不是拒绝你，只是我真要睡觉了。”
程淮遇半个字都不信，所以他还是去了。
大晚上的，在曲南川休息室里蔫头巴脑打了一天消消乐的人一跃而起，神采奕奕地要下楼打车。
好歹是被曲南川按住，问清了事情，叫自己助理开车送他过去。
“我这一时半会拍不完，送完你让他回来也一样。”
程淮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曲南川：“？”
程淮遇：“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宿。我懂了，我会加油的。”
曲南川：“？？？”
他家二哥，多活了五年，脑子好像越发不正常了。
他想报警。
曲南川的助理尽责地将人送到酒店，确定电梯间没有别人才离开。程淮遇独自上楼，找到门牌号确认了下，才敲了敲门。
没人应。
他继续敲。
直到程淮遇从疑惑敲到失落，怀疑许从夏是不是突然改变主意又不想见自己了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门链挂着，门只开了一条小缝，里面黑黢黢的。
不多时，露出半张脸来。
许从夏皮肤白，在夜色中特别明显，看得程淮遇愣了一下：“你还真睡觉了？”
许从夏还没醒，眯着眼睛，话音模模糊糊的：“嗯……不是跟你说了我要睡觉吗。”
“我以为是你找的借口……”程淮遇上头的脑子渐渐冷却下来，“那我先回——”
“进来吧。”许从夏揉揉眼睛，把门链拿下来，“别站在走廊上，一会儿被人看见。”
尽管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在说“大明星不方便被拍”，但程淮遇还是有了一种他们在偷情的错觉。
说实话。
有点刺激。
他转过身，看到许从夏关上门。
房间里灯光全灭，窗帘拉上了一半，只有没拉的一半有外界的灯光照进来。许从夏显然是习惯了这个亮度，趿着拖鞋到桌前开了瓶水，仰头往嘴里灌。
程淮遇走到他旁边，有那么点想亲他。
半瓶水下肚，许从夏清醒了一点，刚打算说些什么，一转身被程淮遇的距离吓一跳。
“你站这么近……干嘛？”
“我眼瞎，没看清路。”程淮遇张嘴瞎说。
“……那我去开个灯。”
许从夏这会儿受不了强光，只开了玄关处两盏柔光灯，被暖黄色的光包裹着走回来。
程淮遇一直看着他，等人走到面前才开口询问：“那条短信呢？”
“嗯？”
许从夏竟一时没想起来，找了一圈才在窗边的小桌上找到自己裂了屏的手机，找到短信递过去。
“跟柳姐说了？”
“……忘了。”
后知后觉感到尴尬，挂掉程淮遇的电话以后，他没多久就睡着了，竟然忘记了正经事。
程淮遇拿着他的手机捣鼓了半天，不多时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拍，过了好久才把手机还给他。
“你怎么来的？”许从夏问。
“川川的助理。”
“哦……那你怎么回去？”
程淮遇还在跟自家法务发消息，闻言笑出了声，抬头看他：“许从夏，你怎么一见我就要赶我走？”
“你留在这儿也没事干啊。”
“我早就想说，你就准备一直住酒店？”程淮遇四处看了看，“柳姐也不说给你找个房子？”
“她说了，我说我自己找。”许从夏回答他，“已经有备选了的，约了明天去看房。”
“要我陪你去吗？”
“你疯了？”
程淮遇陪他去看房，不等签合同他住址就得上热搜。
再说……总觉得这么干太亲了。
“没疯。”程淮遇撇了撇嘴，看起来有点不爽，“做明星就是这点不方便。”
“话说，我一直忘记问你。”他又问，“你家之前的房子呢？前几年我好像看见……有别人在住。”
“卖掉了。”
“……你很缺钱？”
许从夏摇头：“那套房子是我爸的资产，他去世以后要走遗产继承的流程，我当时开学了，没时间回来处理，就托人一并卖了。其实也好，我妈说我反正不喜欢他，要在国内定居的话，自己置办房子住得更清静。”
“你和阿姨不吵架了？”
这回许从夏沉默了很长时间，身影莫名落寞。
程淮遇向他走过去。
“就只是我单方面不期待了。”许从夏给这段关系做了总结，“她还是那样。”
他母亲能给他很多钱，但没有半分温情可以给他。
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
程淮遇伸手抱住他。
许从夏本来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被弯腰靠近的程淮遇一搂，整张脸埋进他胸口。
他衣服上有股木质调的香味，和一点点轻微的汗味，是他大热天在市内奔波的证明。
许从夏的呼吸都僵住了，整个人像被按下时停键。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把那套房子买回来。”程淮遇说，“你想要吗？”
“我……不想。”许从夏动了动，但程淮遇并没有松手，他只能在对方胸前发出闷闷的声响，“再说你买房子送我算是怎么回事？”
“你看不懂吗？”程淮遇低头，“我在追你。”
给合约、捧人、送贵重礼物，追人一条龙。
许从夏啼笑皆非，不多时，偏头笑出声。
程淮遇恼怒道：“不要笑，很严肃。”
“柳姐说你打算接商演。”
“是打算接。”话题跨越度很大，但程淮遇还是老实回答了，“下个周末吧，在汇河。你要去吗？”
“你有病吗。”许从夏笑道，“你的商演现场会有你的粉丝在，我去做什么，等着上热搜？”
程淮遇转开头，低声骂道：“……没劲。”
“你很希望我去？”
“我的演出，你一点都不想看吗？”程淮遇反问。
其实是想的，但许从夏怀疑曲南川是不是卖了自己。
如果可能，他并不想程淮遇知道。他想做个安静的粉丝，默默听歌，默默看演出，为他的星光路应援。
“看的，网上应该会有饭拍。”好半晌，许从夏才说，“但是程淮遇，我有点不明白。柳姐说你之前推了很多工作，你肯接商演，她还说谢天谢地……是为什么呢？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你的音乐和舞台的吗？”
“问这做什么。”
“唔……”许从夏找了个理由，“我们不是说好要相互了解吗？”
“……”
程淮遇偏头笑了几声。
这理由他完全无法拒绝，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
“我就是……突然找不到继续站在这里的意义了，可能是聚光灯照在身上太久了吧？感觉有点无趣。”
这些话程淮遇没和任何人说过，现在也只能这样总结。
实际上他凌乱的想法很多，不成体系，所以不太喜欢聊到这个话题。
许从夏察觉到他的抗拒，伸手摸了摸，从他胳膊摸到手，反手握住，然后推了推他，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你……”
刚说一个字，又被程淮遇抱了个满怀，仿佛他早就在等许从夏起身。
许从夏的思维卡了壳：“……”
“……以前你就是这样，第一个提出什么事，然后提前撂挑子。难怪柯柯不愿意见你，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时候不想干的又不止我一个。”程淮遇把脸埋在他肩头，瓮声瓮气地回答，“老幺的合同出了问题，那是他父母和安驰娱乐吃相太难看的问题，咱们先不提；老大家里出了事，解决了又说当爱豆出不了头要去搞事业；你，你要跟我分手，说要去陪叔叔看病……难道解散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他说完，猛地抬头，气得瞪圆了眼：“还有，你能不能尽快找房子？”
许从夏没反应过来：“嗯？”
“我不喜欢这家酒店的沐浴露味儿。”
“……”
程淮遇是认真在生气，搞得许从夏的脸突然烧了起来。
他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让人尴尬的话！
“……明天我去看房，有合适的就签合同。你明天……”
“我可以陪你。”
“……不去找老大？”
“机场，我怎么找？”程淮遇说，“他不一定想见我，到机场堵人不太明智，闹大了不好收场。我是想，也许可以通过川川见一见。”
“那也行。”许从夏点点头，“不过你跟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要说我不知道，你信吗？”程淮遇问。
程淮遇是真的不知道。
那段时间沈慕原总是早出晚归，面有疲色，因为大家状态都不好，问了他几次他没说，也就没人再追问了。
然后突然有一天，沈慕原找他借钱。
在blossom团内，沈慕原和程淮遇的家境是两个极端，程淮遇多有背景，沈慕原就有多穷。在团的时候大家都像读一个班的哥们儿，不会刻意提起家里的事，程淮遇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但沈慕原借钱的时候表情仍然很窘迫。
他向程淮遇借了一笔，对程淮遇而言不算什么，但对普通家庭来说挺大的钱。
blossom当时已经结算过几次工资，照理说沈慕原不会这么缺钱，程淮遇借钱没推辞，只是提醒他别碰违法乱纪的东西。
后来是许从夏从粉丝那里得知了沈慕原的妈妈被他爸爸的债主追上了门，去找程淮遇想办法，程淮遇才知道真相。
当时程淮遇只觉得来火。
大家都是兄弟，为什么不直说？
他找沈慕原出来见面，劈头盖脸地把人骂了一顿，然后又转了一大笔钱过去。
那笔钱足够沈慕原还两次债的，结果沈慕原看到收款信息之后，红着眼睛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最后跟他讲：“程淮遇，我也是有自尊的啊。”
……
“……个屁，这有什么伤自尊的？”程淮遇回忆到此处，万分不解，“我哥们儿遇到困难，刚好我有能力帮忙，所以我帮了，有什么不对？”
许从夏眨了眨眼：“你给了他多少钱？”
“两次打款，总共二百多万吧？”程淮遇说，“具体我不记得了。”
“那他还你了吗？”
“不知道。”
“不知道？”
“我没在意，再说我也不能收他钱啊，他都那样了。”
“……”
许从夏叹了口气。
他本来想揉程淮遇的头，发现被抱着不太方便，只好拍了拍程淮遇的背，无奈地说：“下次他要是再还你钱，你还是收了吧。老大现在……两百多万，还是还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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