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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又是金属碰撞的哗啦作响声,冉玖汐平静地看着对面一双双朴素的眼睛,任由世泽给她上了镣铐。

        “开始吧。”

        夜莺淡淡的三个字何其残忍地把玩着他们的生命,强大为她披上了理所应当的外衣,好比丛林里的弱肉强食,无从指责。

        对面被夜莺冷强的气场吓得立刻噤声了,各自哆嗦着抱作一团,茫然又恐慌地看了过来。

        世泽做作地清了清嗓子:“你带的那些人是朝零的吗?”

        “在知道我不是洛忆南之前就敢动我,怎么就没胆把他们抓过来一个个问呢。”

        冉玖汐脸上泛起冰冷的嘲笑,其实还是个老问题,换了个说法同一个意思,都是在问她帮段书离还是洛忆南。

        “可以但大可不必,你是哪边他们就是哪边,你来诡渡我可以将他们看做自己人。”

        夜莺收敛起怒意一脸淡漠,很是端庄淑女地坐在下面人搬来的坐椅上,好似刚才那个恼怒成羞的人不是她。

        冉玖汐全身疼得要散架似的,她虚软地微撑起身子,可手上沉重的镣铐把她的倔强摁了下去,看起来就像是狠狠地抽疼了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嘴故作不明所以地用琉璃一般清透的瞳孔看着夜莺,仿佛是个弱智没有听懂她的人话。

        “装吧,你接着装。”夜莺缓缓笑了起来,纤纤玉手慵懒地一指对面,示意世泽去挑人杀了,“把你的过往埋了吧,在我这,你值当二把手的位子。”

        柳知昭在一旁听得眼睛都发亮了,主子终于打算宰了祁桐那小子了。

        对面传来恐慌的尖叫混杂着铁链垂落人倒地的声响,冉玖汐微微蹙起了眉,不用抬头去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僵直地低垂着头,挺着痛到知觉麻木了的身子,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牢里地板上脏乱的干草,干哑着嗓子说:“我记得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没这个兴致,不想奉陪。”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经不起再被折腾了,可她不想活在仇人的羽翼下,更不想让洛忆南看到她站在这里,与他相对而视背道而驰。

        “看来这些人份量不够啊。”夜莺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挥手让世泽去提人了,“这些人你可以视而不见,那他们呢。”

        夜莺指了指拐角处正被押上来的贺晨余等人,疯狂大笑到肩颤,冉玖汐微一偏头眼角触及他们的面孔时陡然顿住了,瞳孔蓦地一缩。

        “要是还不够,那就把村落里所有人都抓过来陪你好了。”

        贺晨余被押着越走越近,当他看清冉玖汐的脸时,他微一错愕,这就是传说中大小姐的样子么,哪怕脸惨白到了没有血色却也有着清美傲然气质的病态美。

        “算我求你了……收手吧。”

        冉玖汐低下头去,求饶得极其不情不愿,不过还是让夜莺忍不住笑得更畅然了,“求我?再求两句来听听。”

        贺晨余怒瞪着夜莺,紧握成拳的手咯吱作响,这个在他眼里本该高高在上的人狼狈到了没有尊严,他愤慨地猛一侧身蛮力顶撞开押着他的人就想冲上去。

        冉玖汐惊诧地看了过来,话到嘴边没来得及阻止,世泽直接从后面一脚往他膝盖上踹,踹得他狠地一下跪地,声响大得让人几乎以为他膝盖已经废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冉玖汐莫名底气地抬头直视夜莺的眼睛,“如果你想被不死不休地追杀的话,你尽管随便来。”

        夜莺选择性对她不爱听的话置之不理,往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舒雅地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观赏着冉玖汐手底下的蠢货是如何挣扎的。

        贺晨余颤着双膝动作缓而慢,眼看着就要站起来了,不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世泽上前扣住他的双手把他摁倒在地不得动弹,并在他爆粗之前把他那张了一半的嘴连带下巴往下一扯,生生把他整脱臼了。

        身后一众武队低下了头,更加不敢造次了,唯有林琛死瞪着世泽,仿佛要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了。

        意识到所谓的求饶除了低声下气之外起不到任何效果,冉玖汐默不作声地瞥开了视线,还没爽快够的夜莺显然很不满意她的反应,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世泽抬头征问她要不要全杀了。

        夜莺兴味索然地点了点头。

        “不行……住手。”冉玖汐嗓子里泛起一股血腥,喊出来的声音是那么的嘶哑又无助。

        这一反应成功地取悦了夜莺,她稍稍缓和了点脸色,起身抬手止了世泽的动作,慢条斯理地走到冉玖汐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老规矩,回答之前的问题。”

        “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冉玖汐缓缓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给我一天时间,来救我的人是谁你可以一目了然,用不着在这逼问还要试探话的真实性,这实在不是聪明的做法。”

        萍水相逢的村民她可以无所谓,但洛忆南的人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夜莺眼角一弯,漫出了轻蔑的笑意:“你脸这么大么,有人来救你?怎么,妄想着再苟活一天是吧。”

        冉玖汐一抬眼,目光阴森得吓人:“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被重视,就一定不会有人来?要是我身上有他们不得不灭口的东西呢。”

        她在博弈,是生是死尽在夜莺一念之间,她保持着面上的沉静,汗湿了的手被她虚掩着,心底的慌张像被薄薄的一层纸盖住了,只要夜莺稍一留心就遮掩不住真实的面目。

        “赌?”夜莺嘴角不甚明显地提了一下,笑容依旧讽刺,“给你一个晚上,要是没人能成功救走你,要么降服要么死。”

        冉玖汐沙哑着嗓子应了声“好”,她虚虚地合上了双眼,听着凌乱的脚步声渐远,听着村民不着调地忐忑不安的搭话,她不声不响,一夜无眠。

        破晓的第一缕晨光并没有照到牢房里,冉玖汐却隐隐感觉到拂晓的动静。

        是错觉吧,她想。

        可她莫名觉得那动静越来越大了,她蹙了下眉,是在做梦么?为什么这么真实?

        神思恍惚间,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促然回神,猛地睁开眼,一下子惊坐了起来,扯到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她足足有半分钟失了知觉。

        见来人是夜莺,对面的村民无声地抱团挤在了墙角,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夜莺阴沉着脸无视对面那一坨,走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开了锁。

        她推开铁门,走进来的时候冉玖汐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她暴风雨前骤然沉静的极度压抑,让人喘息一口都觉得无比困难。

        不知是虚到没有力气还是真的平静无波,冉玖汐面无表情地看着夜莺一步步走过来。

        这泰山崩于前也不改面色的人被夜莺恼怒地一伸手揪住衣领,不管死活地往外拖。

        冉玖汐被陡然收紧的衣服勒到喘不过气,后面夜莺听到她的呛咳声实在是过于剧烈了才不耐烦地一回头,看到她吐得胸襟一摊血渍时愣了下,大骂矫情的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这才稍微松了点手劲。

        地牢上的一处房间,格局不算大,中间摆了张案几,案几上规整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四周挂了些简单的装饰品以及花瓶看起来就挺满当的了。

        房间的门是敞开的,进进出出的都是武队,反复过来搜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是留了个人守门。

        不知是不是其他地方都搜无可搜了,洛忆南进来这小房间晃了一眼,向武队又确认了一遍,还是搜索无果。

        他倚在门框上幽幽地叹了口气,过来的这一路上顺到简直不敢相信,就好像诡渡欢迎他来做客,只是少了迎宾的队伍,别扭得很。

        对于诡渡未打先藏的招数,他还真是没想明□□妙在哪里,想要关门打狗吧,朝零过来的大部队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想要以这个地方为诱饵炸得他们升天西归吧,又等了半天没动静。

        这荒凉的地方只不过是诡渡临时的落脚点,物资各方面没有集中的必要,就算有炸毁这个想法,一时半会也找不着东西炸。

        冉玖汐虚睁着眼,意识恍惚间被拖进了一间密室,里面只有一道蜿蜒而上的楼梯,尽头是一堵灰头土脸的泥墙。

        “看见那是谁了么,冉、玖、汐。”

        夜莺把她拖上去,怼到那堵墙上,让她透过墙上细密的镂空缝隙可以看到墙外的景象。

        临走前洛忆南一撩眼皮又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目光触及墙上一幅边角镂空了的画时,明显地顿了下,他眯起眼多看了两下,上面是简单的山水画,没什么特别的,他垂下眸子转身离开了。

        “别走……别走……”

        冉玖汐被夜莺掐住了的咽喉,她微张开嘴却喊不出声,手指用力地抠在墙上,指尖甲缝的开口渗了血,在上面留下了浅浅地一道血痕。

        在知道来的人是洛忆南的那一刻,冉玖汐就没了理智,冲动地想跑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有多欣喜,她有多想他,可夜莺强有力的桎梏哪怕咬牙硬挣都动不了。

        冉玖汐眼角含泪看着洛忆南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一点挣扎也偃旗息鼓了,身子无力地垂了下来,任由夜莺像拖麻袋一样把她带离密室。

        阴冷的地牢还是透着一股陈年腐朽的霉味。

        冉玖汐身子隐隐开始发烫,虚软地瘫倒在地上,恍惚间仿佛还能看见他模糊地不成样子的背影。

        她的泪水糊住了眼眶,连天花板都看不清了,她任由泪直淌而下,没有抬手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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