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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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夜色下，一处清幽的宅院。
“娘亲，月儿回来啦！”银铃般的呼喊声响起。
话音刚落，一名红衣女子便出现在院子里，朝着蹦蹦跳跳的姬月走来，一把将她抱起。
“月儿，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玩啦？”夏婉亲了亲姬月的脸颊，小声问道。
姬月眼珠子转个不停，面带狡黠：“娘亲，月儿…月儿在和姜煦哥哥捉小蚂蚁呢。”
“是吗？那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被小蚂蚁咬啦？”夏婉有些想笑，紧盯着怀中可爱的小女孩。
“嗯！就是小蚂蚁咬月儿眼睛的，还好疼呢！”姬月作势还揉了揉眼睛。
“月儿不乖，都学会撒谎啦？娘亲等下会打你的！”夏婉佯装生气，脸色严肃起来。
“没有…月儿没有撒谎！月儿不要娘亲了。”姬月在夏婉怀中挣扎着。
“月儿要爹地抱！”
就在这时，姬临自房间里走了出来：“嘿嘿嘿…婉儿，咱闺女要我抱！”
夏婉白了姬临一眼，又冷笑一声：“行啊，来！你们父女情深是吧？！等下都别给我吃饭了！”
“那正好，我去姜兄弟那儿，云芝的手艺可比你强多了…”
姬临从愣神的夏婉怀中抱过姬月，脚步匆忙，更像是逃窜…
夏婉的眼里似能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远去的姬临，咬牙切齿：“混蛋姬临！”
一旁静静站着的姜煦这时也开口说道：“叔母，我也要先回家去了。”
闻言，夏婉转而满脸笑意的看着姜煦，道：“小姜煦，过来，叔母有话给你说！”
姜煦脸色有些僵硬，凑过身去…
“你喜欢月儿！对吗？”夏婉突兀一问，眼底尽是趣意。
“啊？！我…我……”
姜煦稚嫩的脸庞上顿时红彤一片，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咯咯咯…叔母逗你玩呢！小孩子可真有趣！”夏婉笑得花枝乱颤、难以自抑。
“快回家去吧，小姜煦。一会儿你爹娘得担心了。”
姜煦回过神来，慌忙地转身跑开，跟受惊的兔子一般…
…
…
在姬临家宅院的不远处，一座独立的建筑坐落。和周围的阁楼相比很矮、很小，但同样精致。
房屋周围围成一个别院，里面种满了花草、瓜果……分明一个静美农家小院。
姜煦飞奔进院里，眼里满是惊慌，一把推开房门，而后反手关上！
姬临此时正坐在院里的石桌旁，他怀中的姬月惊呼道：“姜煦哥哥怎么啦？！”
石桌另一旁端坐着的一男一女，正是姜武和许云芝！
许云芝也是满脸疑惑：“煦儿这是？”
姜武则不以为然：“混账小子！我平日里怎么教他的，要处变不惊！”
“煦儿他才多大啊！”许云芝反驳道。
“姜兄、嫂子，姜煦刚刚可是虎口逃生啊！我家那母……婉儿方才和他一起的…”姬临瞟了一眼许云芝，连忙收住了嘴。
“看来最近婉儿很温柔啊！”许云芝轻笑道。
姬临心口一紧：“大嫂！亲大嫂，方才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说错了话，千万别告诉婉儿啊！”
“怎么？月儿都这么大了，你还和以前一样怕她？”姜武满脸戏谑之色。
姬临低头一阵叹息，转而又道：“姜兄也不曾好过我啊！”
“我怎么……”姜武看了一眼许云芝，识趣地闭上了嘴。
许云芝满脸笑意，并未言语…
“爹地…爹地，你们在说什么呢，月儿听不懂，月儿要去看看姜煦哥哥！”姬月从姬临怀中跳下来，朝姜煦的房间跑去。
此时，姜煦正一脸愁容，像是还在想着方才夏婉的玩笑话。
姬月轻轻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双手放在身后，歪着脑袋：“姜煦哥哥，你在干嘛呢？”
姜煦身体猛得一颤，转过身：“没…没什么…”
“姜煦哥哥好怪哦。”
姬月跑到姜煦面前，拉起他的手就往外面扯：“走吧姜煦哥哥，你爹地还有我爹地都在外面呢！”
姜煦全身僵硬，半推半就被姬月拉到了院子里…
“煦儿，你今天怎么回事？”见姜煦出来，许云芝率先开口问道。
“娘，我没事儿。”
“混账小子！回到家一声不吭，心急火燎地跑房间里干嘛啊？！”姜武拿出了作为父亲的威严。
“爹…我真没事儿！”
“………”
姬月和姜煦也并排坐到了石凳上，姬月的小嘴就没停过，一直对着姜煦小声嘀咕着什么…
姜武给姬临倒上了一杯酒，而后问道：“姬临兄弟，轩辕姬家小辈的修炼启蒙是否就在这几日？”
“正是！就在前不久…三脉祖已出关，他决定亲自进行此次天赋测试！”
“哦？三脉祖？轩辕剑！”
“没错，轩辕剑执掌者——姬合老祖！”
姜武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原来如此，那不知煦儿是否能……”
“姜兄，这是自然！你们虽不是轩辕氏本族之人…但这些年来，我们早已亲如一家！煦儿理应参加这次测试！”姬临很诚恳，他其实在心底还考虑过和姜武结为亲家…
“如此就好！”
…
姬月竖起耳朵听着大人们谈论，鼓了鼓腮帮子，一脸疑惑地问道：“爹地，什么测试哦？月儿可不可以去呢？”
姬临敲了一下姬月的小脑袋，神色极尽宠溺：“傻丫头，我家月儿当然可以去，还要第一个去！”
“好耶，好耶！月儿很厉害的！小蚂蚁它们都怕我！”姬月扬了扬小拳头，兴奋地跳起来。
…
翌日，姬家演武场。
此时正人山人海，和以往上演着精彩绝伦的战斗不同，今天这里无人切磋，而是多了许多稚嫩的面孔。大都为四五六岁的小孩，站在自己爹娘身旁，一个个朝气蓬勃、满脸兴奋地四处张望！
“娘亲，怎么不见姜煦哥哥呢？”姬月垫着小脚环顾四周。
“怎么了？我们家小月儿见不到她姜煦哥哥就浑身难受呀？”夏婉故技重施，“调戏”起自己女儿来。
姬月小脸满是认真地盯着夏婉，使劲地点头：“嗯！”
“月儿就是喜欢和姜煦哥哥玩儿！”
“这俩孩子不会真……”
夏婉陷入沉思，可随即她又摇了摇头：“这才几岁啊…一定不可能！”
…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边而来！
转瞬之间，一名老者便已站立在演武场的高台之上。他一袭青衣，头发和胡须均是黑白相间，神采奕奕，丝毫不显老态！
高台之上原本等着的众人都俯首行礼：“恭迎姬合老祖！”
“不必拘泥！”
姬合眼睛微眯，随即开口道：
“开始吧！”
“是！”
…
“诸位，轩辕氏修炼启蒙正式开始！”
随着这一声大喊，众人纷纷开始向自己身旁的孩子交待着什么…眼眸中满是关切和期待！
夏婉也俯身对着姬月说道：“月儿，一会儿叫到你名字啦，你就去上面那个老爷爷那里，知道吗？”
“知道啦，娘亲！”
…
“一脉…姬天！”高台上那名中年男子声如洪钟，喊道。
姬天神色紧张异常，小心翼翼地来到高台上姬合老祖身旁…
姬合自腰间取出一面残破的铜镜，木制边框已腐朽不堪，甚至洞穿！镜面也满是裂痕，不能再反射光芒。
姬合聚气划破手指，任精血滴在镜面，口中念道：“纵无边，横无涯，镜问永贞！”
此时，原本看似一碰就碎的铜镜，却是透着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机！
“孩子别紧张，伸出手，把掌心印在镜面上即可。”姬合一脸慈祥地对着姬天说道。
姬天照做，略带迟疑地把手掌置于镜面上…
嗞～～
阵阵土黄色光晕开始泛起，包裹着铜镜。
“好了孩子！”
“姬天，厚土！中等灵脉！”
…
“二脉…姬折道！”
“厚土！上等灵脉！”
…
“一脉…姬红尘！”
…
“二脉！姬无渊！”
…
“一脉…姬月！”
“到我啦，到我啦，娘亲！”姬月看起来很是兴奋。
夏婉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月儿！”
姬月来到高台，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姬合：“老爷爷，这个镜子好脏哦，娘亲说不能碰脏东西！”
高台上众人脸色大变，一名中年男子连忙说道：“月儿，不许对老祖不敬！”
姬合依旧面带慈祥：“无妨！”
“小姑娘，那老头子我先给你擦干净好不好？”说罢姬合竟用衣袖轻轻拂了拂镜面。
“可以啦，谢谢老爷爷！”
姬月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将小手轻轻地放在镜面之上…
顿时，一阵白色光芒自镜中冲天而起，阴寒的气息弥漫四方，一时间风云变色！
众人吃惊不已，姬合脸上的慈祥之意更加浓厚…
“姬月，泽水！上等…天脉！”
哗～～
整个演武场一时间炸开了锅，众人都满脸震惊、议论纷纷…
“泽水？！我们姬族血脉不是厚土之力吗？”
“愚钝至极！姬月的母亲夏婉曾是九黎水域的族人！”
“天脉！上等天脉啊！数百年难遇的天才啊！”
“后生可畏！”
“天佑轩辕！”
“………”
姬月不免有些慌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小手紧捏、四处张望着。接触到众人投来的一道道狂热目光，她的眼神不停闪躲…
姬月慌乱地离开高台，跑向夏婉那里。
“娘亲，月儿是不是闯祸啦？”
夏婉捏了捏姬月紧张的小脸，喜极而泣，紧紧搂着她：“没有闯祸，我的好月儿！”
姬临也是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地回应着周围的奉承之声，颇为受用。
“姜煦哥哥呢，怎么还没有来？”姬月有些疑惑，也带着失落。
话音刚落，姜武便夹抱着姜煦赶到…
姬临不禁疑上心头：“姜兄，这是……”
“这臭小子…死活不肯来！非得逼我动武！”姜武神色变幻，带着怒气。
姜煦此刻还在不停地挣扎着…
“姜煦哥哥，你来啦！”姬月眼睛里闪着光芒，欢快地叫了一声。
姜煦并未应声，却也停止了反抗。似乎是不想在姬月面前被姜武…再收拾。
姜武将他放下，眼睛瞪着、露出凶光：“还不快去！”
“煦儿，听话…”许云芝也轻声劝导。
姜煦犹豫片刻，还是迈步走向了高台…
…
“孩子，开始吧。”
姜煦没有迟疑，直接把手掌放在镜面上。他只想快些结束，离开这里…
一息、两息…
过了好一阵，铜镜也没有一丝一毫反应。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铜镜终于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可只一瞬…光芒便消失无踪。
“姜煦…残脉…”
“凡、灵、天、仙、神…我还是第一次听闻有残脉一说！”
“哈哈哈…”
“无法化气的残脉！哈哈哈…此生止步炼体境了。”
“这就是神农氏人么，哈哈…”
“废材！”
“诸位莫笑！残脉啊，同样百年难遇！”
“噗嗤～”
刺耳的讥讽声此起彼伏！
众人的表现丝毫不亚于姬月方才显现出天脉之时！
姜武拳头捏得发白，脸色阴沉如水，许云芝也在一旁暗自抹泪…
“姜兄，说不定……”
姬临叹息，他实在未曾想到会是如此结局…
“不必…事实如此！”姜武打断了姬临的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
姜煦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残脉，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难以阻挡的轻蔑和嘲讽的目光！
他脸色苍白，呼吸都有些困难，飞快地转身跑开…
“煦儿！”
“姜煦哥哥…他怎么了？”姬月嘟着小嘴，他的姜煦不开心了…她也很难过。
姜武拉起许云芝的手，默默离去。和来时不同，众人开始悄悄地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时不时还漏出一句难听至极的话…
“你们闭嘴！”姬临实在听不下去，不再隐忍！
夏婉在一旁也是濒临爆发，怒意横生、瞪着众人。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就是，就是…”
…
“等你们哪天能胜过姜兄再作言语吧…聒噪！”姬临懒得争论，人心便是这般…奉强欺弱！他带着夏婉和闷闷不乐的姬月离去…
…
高台之上，姬合看着远去的姜武，眼里迸射出精芒！低声念道：“神农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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