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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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飞惊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难堪的感觉了。
他出身微末，虽得雷损赏识，但这一路走来自然少不了各种磨难，但是自从他开始崭露头角之后，就再也没有像此刻一样……
又羞又耻。
身体无法动弹，狄飞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青璃扒下了他的衣服，任由她亲手为他穿上一套素色的衣裙。
青色的花纹延着裙摆勾勒而上，停留在腰间蜿蜒出一道道细腻的花蔓，狄飞惊本就不是那种身材壮硕的男人，他的肌肉线条流畅却并不粗壮，从外表看上去就有些瘦弱，穿上长裙也仅仅只是比一般的女子略显高大而已，并无其他怪异之处。
石青璃从来没想到狄飞惊穿上长裙也会如此好看。
仅仅只是穿上裙子便有如此效果，那么上妆之后呢？
想到这，石青璃眼睛一亮，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妆粉口脂之类，替他上妆。
轻轻抬起狄飞惊的下颚，看着他眉尖轻蹙，长睫微垂，面色苍白的样子，石青璃心里重重的一跳，然后升起了一种趁人之危的心虚感。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想起狄飞惊之前的策划，石青璃立马丢掉了那种心虚感。
不过，那张白皙的面容却让石青璃默默地放弃了上妆粉的步骤。
细细的为他点了胭脂，用青黛描了眉，等上完妆，石青璃又为他挽了一个妇人的发髻，然后就是仔细的修饰调整。
等一切都收拾妥帖之后，石青璃看着最后的成品，表情有些懵。
惊艳的懵。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成品似乎有点太出乎意料了。
狄飞惊平日里因为颈骨不便，都是低着头，像是个羞羞答答的女子一样。
而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把那个“像”字去掉了。
眉目温婉含忧，殷红的口脂称得那肤色更加苍白，他低着头的样子羞怯可人，眉头一皱，更是隐隐透着一股如西子般的病弱。
狄飞惊本就因药物而变得浑身无力，穿上女装之后，这份无力就变成了弱风扶柳般的娇弱。
总之，就是美，极美。
美到让石青璃觉得带着现在的狄飞惊出门可能会更加麻烦。
不过，这个样子也的确可以成功的掩盖他的身份。
石青璃觉得若是狄飞惊现在站在六分半堂堂众面前，那群人可能会被惊艳到认不出他们的大堂主。
“没想到狄堂主扮成女子之后竟有如此美貌。”
石青璃调笑着，举起镜子让狄飞惊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狄飞惊看着镜子里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闭目不语。
石青璃这才想起来，为了防止狄飞惊出言打扰她的伪装，她早就点了他的哑穴。
轻咳两声，石青璃目光游移，却立刻出手解穴，察觉到喉间一松，狄飞惊这才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一切，他唇边微扬，脸上竟无一丝一毫的恼怒。
“阁下的手艺自是极好。”
他开口，声音中带这些封穴后的沙哑。
“我这样对你，你难道就不生气？”
石青璃站在他的背后，渐渐收起了那副调笑的神色，眸色微深。
“表现的这般平静，狄堂主莫不是已经想到如何逃离了？”
“……”
狄飞惊对此人本就不甚了解，前一秒还在轻松的调笑，下一秒就立刻变了脸色，如此反复无常让人更加不好把握。
但同样的，他也不希望有人了解他，身为阶下囚，与其多说多错，那便索性不说。
最后，狄飞惊选择沉默以对。
“狄堂主放心，我好不容易把你请出来，又怎么舍得让你这么快就回去呢。”
石青璃启唇，凑近狄飞惊的耳边说道，从唇瓣呼出的热气吹过耳畔，让狄飞惊隐隐生出几分不适。
说完，石青璃起身一笑，转过身去走到一边，在狄飞惊看不见的地方快速的褪下了身上朴素的青衣，换上了旁边放着的一套蓝色的长袍。
然后撕下了脸上的易容。
……
身后不断传来各种淅淅索索的声音，却没有打扰到狄飞惊的思路，现在这个状态，对他来说可谓是个近乎无解的困境。
敌手神秘，武功被封，对方甚至对六分半堂很是熟悉，可他却对对方了解极少。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随机应变。
身后的动静陡然一停，紧接着，狄飞惊便感受到肩上落下了一双手。
然后，狄飞惊就被对方扶了起来，同时也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白皙，秀气，带着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肆意娇纵，像是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
完全不像是之前那面容普通的朴素少年。
没有错过狄飞惊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石青璃一手扶着狄飞惊，一手用折扇挑起了他的下巴，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轻佻：“飞飞怎么这般看着我，莫不是觉得我这身打扮不好看？”
飞飞……
这称呼让狄飞惊蹙起了眉，那种微微的不适甚至压过了看到她易容时的惊讶。
看出了他的不适和隐忍的石青璃笑的更欢畅了。
她挑起了狄飞惊耳边的一缕发丝，轻嗅着说道：“以狄堂主现在的样貌，自然要换一个更合适的称呼了。”
狄飞惊呼吸一顿，面上的失态很快的消失无踪，他温顺的轻柔的笑着，承下了这调戏的称呼。
“既然如此，那就全凭阁下做主。”
他这样答道。
石青璃闻言，竟突然失了兴致。
“既然狄堂主如此听话，那我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她将大部分东西装进了包裹里，剩余的那些零碎的物件已经狄飞惊之前的衣服都随意的丢在了床上。
紧接着，她挎起包裹，凑到狄飞惊的身边……
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嗯，这会换成狄飞惊懵逼了。
对方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抱着他的腿，将他整个人都塞进了外面停着的马车里。
连带着她本人的包裹。
狄飞惊坐在马车里，还沉浸在刚才没有缓过来的时候，石青璃突然掀开了布帘，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两个白白的东西，趁着狄飞惊失神之际强行的塞进了他的胸口里。
“差点忘了，女子怎么能没有这个。”
塞完东西还不够，石青璃又一次顺手点了他的哑穴。
“……”
狄飞惊垂眸看了看胸前鼓鼓囊囊的一片，又感受到喉间的紧迫感，紧紧的攥起了手指，攥的指尖发白，终于忍不住泄出了一丝杀意。
他这还是头一次恨不得跟对方同归于尽。
虽然此人喜怒无常，但她有句话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在一泄私愤。
想到这，狄飞惊猛的闭上了眼，又一次平静着自己的内心。
不过，即便他面色如常，但狄飞惊的情绪变化瞒不过一旁的石青璃，她对情绪一向敏感，自然也就察觉到了从狄飞惊身上迸发的杀意。
石青璃被这一丝杀意一激，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她伸出手，猛的扣住狄飞惊的下颚，冰冷的指尖划过他的侧脸，身上竟陡然生出了数倍于狄飞惊的杀意和戾气，压的狄飞惊面白如纸，难以呼吸。
“飞飞想杀我？”
狄飞惊惨白着脸，不语。
石青璃的指尖抚着他的侧脸，然后轻轻的落在脖颈之上，她的看着手下的要害，眼中划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却又很快被她挣扎着压了下去。
“飞飞还是莫要激怒为夫，只要你乖乖的，到时我自会放你离开。”
石青璃语气温柔的收起了杀气，任由狄飞惊喘着粗气，同时却轻轻的为他拭去额上的冷汗。
“飞飞若是同意了，就摇摇头。”
只见狄飞惊沉默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飞飞的确听话。”
石青璃轻笑一声，易容下的脸却是同样面色苍白。
“对了，一直忘了忘了告诉你，飞飞可以叫我，阿璃。”
阿璃……
狄飞惊一怔，依旧有些恍惚的脑中划过几个古怪的画面，让他一时间有些头疼，却又找不到缘由，只是觉得这称呼有些熟悉。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石青璃已经在外面驾起了马车。
他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裙摆，眸中翻滚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然后在马车的颠簸中，又缓缓的闭上了眼。
……
马车上，石青璃略显疲惫的摁了摁眉心，缓解了几分不适。
刚才，她竟被狄飞惊激出了压制许久的戾气。
这让她瞬间想起了某些不想回忆的事情。
心魔不除，终成祸患。
她在那一刻是真的想杀了狄飞惊的。
她的心魔因他而起，但是现在的他却不是那个在记忆中曾和她一同经历风雨的人。
“这心魔要如何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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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六分半堂追查到两人曾经待过的小屋。
很快，六分半堂的堂众便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雷损亲至，身后跟着雷恨雷媚几个堂主，走进了小屋里。
雷损眼神一利，一眼就看到了凌乱的床铺和床上地下那本属于狄飞惊的衣服。
他凑上前去，看着床铺，陷入了沉默。
“绑人，需要给对方脱衣服么？”
凌乱的床铺，脱得到处是的衣服，再加上狄飞惊的美貌……
这一刻，雷损竟突然担心起了狄飞惊的清白。
狄飞惊本就美貌，若对方真的生了什么心……
咳，还是打住吧。
“继续去查，也记着观察金风细雨楼的动向，他们和那个人定然有所联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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