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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89章


阿牛听到北京两个字,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沉闷。

        就是这个地方,让他永远失去了他的父亲。

        他回头,看了看囡囡的背影,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回去吧。”

        囡囡似乎还没玩够,但她什么都听阿牛的,点了头:“好。”

        奶奶一个人在船舱里,她也不放心。

        这几天,奶奶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就连囡囡身上衣服的事情,她知道来历不简单,也再也问不出口。

        陆立春他们沉默地看着两个身影消失,宁宁掐着腰,拧着陆冬去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陆冬去吃痛:“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他们虽然拿了蓉蓉的衣服,但是是有原因的,你不觉得他们可怜吗?”

        宁宁冷笑,陆冬去竟然也会说人可怜?

        见他们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多问了,拉着蓉蓉往回走:“去看看妈妈做什么。”

        陆秋正在收拾东西,在船上住的这几天,她几乎都是在船上躺着,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方爱红过来吃饭的时候就嘲笑她:“这是没人看着了,不用装贤惠了。”

        陆秋做势就要拧她的嘴:“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方爱红也不恼火,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左行君了,她整个人都开心起来。

        一直坐船的苦闷都消散了不少。

        “这次回去,我可再也不来了。”她得意,“你们那个破岛谁愿意去谁就去。”

        宁宁推门进来不乐意:“怎么就是破岛了?我们那里可是要盖厂子的,到时候肯定比你们哪里好!”

        “你个小姑娘懂个屁。”方爱红不和宁宁吵架,两个人睡一屋子之后,可没少吵。

        宁宁这个脾气随了朱亚青,什么都敢说。

        陆秋也不管宁宁的脾气,方爱红私下里想,这就是后妈。

        看,自己闺女乖乖的,宁宁就像个二百五。

        要是陆秋知道她这么想,能被气死。

        她此时也顾不上斗嘴的两个人,把不穿的衣服收好,那些特产什么的都拿出来,还有衣服也督促孩子们换了一身。

        她见陆立春他们都不在,奇怪地问宁宁:“这几天都跑去哪里了?一吃饭就没影子了。”

        蓉蓉知道,悄悄告诉陆秋:“他们认识了两个人,我小舅舅对那小姑娘可好了,我那件被偷的衣服都不让人家还回来了。”

        “是吗?”陆秋还从来不知道这事,很惊奇,“你确定说的是你小舅舅?”

        “恩啊。”蓉蓉撇撇嘴,“除了他还能有谁。”

        陆秋觉得这事要是陆立春做的,还有可能,毕竟陆立春总是很照顾女孩,连辣椒那样厉害的姑娘,他都能照顾的很好。

        但陆冬去可是像来护食护得紧。

        左至历给陆秋打水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她这么问。

        “哦,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左至历挑了一些能说的说了,至于老太太和阿牛的爹,他都没说。

        就这陆秋听了,也觉得心里不舒服,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泛酸。

        她自己都奇怪,从前眼窝子没这么浅啊。

        陆秋转眼就收拾了一些衣服和吃的,“光给钱有什么用?这天气的,有钱也买不到吃的。”

        “是。”左至历认真接受批评,主要当时他身上就带了钱。

        等陆立春他们回来的时候,陆秋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他:“给人送过去吧,悄悄的,别让人看见了。”

        要是真像左至历说的,就两个小孩和一个老人的话,她还真怕这些东西守不住。

        船上可能有军人震着,没人敢怎么样,但是下了船之后呢?

        还不是任人宰割?

        没等他们有答案,阿牛带着囡囡主动找到了他们。

        一过来,就跪了下来,眼泪扑蔌蔌地往下掉。

        囡囡哭得是最厉害的,几乎都要抽过去。

        他们也不大声哭,反而是这种隐忍的哭声,才让人听了之后更难受。

        就连方爱红也有些不忍心,摇着头叹息。

        左至历先让左景把阿牛扶起来:“怎么了?”

        阿牛强忍着眼泪,“我奶奶死了。”

        说完,又是一阵莫大的悲哀。

        这才多大的功夫?

        哪怕他们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此时还是很悲伤。

        陆立春他们都啊了一声,看着陆秋还没送出去的东西,都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老太太身体不好,但总觉得她能撑到北京的。

        这样,也能完成她的心愿。

        陆秋听着听着就开始跟着掉眼泪,“先把人扶起来,老左。”

        她叫左至历,“你看这事。”

        左至历想到阿牛的父亲,那位可以称呼为英雄的人,沉默了片刻:“先把后事处理了,再带着他们去北京。”

        到了北京,有组织帮衬着,他们也算是尽力了。

        “恩。”

        左至历便开始忙起来,本来船就要靠岸了,大家虽然觉得晦气,但也没人说什么。

        除了摇头叹息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这日子啊,谁不是这么过下来的?这些年头,谁家里没死过个把人?

        活着的人,还不是要坚强的走下去。

        阿牛神色木然,想着刚才老太太突然有了精神,同他和囡囡说了很多,交代他们一定要去北京,带着他们的父亲回来。

        然后,老太太似是担心的看着他们,想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们,手却无奈垂下了。

        他和囡囡抽泣着,却再也不能唤醒那个老人。

        等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左至历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同陆秋半开玩笑:“又多了两个人,到北京可忙活吧。”

        黄红兵要去找人,这两个孩子也要去找人。

        真是。

        夫妻两个虽然觉得麻烦,却也没有丢下的道理。

        好在,船很快就靠了岸,从这里得需要再坐车往北京走。

        “啊?”蓉蓉郁闷了,“这么说,昨天看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北京。”

        左景挠挠头,很不好意思:“那看来的确不是。”

        他们几个小的,从来没去过北京,还以为能直达呢。

        “那我们怎么走?”

        陆秋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还觉得脚下的地在晃,夹带着恶心,很是不舒服。

        见她脸色不好,左至历也没有去挤火车的打算,找人给联系了辆车过来。

        几个孩子还是第一次坐车。

        阿牛拉着囡囡的手,很怕被丢下。

        囡囡身上还穿着蓉蓉的衣服,这小袄是黄色的,在这时候穿这个颜色实在不合适。

        但她没别的衣服穿了。

        蓉蓉的衣服颜色都很艳,陆秋找了找都没找到合适的。

        虽然这样,也没人责怪这个小女孩。

        他们一行人数量可不少,在码头上也格外扎眼,往他们这边看得人可不少。

        陆冬去等那车一来,就忍不住上手开始摸,盯着那轮胎什么的开始看起来。

        一边看还一边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开起来的?速度那么快?”

        “能坐下我们这么多人吗?”

        当然坐不下,左至历让他们耐心等待,和这领导模样的人寒暄了一会儿,又一辆车开了过来。

        左至历先让陆秋上车,这车上坐着陆秋和两个女孩,还有陆冬去他们。

        另一辆车上坐着方爱红,陆立春和阿牛他们。

        “很快就到了。”

        从这里往北京走,要多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很是方便。

        一路上颠簸,而此时在北京的孙竹斓他们,也在抓紧收拾。

        从出事到现在,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孙竹斓还是苍老一些。

        那些扯上关系的人是个什么下场,这些年见到的还少吗?

        近在眼前的,就有朱亚青的父母两个人。

        当年的事情有多复杂,恐怕连朱亚青的妈妈都说不清,但好在她抽身及时,把朱亚青的父亲给送了进去,这才洗去了嫌疑。

        但,就算这样,这些年来上门动不动就盘问,猜疑,连她和老左都受了怀疑。

        朱亚青这孩子觉得对不起他们老两口,这几天都不敢过来。

        她妈妈却不这么想着,一边把家里布置好点,一边催朱亚青:“你不知道谁要回来了?你孙姨可不是那样的人,该走动就走动。”

        朱亚青低着头,一想到左至历就要带着陆秋回来,她心里哪怕早就有了嫁人的打算,还是觉得不舒服。

        孙竹斓和她妈妈说陆秋的事,她在旁边也没少听。

        朱妈妈见闺女这个样子,就来气:“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这些年来,朱妈妈脾气越来越暴躁,朱亚青早就习惯了。

        等这火过去了,她就又变成了知书达理上过大学的教授了。

        朱妈妈喊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忙收敛了些,脸上带着笑出去了。

        客厅里一下安静下来,院子里的树上落了很多雪,朱亚青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想到宁宁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孩子现在长多高了。

        一想到宁宁,她的心里就是一阵细密的疼。

        抛弃孩子离开,是她这些年做过最错的一件事。

        那时候孙竹斓要去海岛上,朱亚青求了她很久,后来怕孙竹斓不带宁宁回来,又给她写了信。

        她就这么个念想。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可以重新嫁人,好好生活。但后来还是发现自己天真了,家里的事,女儿的事都没办法让她分心出来。

        陆秋他们一路颠簸,在当天晚上才到。

        孩子们从进北京开始,就一路往车窗户外面看,见到什么都惊奇,好像这里处处和他们海岛不一样。

        陆秋也在往外面看,她后来的时候,是来过北京旅游的,也看过□□升国旗,去参加过纪念馆。

        和这时候,很多地方都不一样,短短几十年,变化还真的能这么大。

        “那边就是四合院吗?”陆冬去眼里都亮着光,“我们课本上就有!”

        左至历坐在陆秋旁边,点了头:“一会儿还能看见□□呢!”

        一说这个,孩子们兴奋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看。

        车子在路上一共被盘查了两回,左至历每次都要下车和人交涉,然后挨个挨的检查。

        陆秋就在左至历再一次被盘查的时候,和几个孩子说起来:“这边雪没我们那边大。”

        “是。”蓉蓉趴在陆秋身上,宁宁则一句话也不说。

        越靠近家里,宁宁越紧张。

        就要见到妈妈了。

        陆秋摸了摸女孩柔软的头发,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语言是苍白的。

        再过了一个小时,左至历指着不远处的家属院说:“这就到了。”

        方爱红显然来过很多次,车子一停她就下来,嘴里抱怨:“可把我累坏了。”

        她话音落下,伸了个懒腰,见陆秋这边站着一大群孩子,左景和陆立春小脸都白了几分,撇撇嘴:“这个叫阿牛的还跟着回去啊?”

        “天都黑了,明天再想办法吧。”陆秋让陆立春他们看着阿牛,也注意到孩子苍白的脸色。

        “没事。”她上前又安慰,又是鼓励的,“你不是见过宁宁奶奶吗?”

        左景站在一旁,之前见到朱亚青的记忆,又回来了。

        左至历上前敲响了门,陆秋站在她身边,静静等着,突然她觉得手心一热,左至历默不做声的把她手给牵上了。

        陆秋唇角往上勾了勾。

        里面很快有了应答声,孙竹斓过来把门打开,身后站着左父亲。

        “可算是回来了!”

        她往左至历和陆秋身后看了看,见孩子们都在,方爱红站在不远处,就赶紧把让往里面让。

        陆秋就上前问了好,“爸妈。”

        孙竹斓先答应了,“一路上辛苦了吧?”

        “还行。”

        她笑着,心道果然再见孙竹斓,感觉都不一样了。

        左父亲观察很敏锐,先看到的是左至历拉着陆秋的手,然后是陆秋这个人。

        很瘦,打扮地很得体,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是个和善人。

        就是看到后面一串孩子的时候,脸色变了一下。

        他喜欢静,看到孩子就头疼。

        孙竹斓也奇怪,见孩子比之前又多了,狐疑地看着左至历。

        左至历就给他们介绍黄红兵和阿牛,孙竹斓听了连连叹息。

        黄红兵见过孙竹斓,并不觉得陌生,反而是阿牛,没有大人在身边,又因为奶奶刚去世,整个人都是悲伤的。

        和囡囡低着头,拉着手,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他们害怕被赶出去。

        “爸?”左至历皱眉,左父亲看了这个儿子一眼,才从几个孩子身上移开,朝陆秋点头:“你好。”

        “你好,爸。”陆秋也学着他的样子点头,脸上比对孙竹斓少了几分亲切之色。

        她伸了手,安抚地拍拍阿牛。

        孙竹斓看见了,就没再说什么,“得再布置一间屋子。”

        方爱红上前叫了爸妈,左父亲对她的态度更冷淡一些,方爱红就像没看到一样。

        “进来吧。”孙竹斓往里面让人,一大群孩子就都跟着进来。

        宁宁最是激动,上前搂住孙竹斓的脖子:“奶奶!”

        她四下看了看,没看见朱亚青的身影,还是有点失落的。

        孙竹斓当然不会陆秋头一天过来,就让朱亚青这个前妻在,她安抚地拍了拍宁宁的背,对方爱红说:“行君说明天就能到。”

        方爱红点了头,脸上终于带了笑。

        其他几个孩子都过来叫人,左父亲淡淡点头,但还是拿了红包出来,一人一个。

        陆秋就松了口气。

        只是见到阿牛的时候,左父亲眉毛又皱了起来:“那事是真的?”

        左至历就信递了过去。

        左父亲沉默起来,这事他还真的听说过,毕竟人死人时候,还很年轻。

        “等一会儿找个警卫员,先去打听打听。”左父亲之前被调查过,甚至还将人隔离进行审讯了,孙竹斓自然也没例外。

        所以他们便格外谨慎。

        孙竹斓就上前拉囡囡:“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囡囡很害怕,但还是没甩开她的手,轻轻摇摇头:“不饿,能吃饱。”

        陆秋对他们和对陆立春,都是一视同仁。

        家里地方挺大,单从这样的条件就能看出来,左父亲之前的级别可不低。

        “先去放行李,然后我们吃饭!”

        陆秋和左至历被安排在东边的房间里,这房间一看就是许久都没住过人,左至历把东西放下,神色也有些不好。

        不等陆秋问,孙竹斓进了门,问陆秋:“这段时间怎么瘦了这么多?”

        陆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孙竹斓就不问了,她过来就是看--------------ljpanpan小两口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左至历趁着陆秋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孙竹斓拉到一旁:“妈,你怎么能让我们住这房子?”

        “这不是家里没其他合适的地方了吗?再说,我以为你不介意呢。”

        “我不介意?”左至历掐着腰,“我怎么能不介意?换!”

        他扭头就找了陆秋,“我们不住这个房间,换一个。”

        “为什么?”陆秋已经把衣服挂起来了,此时听到难免有些诧异。

        左至历不知道怎么和陆秋说,但当初说过,他们两个之间不能再有秘密。

        他就小声解释:“这个房间,是当初我和朱亚青住过的。”

        说完,他有些头疼起来,生怕陆秋不高兴。

        陆秋还真的有一瞬间不高兴起来,觉得胸口很堵得慌。

        但当初答应左至历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见到朱亚青了。

        有宁宁这个女儿在,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和朱亚青见面的。

        再说,她和左至历是后来认识的,怕什么?

        “那行吧。”

        见陆秋这么配合,也没生气什么的,孙竹斓走了过来:“一开始给你们收拾房间的时候,实在是有些仓促,加上你大嫂他们也要回来,我本来想着让你们住他们那一间,但爱红这个人比较挑剔。”

        陆秋直起了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妈,家里又不是除了大嫂的房间,就没别的地方住了,她住习惯她的房间了,不愿意换这不很正常吗?”

        孙竹斓楞了一下,很少见陆秋情绪反应这么大的时候。

        见左至历在一旁不开口,她也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方爱红在外面听了,心里觉得爽快,是扭身又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过来,本来也是想提醒陆秋,生怕她住下了,还不知道这住的是朱亚青住过的房子。

        陆秋出去看了看,心里还是觉得憋气,就在左至历腰上扭了几下,左至历吃痛,脸上神色却没变,那只手却拉住了她的小手。

        他们和三个男孩子换了房间,左景阻止想要问话的陆冬去,麻溜地拿着东西往那边搬,一边还催着陆立春,让他动作快点。

        宁宁刚把东西放下没多久,就开始缠着孙竹斓,想让她带自己过去看看。

        朱亚青也在等着宁宁的到来。

        陆秋第一天上门,她不好这时候过去。

        朱妈妈却让她别想了:“今天肯定不会过来的,等明天吧。”

        朱亚青眼里的失望掩也掩盖不住。

        宁宁听到孙竹斓这么说,也是一脸失望:“怎么就今天不行了?”

        “你看天都黑了,睡醒了就能见到了,是不是很快?”

        宁宁低着头没吭声。

        左至历就想教训她两句,被陆秋给拦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左父亲让大家陆续坐下,开始吃饭。

        一桌子人挤得满满当当的。

        桌上的菜却很简朴,一眼望过去,还没他们在海岛上吃的好。

        “一路辛苦了。”左父亲端了杯子,“等明天行君回来,咱们一家人也算是团聚了。”

        三杯之后,左父亲示意大家可以动筷子了,孩子们早就饿了,此时却还很克制,生怕被人瞧不起。

        孙竹斓可能也觉得之前的事情,做得有点不地道,主动给陆秋夹了两筷子菜,陆秋笑着吃了,就当没这会儿事。

        她知道这婆婆,没那么多心眼,要说她是故意的,她还不太相信。

        陆秋吃了几口之后,就听左父亲说起来北京的年。

        孩子们都听得认真,左父亲也来了兴致,说起庙会有趣的事来。

        陆秋听得不是很认真,她又瞌睡起来。

        左至历知道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没多呆,拉着陆秋回了房间。

        夜里,左父亲还和孙竹斓感叹:“还以为老二是个能干大事的,谁能想到,也是个只有儿女情长的。”

        这话孙竹斓不爱听:“什么叫儿女情长,人家也没耽误干正事。”

        左父亲就不吭声了,孙竹斓听着外面的动静,孩子们都早早睡下,只有偶尔能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

        “明天等老大回来了,带孩子们去逛逛。”

        孙竹斓这么说,左父亲就不说话了。

        左至历先给陆秋打了洗脚水,陆秋四下看看这个屋子,房间的确不是很大,除了放着一个柜子之外,其他东西都放不下了。

        左至历就觉得很对不起陆秋:“让你受委屈了。”

        陆秋没觉得有什么委屈,她耸耸肩:“反正又不在这里多呆。”

        左至历恩了一声,等陆秋睡着了之后,才去找左父亲。

        左父亲早就披了衣服等在书房,父子两个就之前的事情讨论了很久。

        直到天边泛着鱼肚白,两个人才商量得差不多,左父亲提了宁宁:“我看还是让这孩子少和朱亚青接触。”

        因为之前那事,连孙竹斓她都不怎么让去看朱亚青了。

        左至历没答应,他在思索。

        如果不让宁宁见朱亚青,那是不可能的。

        孩子受不了,他怕陆秋也莫名背上骂名。

        他就摇摇头:“让孩子见见吧,想了很久了。”

        左父亲没说话,盯着左至历看。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左至历了,他可不是个会心软的人。

        “当初你和朱亚青离婚,是不是就想到这事?”

        左至历楞了一下,随即自嘲笑了笑:“没,当初就是朱亚青想离婚,我们两个聚少离多,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朱亚青是在第二天的时候,登门的。

        她专门打扮过,朱妈妈跟在她后面,见了孙竹斓就笑:“快给我看看我那外孙女,可想死我了!”

        宁宁从里面冲了出来,先叫了一声姥姥,然后就跑向朱亚青。

        母女两个许久没见面,抱在一起就开始痛苦。

        “妈妈!”女孩的声音听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宁宁!”

        陆秋站在一旁,左至历搂着她的肩膀,低声问她:“累不累?”

        “不累。”

        他们两个人的举动,自然让朱妈妈看到了,她就上前亲热地挽住了陆秋:“这就是陆秋吧?早就听你婆婆说起过你,可真是个能干的人,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陆立春和陆冬去都有些紧张,左景拉住他们,生怕他们一个冲动,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我妈就是爱夸自己人。”陆秋笑嗔了一声孙竹斓,“妈,你这样夸我,可会让我飘起来的。”

        孙竹斓就微笑着看陆秋,“那也是你能干。”

        朱亚青这时候也不搂着宁宁哭了,抱着她看向陆秋,朝她露了一个笑容来。

        “辛苦你了,陆秋,宁宁这孩子不懂事。”

        陆秋这才有机会打量朱亚青,她有着一张圆脸,脸上还有两个酒窝,一笑起来就让人觉得很亲切。

        非常非常可爱。

        还是个小女孩的样子啊。

        她就伸了手,主动握了握:“客气了,宁宁是个乖孩子。”

        眼神真挚,里面没一点异样。

        生怕他们打起来的周围人,就看着这两个人抱着宁宁,走到一旁,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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