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TheGr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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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做我们的朋友?”
如果能够忽略外貌,眼前的怪物们其实也不太可怕,咬了咬唇,佐知子默默地在心中为自己鼓劲,至少他们纯真的口吻就挺像她隔壁的玩伴,更何况……
“你们要和我交朋友,是因为我以后也会变成你们这样吗?”她的视线定格在他们的空洞上,双手下意识地想要上抬,但“哒哒”作响的锁链限制了她的行动。
“会吗?”“会吧。”“也有可能不会哦~”“诶,为什么?”“哇啊,你这家伙是新来的吗?”
“佐知子不喜欢虚吗?变成虚之后,大家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没有参与同伴自顾自开始的争论,站在前方的虚认真地打量着佐知子,“还是说,你想要先去报复杀死你的人?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哦!”
杀死自己的人……
“要玩追杀的游戏吗?”“要玩一起厮杀的游戏吗?”“好耶!”“可以吃掉吗?”“生吞……活剥……”“agwooooo~”“好期待哦!”“现在就去吧!”
有一瞬间,佐知子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渴望,想要撕裂胸前的空洞,想要挣脱这紧紧束缚着身体的锁链,想要赞同那冷酷的意见,就这样释放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憎恨和不甘。
然而——
“我不要。”
顶着一双双闪亮的眼神,佐知子用颤抖的声线道出了拒绝的话语。
恶魔的低语虽然轻易地唤起了邪恶的念头,却无法粉碎她的思念,抹去她徘徊于此的理由。
“被杀死很可怕。”
尝试与怪物沟通应该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期待自称“虚”的他们理解自己的感受说不定还非常愚蠢。
“独自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很可怕。”
可是,就算实现的可能微乎其微,也不能不去尝试。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逐渐变成怪物,很可怕。”
只要能争取到一点时间,只要能先把这份憎恨、这份恐惧毫无保留地向其他人倾诉,那么——
“但更可怕的是,直到最后都未能作为‘自己’去实现曾经的约定。”
她就一定能像以前一样,在哥哥面前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
*
皮卡罗——这些幼生的虚声称他们共同拥有这个名字,正争先恐后地讲述着数年前与佐知子相遇的情形。
今天之前,歌代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从虚的口中听到故人的事情,在为佐知子的表现惊奇的同时,她也因自己的奇妙遭遇而感慨万千。
“佐知子最后还是输掉了那场捉迷藏的游戏。”回忆起差点就能成为同伴的佐知子,绑着两条麻花辫的虚语气低落,“被她的哥哥和死神找到啦,所以她才不能陪我们玩。好可惜哦,人家明明那么喜欢她……”
佐知子和黑刀的约定竟然被皮卡罗解读为捉迷藏,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出自佐知子的有意误导抑或是他们本身过于纯真的思考方式,总之,他们似乎从那之后就对佐知子和捉迷藏异常执着……
“亏我们还等了那么久呢!”“捉迷藏真有难度啊。”“好……饿……”“果然那时应该直接加入游戏吗?”“我肯定能玩得比佐知子好!”“玩游戏很愉快~”“人家好想和她一起玩啦!”
抱怨,分析,自夸,憧憬,撒娇……皮卡罗们作出了不同的反应,只听声音的话,简直和流魂街上聚集起来玩耍的小孩子没有区别。
面对作为敌人的死神,他们不仅没有摆出攻击的架势,甚至丝毫不作防备,一心一意地沉浸在似乎不会凝聚出共识的意见交换中。
翡翠色的瞳孔倒映出皮卡罗破绽百出的身影,歌代一点一点地移开了搭在刀柄上的右手。
没有意义,她想,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小孩子所以丧失了战意,只是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再适合依靠武力突围了。
更何况,一般的攻击似乎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在断界中受到致命伤而倒下的某几只皮卡罗,此刻正毫发无损地站在同伴中间,热烈地交谈着。尽管虚拥有超速再生的能力,但这种程度的恢复显然已经不是“再生”,而是“复活”了。
皮卡罗和歌代曾经遇到过的所有虚都不一样,她如今的特殊处境相信也不会有多少人经历过。所以——
“现在还不算迟哦,”轻柔而亲切的话语打断了皮卡罗的讨论,歌代的语气中包含着危险的确信,“如果你们想见到佐知子,想和她一起玩,想和她交朋友……现在还不算迟。”
不拘泥于规则也是可以的吧?
稍微违背一下道德也是可以的吧?
“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
「别在战斗中追求美学。」
因失血和骨折而动弹不得的暗杀者陷在银白之海中,一时竟分辨不出冰冷的是虚圈的沙砾抑或是自己的身体,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浮现出的却是《死神心得大鉴》上的教导。
翻开书页与这句话初遇,是多少年前的事呢?已经久远得记不清了。执行任务的间隙里回想起这句话,至今又是第几次呢?已经多得数不清了。问题是——
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啊啊,可恶啊!
委托的任务还未完成!
啊啊,可恶啊!
明明早已决定抛弃善恶观念,明明一直都在努力地忽视那些哀求的目光,明明不择手段地斩杀过无数被委托的目标!
明明即使委托人死掉、同伴死掉、自己死掉,也绝对要完成任务的这份执着,已经是通过上等贵族的层层选拔、打败同为隐秘机动的有力竞争对手、继而抛弃曾经的身份成为潜伏在阴影中的暗杀者的自己——
唯一的、仅剩的矜持。
然而,为什么每次完成工作后心中感受到的不是骄傲,而是迷惘/痛苦?
尽管无数次地用书上的格言来说服自己,这份迷惘/痛苦却一次也没有消失。
啊啊,可恶啊……
伤害了别人还妄想能够问心无愧的自己……
实在是太可恶/贪婪了。
“听到了。”“好……饿……”“想要知道我们的能力?”“说了就带我们去尸魂界找佐知子?”“真的吗?”“听起来好好玩~”“快答应姐姐!”“快赶过去汇合!”“咦,但是,我们的能力是什么啊?”“哇,我发现了一个笨蛋!”“你说什么?”
有些熟悉的童声让沉浸在混乱思绪中的暗杀者警醒过来,想要逃离现状也好,想要抱怨这该死的缘分也好,想要询问他们微妙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也好,事实是他如今只剩下默默祈祷的力气:继续保持吵闹的状态赶去找你们口中的“姐姐”吧……
就在他这样想时,某只好奇心旺盛因而一路东张西望的虚与他对上了视线。
下一刻,那只虚咧开嘴角,吐出了天真与可怖并存的话语,“这不是之前和姐姐一起玩追杀游戏的叔叔吗?你没有粉身碎骨,太好了!”
留意到同伴的举动而停下脚步的其他虚,亦即是皮卡罗们瞬间就聚集到了暗杀者的周围,瞪大眼睛打量这位因负伤而变得破破烂烂的叔叔。
在各自不同的嚷嚷声中,一道兴奋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既然遇到了,那叔叔你也加入吧!你在的话,姐姐一定会很开心。开心的话,她就会和我们一起玩游戏了~”
“真的吗?”“我想要佐知子,也想要姐姐!”“好……饿……”“我现在就想玩游戏。”“和姐姐玩完后再找佐知子玩!”“玩刚才的追杀游戏!”“戳眼睛游戏!”“捉迷藏!”
或许是幻想出了玩游戏时的美好情景,亢奋起来的皮卡罗完全没有给暗杀者留下拒绝的余地,他被一双雪白的、属于虚的手臂提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因这不知轻重的举动撕裂得更严重,痛楚似乎激起了几分理智,让他的大脑重新开始冷静的思考,总之,他突然领悟到那个“姐姐”只可能指一个人。
那是他的目标。
“喂喂,你们听到了吗?”
对伤者的伤势和意愿毫不在意,擅自兴奋起来的皮卡罗一边扛着他在沙漠上狂奔,一边面朝空无一人的前方说出了奇妙的话语。
未能按计划完成任务已是过错,被虚擒获更是毫无尊严可言,若是可笑地落入原为目标之人的手中……
为了避免泄露情报——自己的,同伴的,尤其是雇主的——他应该立即自尽才是,这是他早已铭记的原则,然而,潜意识仿佛在对抗着这项原则,曾经的教导又一次顽固地彰显了存在感。
「别在死亡中寻找美德。」
“听清楚了?那你们快告诉姐姐啊。”
这显然不是与身旁同伴的对话,当然也不是无意义的自言自语。
曾被他断章取义地用于为自己残忍的暗杀手段开脱的句子,如今似乎又成为了他留恋生命的借口。
“说了吗?说了吗?”
被命令牢记于心的原则也好,世所称颂的美德也好,根本就不重要。
比起徒有其表的东西,他更想抓住机会,并不是再一次刺杀的机会,而是——
“结果怎么样?姐姐愿意吗?”
诉说/赎罪的机会。
*
真正想要的东西决不能轻易诉诸于口。
尽管想要借助虚特有的次元间移动方式返回尸魂界,歌代祈却不想直白地向皮卡罗提出请求。
谨慎地以诱惑包裹真意,期望对方踏入陷阱……这种事做起来从来都不如想象般顺利。
夜风拂过脸颊,吹动发丝却吹不走烦恼,歌代蹙眉回望,留在原地的十数只虚正乖乖地捂住双眼大声报数。
虽说他们愿意遵守游戏规则很让人欣慰啦,但说到底,为什么负责躲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数多的那方却统统去当鬼?这不是跟一般的捉迷藏反了吗?
槽点再多,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歌代也只能在心底默默抱怨,然后继续思考在这场不寻常的游戏中获胜的方法。
最重要的明明是平安回归尸魂界,她的内心却在听闻另一群皮卡罗捡到了一个暗杀者的瞬间燃起了不该燃起的希望。
到头来,被诱惑的人,是我啊。
挽起自嘲的笑容,歌代伸手探入怀中。
染红的手帕随风而逝,消失在无垠的沙漠里,仍然张开的掌中徒留不沾血色的圆币,在虚圈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不同以往的雪白光辉。
没有犹豫的的余裕,虽然理智上认识到这一点,但用指尖夹起它时,疑惑亦同时自心底溢出: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指间的圆币被用力弹出,飞舞于空中,在它落入正欢快数数的皮卡罗的所在地之前——
“破道之四白雷。”
灵压凝聚而成的雷电已准确无误地将其击碎。
飘散在夜空中的齑粉,就像它所有的同类一样,作为诱虚用的饵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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