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TheTragedyofW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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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回忆如泡沫般破碎,唯有麻木的感想残留于心——没有听从小茜的建议“抛之脑后”,实在太好了。
歌代用沉稳的语气讲述了刑场的历史。当“刑场”这个久违的词汇从她口中说出时,即使是现场中颇有资历的死神都略感陌生,这毕竟已经是接近200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为贵族们准备处刑用虚的是隐秘机动,他们使用名为“饵”的道具引诱虚群集,一举捕获后当即送往刑场,高效而便捷。
“你做了类似的事情。”其实当时歌代并不在现场,但她笃定的态度仿如亲眼所见,“只要引来足够多的虚,就算四周没有杀气石、上方也没有遮魂膜,我们依然无处可逃——没有打开穿界门的时间,也少有使用联络器的机会,只能徒劳地坠入你的‘刑场’中。”
“你的故事讲得不错。”东海林冷笑了一下,被后辈指责一通似乎让他觉得不需要再维持前辈的风度,“但是身为死神,有必要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方式杀人吗?”
“亲自动手,残留的灵压可能会暴露身份;只有一个人死去,则过于可疑。”迅速接话的并非歌代,而是她身旁的山田清之介。她本以为他只是为了鉴定指环的所属才会走过来,然而……
距离东海林不远处是五番队队长,站在乱菊旁边、身后聚集了一群学生的是五番队副队长。
保护吗?
“但是,‘多人死于虚的袭击’就可以解决上述两个问题,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隐藏一片树叶的最好地点是树林’。”
在这场由歌代擅自发出的指控得出结果之前,瀞灵廷的救援会保持中立,甚至作出诸多质疑,她早已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但事情的发展让她有点惊讶。
“应该说你干得不错吗?”山田的声音中染上了刻意的苦恼,“连尸身都不存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证据可是很难的。”
山田条理清晰地反驳了东海林的话语,对东海林采用这种手法的理由作了基于逻辑的周全解释。但是还不够,要击溃他的话,还需要更多……不是理性上的理由。
即使计划得再完美,计划也只是计划。驱使一个人采取这么夸张的行动,只凭理性是办不到的。倒不如说,如果一个人只有理性,他反而不会做出这种“一旦暴露就全完了”的危险行为。
终究还是要去理解他的心吗?
如果我是他的话,那样做的理由会是……
歌代闭了闭眼,仿佛潜入了东海林的内心般,编织着冷酷的话语:“即使没有以上的好处,你依然会选择这么做——用刀杀人不过一瞬间,对于恨之入骨的仇人来说,未免过于‘痛快’……这样可不行,要宣泄你的仇恨和愤怒,远远不够……
“让她被密密麻麻的虚包围、追逐,感受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她伤痕累累,渐渐滑入绝望的深渊;在她绝望之时出现,拯救她,让她心中又燃起希望,对你充满信任和感激;最后,把她引诱到准备好的虚面前,亲手戳破她的希望。
“让虚把她吞噬殆尽,这样,你就杀了她第一次……真是与有罪的贵族非常相称的死法啊……这就是你必须把这座城市化作‘刑场’的原因。”
歌代本想如此前一般避免个人感情的影响,就这样一气呵成地剖析完东海林的心理,然而——
此刻如业火般烧灼着她内心的究竟是什么?因友人死去而迸发的愤怒吗?还是模拟出来的、东海林动手时的憎恨呢?它是如此的真实,让她痛苦得几乎要扭曲表情。
“之后,再把吞噬了她的虚消灭,这固然是为了灭口,但更主要的是,为了分毫不存地将她……从这个世上……抹杀……唯有死神的斩魄刀能够净化虚、让灵魂解脱,除此以外的方式都不行,所以……”
哀叹在发出之前无声地崩解在喉咙中。歌代听见冰冷的声音在持续。啊……原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用了除此以外的方式,杀了她第二次。”
明明是从我口中说出的话语,为什么被刺痛的却又是我自己?
“长泽前辈告诉过我,你去年驻扎在这座城市。想必你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吧……包括,哪里可以找到十恶不赦的罪人。”
“骗人的吧……”聚集的学生中传来了不敢置信的低语,大概是某个思维敏捷的人,已从歌代未尽的话语中猜到了她想说的话。
我也希望自己说的话是骗人的,从未像现在这样热切地期盼着误判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人来反驳我?
与若有所悟的学生不同,瀞灵廷的救援似乎因并未掌握那个情报,一时显得有些茫然。这份茫然又掺杂了深深的不安——人的恶意和扭曲可以达到什么程度?透过歌代刚才的描述,他们真切地、心惊胆战地体认了这一点,可是,学生的反应简直就像在说“远远未够”。
“生前犯下重罪的虚无法去往尸魂界,而是被引渡至地狱,那个时候,半空中出现了地狱之门。坠入地狱的……就是作为‘杀害有栖川的刀’被你选中的虚吧?”
这样的话,小茜的灵魂又会去往何处呢?
“回答我啊,东海林!”
事到如今,已经任谁都无法拯救了。至少让我抵达,真相的尽头吧……
*
看见姐姐的遗书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站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去回想,东海林竟然觉得模糊不清。悲伤、不甘、悔恨、憎恶、愤怒……种种负面情绪混杂成黏稠幽深的黑暗,让人深陷其中,茫然失措。
即使想尽办法去打听姐姐的遭遇,千方百计地接近认识姐姐的人,结果也只是徒劳无功。
获知真相的权利,要求正义得到伸张的权利,这不是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吗,为什么我却需要费尽心机地去取回?而且,我根本就无法取回……
难以消除的疑念和混浊不清的心绪支配了他,他独自徘徊在流魂街,找不到出路。而姐姐遗书中的自白更是宛如诅咒一般,日夜浮现在眼前——
「……不能原谅的,只有开始憎恨这个世界的自己。」
所以你要先一步去死吗?在心灵尚未失却美丽和纯洁之前与这个恶心的世界诀别?
这算什么?你能够原谅伤害过你的人,能够原谅将你逼迫至此的世界,却不能原谅自己。
开什么玩笑啊!我啊!明明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明明一直爱戴着你,为什么你却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让我痛苦呢?
为什么不能为了我而活下去呢……
人的渺小和无力究竟到了各种程度?无法让至亲之人回心转意,也不能自如地控制情感的生灭,世事流转间,悲伤以缓慢的速度冷却,憎恨似透明的丝线一般暗暗缠绕在心底,而愤怒却如烈火,每日都在不停升腾——
对伤害了姐姐的人的愤怒,对允许那种人恣意妄为的世界的愤怒,对轻易抛下自己的姐姐的愤怒,对没能察觉姐姐心情、什么也没有为她做的自己的愤怒。
如同恶魔低语,又似野兽嘶吼,那自内心满溢而出,无法抑制的愤怒,在说——
全部都毁掉就好。
把一切都燃烧殆尽的话,再也无法传达的感情也好、无人解答的疑问也好,想必都会随之消失吧。
结论原来如此简单。
开辟出前行的道路后,他扭曲的心境似乎一下子就回复了正常,甚至连回忆起姐姐时都不会再在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在波澜不惊的日子中,入学、毕业、进队、出任务,然后,终于抵达了此处。
“……这样,你就杀了她第一次……”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当然也不会后悔,东海林坚持认为自己只对“有栖川茜竟然记得姐姐”这个事实稍感惊讶。
说起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吧,有栖川偷偷留下了指环。竟然没有及时发现,难道说,他其实……
“……你用了除此以外的方式,杀了她第二次……”
同样惊讶的是,少女对人心的把握敏锐得可怕。尽管东海林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难以理解——相反地,任何人处于他的位置上都有可能作出类似的选择喔——但是说到底,今天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吧?
“回答我啊,东海林!”
歌代的眼眸中似有光华闪烁。注视着她毅然决然地追求真相的姿态,东海林忽然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于是,他笑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么相似却又如此不同?不过是区区一名学生,凭什么轻易就获得信任和认可,让包括队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安静地听她推理?她甚至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而我却从她讲述的那一刻起被视作危险分子,戒备着、震慑着……
蓝染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灵压精确地只落在东海林一人身上,断绝了他轻举妄动的可能,虽然他也不打算做什么。
世事的荒诞可笑又一次展现在东海林面前,在停不下来的嗤笑中,他轻轻说道:“全部都是你的想象。”
啊,曾经对我说过这句话的是谁?
虽然毫不犹豫就将自己遭受过的重击转移给他人,东海林却始终都无法确定自己想要看见的是什么。
被荆棘刺伤、被陷阱绊倒的人,渴望见到的究竟是与自己陷入相同困境、从而使眼前的不幸显得不那么难以接受的倒霉蛋?还是一个有实力把设置路障的混蛋打倒的勇者?……抑或,仅仅是一个能把他扶起来的人?
“你有证据吗?”
某样真实存在的东西是否会被采纳为证据,与提供者的身份密切相关;下达判决是否需要完整的证据,视涉案人员的地位而定。
所以,没有也没关系。
现在正是不需要证据的情况,来吧,只要你说出类似的话语,即使我的道路已被切断,胜利的依然是我,因为这证明了——
正义不存于瀞灵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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