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世③生气

第三章

        意识到小气鬼是个哑巴后，我莫名有些悲伤，眼前的肉包子瞬间不香了。上天太不公平了，这么好看的人居然说不了话。如果他能说话，声音应该很好听吧。我又开始思绪连篇，幻想着如果小气鬼能说话，他的声音应该是如何的？什么样的声音才能配得上他那张脸呢？

        思来想去，我跟着小气鬼来了一家店铺，这家店里很多其他动物的气味，还有一股很刺鼻的气味，我很不喜欢，站在门口不想进去。

        小气鬼静静的看着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难闻就难闻，随他的心意吧。

        进去后，我意识到这里貌似是一家医馆，专门救治宠物的医馆。

        “它脸上伤口不是很深，消消毒养几天就好了。”一个小姐姐对小气鬼说到，“对了，它叫什么呀，有没有打过疫苗？”

        只见小气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砖，修长的手指在砖上翻动，随后又将小砖递给小姐姐。

        “原来叫小黑呀，这名字很适合它呢。”

        小黑？谁叫小黑？小气鬼给我起的名字？就因为我是黑色所以叫小黑吗？你也太敷衍了吧，我不爽的朝他吼了几声。

        【我不要叫小黑。】

        “小黑乖哦，等下给你打疫苗。”小姐姐不停用手抚摸我的狗头试图让我安静下来。

        算了，在外人面前先不跟他计较了，于是我扭过头不看小气鬼，表明我正生气着。

        等从医馆出来，我脖子上多了一个项圈，绳子的另一头在小气鬼手里。之前在外面溜达的时候我见过很多人都是这么牵着狗的，想来这是这里的规矩，我现在是小气鬼的狗了，理应被他牵着。

        小气鬼脚程不紧不慢，因为之前跟了他一段时间，所以我现在的行程节奏也跟他基本保持一致。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突然觉得我和小气鬼好像不是这个世界人，我们好像是这里的过客，遗世独立。

        就这样，我留在了他的身边，我们的生活很简单，白天他会呆在房子里，到傍晚出去卖艺，没有固定地点，卖艺时间大概一两个时辰，随后就回家睡觉。

        我们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深，比如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不喜欢弹琴的时候我跟着唱，不喜欢我在小床上蹦跶。嘿嘿，不过他不知道每天晚上我都会在小床上疯狂打滚，谁让他不让我进他的房间跟他一起睡呢。

        我的意思他也会懂，比如我不喜欢吃狗粮，他就让我和他一起吃饭菜，某天他做了苦瓜，我吃一口又吐出来表示不喜欢，从此以后他就没再做了。又比如我白天呆的无聊想跟他玩，他就会一直抚摸我。

        这样的日子实在过于单调，我也不知道依照我的性子我是怎么过下去的。所以我打算找点新的目标做，新目标就是晚上我要进他的房间一起睡。

        就是现在，小气鬼洗漱完，示意我离开他的房间，我合上眼假装没看见。

        他靠近我蹲下身摇了摇我，我继续闭上眼睛装死。随后我感觉到他将手伸到我的肚子下，他想把我抱出去？我当然不能如他所愿，立刻鲤鱼打挺远离他。

        装是装不过去了，我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我不想出去，我要跟你一起睡。】

        他看着我【出去。】

        我看着他【不出去。】

        从他眼里我看出了无奈，但是我仍然毫不心虚的看着他。

        僵持了一小会，他走出房间，没多久他又回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一根大鸡腿。

        可恶，竟然拿鸡腿诱惑我，狡诈的男人。可惜他低估了我这次的决心，我扭头不看鸡腿一眼。

        见我如此执着，小气鬼无可奈何让我留了下来，只不过示意我不准上床。

        我乖乖的趴在床边，心里却嘀咕着，嘿嘿我现在不上床等你睡着了再上床。

        第二天早上，小气鬼铺床的时候看着明显凹陷的一角，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房间。

        真是小气，我在角落睡的，根本没碰到你好吗？

        因为我心虚，所以一整天都没怎么和小气鬼对视，晚上本来以为小气鬼不会让我在他房间睡，我也都做好这个心里准备了，意外的是他没赶我，我当然心安理得留了下来，只是不再好意思偷上他的床。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小气鬼就是小气鬼。当我三天都没吃到鸡腿后，我才意识到，他因为我偷偷上床的事还气着，然后在吃的上面惩罚我，克扣我。

        他知道我最爱吃鸡腿了，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一只大鸡腿，但这次足足三天都没有鸡腿！

        士可忍狗不可忍，面对今天晚上的清汤寡水，我头一次对他生气的吼叫起来。

        汪汪汪【不就睡了你一次床吗？至于这样吗？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我要吃鸡腿，给我鸡腿。】

        他的眼神告诉我，没有鸡腿，爱吃不吃。

        哼，不吃就不吃。

        我扭头就走，我是一只很有骨气的狗，如果没有鸡腿吃，我宁愿饿死，还有我晚上不跟你一起睡了，不想再看见你了，小气鬼。

        一整个晚上我蜷缩在一个角落，没有动一下，他也没来理我。我的心情从一开始的生气转换到了伤心。我想不明白，明明我们之前都很好的，不就是上了他一次床吗？我后面不是都没上了吗？如果他真的很生气，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跟我说我就明白了呀，为什么不给我吃鸡腿，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如果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还继续让我进他房间睡，如果他喜欢我，为什么我晚上生气了，他不来哄我。

        千万思绪在脑海里翻腾，我想不明白，也越想越伤心，都不知道自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从一开始的低声呜咽到后面哭的抽搐。

        可能我哭的太忘我了，也不知道小气鬼什么时候出来的，更不知道他蹲着看了我多久。直到他伸手抚摸我的狗头。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无可奈何加不知所措还有一点点生气和意外。我抽噎着，埋怨的看着他。

        小气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很快我就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没多久我就闻到了鸡腿的香味。我想了想，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他身边，将眼泪鼻涕蹭到他的裤腿上。

        那天晚上，我终于又吃到了鸡腿，并安安静静的睡在他床边。

        我以为这就是小气鬼生气的样子了，没想到真正生气的他更可怕。

        有一次我们照常出去卖艺，他在那边弹奏着，我在一边悠闲的趴着。

        一个小朋友乐呵呵的向我走来，并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含糊不清的说着：“大狗狗，给你吃。”

        他手里的东西黑不溜秋的，我嗅了嗅，是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好奇心促使我生出舌头去舔。

        疑，甜甜的，苦苦的。好奇怪的口味呀，为了更进一步的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味，我咬了一大半下来。

        小朋友看我吃了，开心的笑了起来，扭头对他身后的长辈说到：“奶奶，大狗狗也喜欢吃巧克力。”

        原来这东西叫巧克力呀，挺好吃的，等下让小气鬼买给我吃。我正如是想着，狗嘴被小气鬼用力掰开，他伸手将我嘴里的巧克力掏出来。

        我被弄的很不舒服，扭头躲开他的控制。小气鬼怎么了？

        “哎呀，狗狗不能吃巧克力的呀。”小朋友的奶奶朝我们跑来，心急道，“吃了多少，快去宠物医院催吐。”

        什么？我不能吃巧克力吗？吃了巧克力会如何？

        我有点懵，也不再躲避小气鬼。很快我就被他抱起来，他抱着我开始一路狂奔。

        其实我的状态还好，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我不敢动，因为我在他眼神里看到了害怕和焦灼。我想，我又做错事了。

        到了医馆后我被强灌了难喝的东西，我不敢反抗，因为我知道自己做错事。很快我就开始呕吐，折腾了好久，我们才回到家。我病恹恹的躺在小气鬼的床边，感觉到周身气压很低。小气鬼一直看着我，但我实在提不起力气了。

        之后几天，家里一直处于低气压的状态，我意识到他一直在生气，大概是气我乱吃东西吧。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出去卖艺不再带着我，我也知趣的呆在家里。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他不再生气，就算我在家里呆一辈子也可以。

        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可能一周，也可能一个月？直到小气鬼打开家门，示意我出去。

        我犹豫了，我不想再犯错，不想再让他生气。

        小气鬼蹲在我眼前，眼神充满自责。他张开口，虽然没有声音，但我能认出这3个字。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做错事的是我呀。我有些不理解，但是我好像又释然了，跟着他走出了房间，走出这幢楼。

        这件事过后，我感觉我跟小气鬼之间的羁绊貌似更深了，好像也更加理解对方。

        能和小气鬼这样过一辈子挺好的。本来我以为一辈子会很长，但没想到它很短。

        我死了，应该是死了。

        当我看到那个跑的非常快的怪物向一个小朋友撞去，在那个瞬间，没有思考的瞬间，我挣脱了小气鬼，用最快的速度朝小朋友跑去并将他推开，随后我就被大怪物撞上了。

        痛，五脏六腑都在痛。我想再看小气鬼一眼，但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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