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陆明灯根据身体的记忆，回到林家。

        家里林母正在为出摊卖小吃而准备着，小小的厨房和客厅里，东西杂乱一片。

        看到陆明灯回来，林母张嘴就骂：“都快六点了你怎么才回来？家里饭不用人烧啊！这么多活不用帮忙啊！你去哪里野去了，是不是勾搭上哪个野男人想跑了！”

        陆明灯一阵窒息，哪怕原身的记忆中，关于家里的部分也极其阴暗，但陆明灯自己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这世上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母亲吗？

        坐在客厅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的林佳雪在陆明灯身上瞟了几眼，笑嘻嘻道：“姐姐衣服怎么都沾上灰了，好像在地上滚过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是去见哪个野男人了呢！”

        陆明灯目光冰冷地射了过来。

        林佳雪也在英华高中就读，读的是高二，对原主的遭遇再清楚不过，此时看到陆明灯的样子，就该知道是又被欺负了，但她却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而林母呢，她会不清楚原主在学校里过的什么日子？可是听了这话，她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团团转着到处找东西要打陆明灯。

        “你个死丫头！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打死你！”

        陆明灯冷笑。

        是真的不明白吗？

        她看着乱糟糟的家里，心说，是因为生活过得不顺，所以想找个对象撒气吧，为了有个名正言顺教训原主的机会，让自己立于道德的高点，所以她可以任由林佳雪指鹿为马，颠倒是非，她自己也可以装聋作哑，和外面的畜生一起欺负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生活环境下，原主怎么可能不崩溃？

        陆明灯一言不发，无视掉林母，走到林佳雪面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瓜子袋，然后一巴掌重重甩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把林母都惊呆了。

        林佳雪懵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她：“你竟然敢打我！”

        陆明灯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抬起手，又一个耳光抽在她已经肿起来的脸上：“打的就是你！”

        这下肿得更厉害了。

        林佳雪尖叫起来。

        陆明灯一把掐住她的脸颊，把她用力摁在沙发里，不带一丝感情道：“再让我听到你这张嘴不说人话，我就还打你，这次只是打你脸，下次我把你牙齿凿掉，舌头拔掉，嘴烫烂，喉咙毒哑，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松开她，就这么直直地居高临下盯着她，看得林佳雪全身发抖，脸色惨白，不住往后缩去，这才满意了，转身进了卧室，嘭地一声关上门，接着是反锁。

        几秒钟之后，林佳雪的叫声才响起来，能把房顶掀翻！

        陆明灯用书桌抵住门，听着外面传来的林母安慰林佳雪和痛骂她的话，接着是林母砸门声，然而书桌很重，她砸不开门，最后又不干不净地咒骂起来。

        陆明灯冷笑。

        她转身看着这个房间，屋里两张床，一张一米五，挂着粉色梦幻蚊帐，一张不足一米，用破木板搭起来，矮矮地几乎贴着地面，上面还放满了各种杂物。

        根本都不用调取记忆，就知道，粉色床是林佳雪的，小破床是原主的。

        陆明灯直接把粉色床上的床单扯掉，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床单，重新铺上去，被子、枕头也重新套上干净的，然后脱掉外衣，躺上去，喟叹了一声。

        终于能躺下来的。

        头已经晕到了极限。这个身体太弱了，而她自己的身躯虽然在穿越那一刻，和这具身体融合了，但短一时半会还无法恢复实力。

        不然脑袋上这点伤分分钟就能好。

        迷迷糊糊间她隐约听到林父回来了，也来砸门，但也失败了。

        “先去摆摊，晚上回来再收拾她！”

        然后是林佳雪也跟着一起出门的声音。

        整个房子安静下来。

        陆明灯安心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完全黑了，她觉得舒服多了，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睡了三个小时。

        起来，开灯，开门，外头客厅依旧没有人。

        正好清静了。

        陆明灯从衣柜里找衣服，准备洗澡，但原主的衣服都是又小又破的，她一直是穿林佳雪不要的，而林佳雪往往宁愿把衣服扔掉都不给原主穿。

        这他妈过得是什么日子！

        原主真的是亲生的吗？

        陆明灯直接去找林佳雪的衣服，找到刚买还没穿的，通通拿出来，翻捡出自己需要的，拿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佳雪其实长得不错，只是太瘦了，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又总是耷头缩肩，刘海还特别厚，根本没有露出脸来，给人感觉就是很不起眼。

        陆明灯把头发都撩上去，露出全部的五官，左右看了看，塑造空间还是很大的。

        她直直地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微微变化，和广场上那个雕塑一点点地重合起来，明明是两张脸，却让人感觉很像。

        她低头感受了一下，原主的情绪已经完全沉寂了，在她教训那些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此时陷入了沉睡。

        陆明灯摇摇头，这么容易满足的吗，剩下的那些杂碎都还没收拾呢。

        等她从浴室出来，正好有人回来了。

        林佳豪，林家的小儿子。

        林佳豪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躺上去，宛如一条死鱼，但这死鱼却还能嚷嚷：“饿死了饿死了！快给我盛饭！”

        不用说，这是网吧打游戏刚回来。

        陆明灯没理她，擦着头发走向房间。

        她头上有伤，本来不该洗头发的，但头发实在有点脏，而且总觉得有点屎味，于是就洗了。

        她找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林佳豪看着她的背影，刚想骂，却有些直了眼。

        陆明灯穿得整整齐齐，但毕竟刚洗了澡，穿得比较薄，而且林佳雪的衣服给她有一点短。

        脚上踩着的是凉拖鞋，没有穿袜子，露出一截脚脖子。

        林佳豪的视线在那脚踝上扫过，一点点往上，盯着因为伸高手吹头发，有些上移的腰间衣服，一边舔着嘴唇一边希望那衣摆再往上一点……

        他隐约觉得这个大姐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往日里她一直垂着脑袋，穿得又破破烂烂，今天目光却冷冷的，穿的还是新衣服，身体也站得笔直笔直的，人好像一下子变得又高又白了。

        林佳豪今年读初三，本就是极为躁动的年纪，这个大姐含胸驼背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盯着她看，此时更是挪不开眼睛。

        啪的一声。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陆明灯转过身来，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林佳豪：“你在看什么？”

        林佳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没、没看什么。”

        接着又嚷起来：“饿死啦饿死啦！你还不给我盛饭，小心我告诉爸妈你欺负我！”

        陆明灯冷冷盯着他。

        但今天已经打过好几个人了，现在又洗了澡，身上清清爽爽的，实在没兴趣再沾染垃圾。

        她回房穿上外衣，袜子鞋子也穿起来，完全就是随时可以外出的衣着，然后去把头发吹干，接着进了厨房。

        林家是卖小吃的，所以家里调料颇齐全，食材也不少，不过食材都有些不新鲜不干净就是了，陆明灯挑挑拣拣，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

        林佳豪就在边上等着，嚷嚷道：“我要加蛋，加大排！”

        陆明灯理他才怪了。

        做完了面端到桌子上，自己吃起来。

        林佳豪傻眼了，看看她，又跑去锅里看看，没有面，也没有饭。

        他叫起来：“我的饭呢！我吃什么！你今天竟然没做饭！你想饿死我啊！”

        陆明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味道还行。

        林佳豪见她不理自己，快气疯了，叫着就要去掀桌子。

        平日里他伸深受林家夫妻宠溺，无法无天惯了。

        但此时陆明灯却一把按住了桌子，一手越过桌面揪住他的短发，把他一路拽进厨房，狠狠按在案板上，拔出一把砍骨刀架在他脖子上：“闭嘴傻逼！再吵吵一句看！我剁了你！”

        林佳豪吓得一哆嗦，牙齿咯咯打架：“不不不不敢吵了。”

        陆明灯把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脸：“你算个什么东西，跟我大呼小叫，你是皇帝吗，要我伺候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小杂种！”

        她手起刀落，当的一声，剁进林佳豪眼前，刀尖入木三分，距离林佳豪的眼睛却只有几毫米，他的几根头发直接被剁成两半。

        林佳豪吓疯了。

        陆明灯一撒手，他就跟滩烂泥一样滑到下去。

        陆明灯踢他一脚：“滚！”

        林佳豪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陆明灯打开水龙头洗手，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食欲都被坏了！

        她坐回桌前，默了一下，恢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吃面。

        一碗面在极度的安静中吃完，吃完面，她把碗一推，拿出手机上网。

        这是她从太妹的某个跟班身上拿来的，比起其他手机，没有那么高调，但性能还不错，上网很丝滑。

        她迅速了解了一下这两年来发生的事情，总结一下，就是中心城市发展迅速，日新月异，科技水平飞跃，而这些偏远地带就跟被遗忘了一样。

        唯一一件大事就是，沈灼禅位了。

        他是联盟第一任主席，从第五年开始担任，一直到第九年末，共担任了五年多，随后他举行大选，把主席之位传给了继任者。

        现在的他身上只挂着几个虚衔，动向成谜，已经消失在大众眼中两年了。

        陆明灯皱眉，这样一来，她要怎么找他？

        总不能在网上发个消息，说我是陆明灯，我回来找你了吧？

        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况且，他动向成谜，感情生活自然也无从知晓，谁知道这两年内他有没有发展新感情。

        不搞清这一点，她怎么能贸贸然出现，破坏他的生活呢？

        陆明灯抿了抿嘴角，暂且把这件事放下，接着看起别的事情。

        然后一个新闻引起她的注意。

        “全息游戏？第二世界？”

        新闻里说第一个全息游戏要面世了，游戏头盔、游戏仓火热销售中，即便偏远地区也有游戏体验店，可以咨询相关详情，及购买头盔。

        陆明灯皱眉思索起来，手指在桌面上一点一点。

        全息游戏的出现，意味着什么？科技发展了，这是肯定的，但取名字叫《第二世界》，宣传力度还这么猛，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她想到英华高中的混乱，林家所住的这个城中村的秩序混乱、人们生活庸碌而麻木，以及社会上的犯罪率居高不下。

        末世十二年了，有些人依然无法从这场浩劫所带来的悲痛中走出来，有的人经历了末世那几年的无序和杀伐，根本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有的人受那段每天都会死人的过往影响，奉行及时行乐，活了今天不管明天。

        这一代人，是迷惘的一代人，是痛苦的一代人，是疯癫的一代人，更是失去了精神支柱的一代人。

        而第二世界，未尝不是一个新的起点，人们进了新的世界，或许就能抛下过往，重新开始吧，而在新世界里，也更容易建立新的秩序。

        游戏的形式，更是容易丰富人的精神世界，消耗掉人们多余的精力和戾气。

        只在片刻之间，陆明灯就领会到这个全息游戏背后的深层用意。

        于是她也明白，这个游戏非常重要，可能会成为人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甚至成为划时代的东西。

        如此盛事，她怎能被抛下？

        况且不说这些，新闻里还写着呢，游戏里有大把的赚钱机会。

        这一次，她要活得久一点，才更有机会让自己获得真正的新生，那么钱财、地位和力量，都是缺一不可的。

        游戏明天就开服了，她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准备去距离这里最近的体验店。

        就在此时，一群人鼻青脸肿，满身狼狈地回家了，正是林家人。

        一进门，林父林母就像看杀父仇人一样瞪着陆明灯：“你个混账你竟然敢得罪陈家人！你疯了吗？现在我们摊子被砸得精光，你满意了！你高兴了！马上给我去赔罪道歉！无论是打是骂，还是要杀了你，你都给我老实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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