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过往（续）

“阿栖，你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杨霜从郡主府中回来后，便到林栖房里，见林栖还未回来，便在林栖榻上一边休息一边等待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时常坐卧一榻。

        “有事耽搁了”。此时傍晚，房内也未点灯，林栖看不见杨霜那苍白的脸色。“我今日有许多课业，不能陪霜姐聊天解乏了，霜姐自己在榻上休息可好”。

        “不了，天色已晚，我回去吃饭了”。她走下榻靠近林栖时，发现他手上拿着一封信。

        “好，霜姐慢走”。

        她要走了，他也不挽留，她心又沉了些。

        出了房门，林栖身边两个小厮在说小话。杨霜看了看他们。

        两个小厮以为杨霜好奇他们说什么，便跑到杨霜身边，一个对着她的耳畔悄声说，“今日那许家小姐，竟拿着封香信就往咱家公子手里塞，公子收到信后也是飘飘欲然，马车都坐不稳了，回到府中也拿着信急着往房里钻”。

        另一个又小声说，“前些日子许公子邀公子前去参加他的生辰，那时公子便认识许小姐了，俩人还一同聊天，这怕是志趣相投了”。

        两个小厮以为杨霜会和他们打听更多关于她弟弟的绯闻逸事，却不想杨霜听完直接跑掉。

        跑回房中时，杨霜泪流不止。她想起俩人儿时的点点滴滴，林栖还曾在她生日时，为她戴上他找人定制的绒花。她十分珍视那只绒花，那天以后，她便把它放在母亲留给她的首饰匣中。

        她去找出那只绒花，戴在头上。借着微弱烛光，照着镜子。就这样戴着，一辈子都不要摘下来了。

        她坐到桌前，送来的饭菜早已凉了。她吃一口，想起了母亲和外婆。在江南的时候，虽然生活贫困，只有清水白菜，但是外婆做好饭菜便马上招呼她和母亲吃饭，她说，饭菜就是要热乎的才好吃。

        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个父亲，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都不要知道，她有个父亲，这样子她就不用到京城来了。

        外婆和母亲都离开了她，姐姐也要出嫁，心上人自己本就不可能与他在一起，但是在她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时，知晓他有意中人，而且为了看意中人的书信，还迫不及待地赶她出来，她接受不了。

        她想快点同外婆和母亲团聚了。

        她取出了姐姐林悦送她的香蜡。这是宫里的御用品，皇帝赏给郡主，郡主又给了女儿。而林悦只要一有好东西，便会分给杨霜。

        姐姐，你待我如此好，我却不能报答你，妹妹真是对不住了，来世再做姐姐的姐姐，换我照顾姐姐。

        她燃尽腊，这腊水不会马上凝固，持续散发香味。她伴着熏香，将腊一饮而尽。然后躺在床上，一会便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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