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忠义难两全

在观察了彩衣一段时间以后，漾清苦恼了，也绝望和痛苦了，她发现彩衣对于殷明乐，真是无微不至。

        她事事亲力亲为，并且饮食穿着都很是谨慎，更重要的事，她做所有事都是寸步不离，殷明乐连日服用的宁神的药，往往要炖上半个时辰，她便守在炉便半个时辰。

        注意到这些以后，漾清灰心丧气，也倍加绝望。

        如此一来，她如何有机会能在殷明乐的饮食之中做手脚？

        她自然不想做这违背良心伤天害理之事，毕竟昭纯宫给予了她很大的恩惠，可如今她的母亲，还有弟弟，都在殷雍的手上，不按照他所说的做，他们性命难保。

        为了想办法能做些手脚，漾清便时常装作无意地来到彩衣的附近。

        这一天，她如往常那样，打着给十六王爷送点心的幌子，装作路过厨房，端着精致的点心往十六王爷的屋子走去。

        她又看见彩衣在熬药了，于是她送完点心之后，就默默地来到了厨房，和彩衣攀谈，假装是没是找她唠嗑。

        “彩衣姐，你把公主照顾得可真好，要是我，可做不来你做的这些。”漾清紧张地用一只手摩挲着另外一只手。

        彩衣笑着说道：“说什么傻话呢？都是伺主子，哪有什么好与不好与，只要尽心尽力不就行了。”

        漾清笑了笑，却笑得很牵强。

        “怎么了？不舒服吗？”彩衣突然转头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漾清心里一紧，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然后觉得自己……就算是尽心，也不会有你做的好。”

        彩衣轻轻推了她一把，说道：“又来了又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早来这昭纯宫两年，也就最近才在公主身边伺候，可你之前就一直在贵妃身边，娘娘得力的人，除了蓝玉姑姑，就是你了。”

        听完这话，漾清竟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她来到这里虽然时间不是最长的，却也是运气很好的了，蓝玉姑姑对她颇为照顾，贵妃娘娘也是对她有无限恩德。

        只可惜，她现在是忠义难两全。

        “姐姐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姐姐。”漾清有些哀伤地说道。

        可这时候彩衣的脸色有点怪异，并没有注意到漾清的异样。

        她皱了皱眉，似乎在忍受着什么，过了片刻，她还是把手里的小扇塞到了漾清手里说道：“漾清啊，帮我看着会炉子，不要走开啊，我去小解一下！”

        她握住漾清的双手，目光歉意地说道，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看来是真的很着急了。

        现在是好时机，是做手机的最好的时机。

        可漾情却没有什么动作，她看着手里那把小小的精美的扇子，失神。

        彩衣应该是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凡事亲力亲为，并且做任何事都不会离开片刻，非常谨慎。

        可就在自己苦恼无处下手的时候，彩衣竟然亲手把这个机会交到了她的手里。

        她应该是实在没有办法吧，因为人有三急。

        漾清这么想着从腰包里掏出了殷雍给她的东西，东西放在一个小小的荷包里，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柔软又潮湿，气味也腥臭。

        可当她打开那个小小的荷包，抬眼看去，却发现里面躺着几段，像是被切断的蛇身。

        她轻呼一声，手里的荷包掉在了地上。

        这难道是毒蛇的肉吗？吃了会把公主给毒死吗？

        漾清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的心里，像是有千军万马在争斗，却没有一方分出胜负。

        她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最终，她还是渗出了颤抖的手，将地上的荷包给捡了起来。

        她颤抖着手从荷包里拈出一段蛇肉，然后丢进了药盅之中。

        就在她咬牙企图将整个荷包的蛇肉都给倒进去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

        漾清迅速将荷包塞进了腰包之中，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地摇手里的小扇。

        彩衣轻松的步子由远及近，她回到炉子便，笑着一边说感谢，一边从漾清的手里抽回了扇子。

        “谢谢你啦漾清，这要是交给别人，我还真的不放心，唉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看着漾清泛红的双眼，彩衣关切地问道。

        漾清连忙摇头，佯装打了个哈欠说道：“昨晚没有睡好，做了好多梦。”

        “这样啊，看来你也需要宁神，”彩衣明亮的眸子转了转，说道，“要不公主的药，我给你留一点儿？其实熬这么一盅，公主也不是都能喝完的。”

        “不不不！彩衣姐，这可不行，这公主的药，我们这些做下人怎么能喝呢？这要是传出去，小命就不保了！”漾清惊恐地说道。

        彩衣看着她的样子灿然一笑，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瞧把你给吓得，你要是真的觉得不舒服啊，就跟我说，我给你弄点儿安神茶，不就好了嘛。”

        听完这话，漾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滋味，愧疚和自责几乎将她湮没。

        “好啦，你要是困了就趁现在没什么事，赶紧回去休息吧。”彩衣摇着手里的扇子说道。

        漾清看了一眼彩衣，强忍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悲伤，说道：“那彩衣姐，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转身离开。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离开，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她想回头告诉彩衣，想亲手砸碎那个药盅，可她做不到，那些代表着她家人的性命。

        彩衣估摸着药差不多也该熬好了，就用帕子包住握柄处，往干净碗里倒上药汁。

        褐色的药汁散发着浓浓的苦涩味道，把其中一些奇怪的气味，给掩盖了过去。

        她端着药汁往殷明乐的寝殿去了，寝殿之中，这个时间宁致远正陪着殷明乐谈天说地。

        苦涩的药汁被端进去，还没到殷明乐的面前，她就厌恶地捏起了鼻子。

        于是彩衣与宁致远又是一阵连哄带骗，才让殷明乐将这药汁喝进了肚子里。

        药汁入喉还是苦涩，可是今天的药汁，苦涩之中，竟然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甘甜。

        许是这药喝多了，都给喝出滋味了吧，殷明乐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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