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龙凤难辨

十八年前，大梁皇宫之内，皇后当年还不是皇后，只是一个夫人，封号盛夫人，贵妃却是贵妃，不过两人都是圣宠不衰，巧的是，还差不多时间怀了生孕。

        两人表面上和睦，私底下自然是争锋相对，在怀孕一事上更是小心翼翼，害怕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也害怕对方先生下皇子来。

        那一段日子里，宫里的宫女们都是战战兢兢，而宫中的其他妃子，对两人也是敬而远之。

        从那时候起，两人就是宫中的狠角色，最后两人谁也没得手，两人都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问题来了，这孩子保住了，却不知道生下来又是什么模样，这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据说自打肚子大了起来，盛夫人便请了产婆，还请了太医，每日让他们为其查看肚子，让他们推断自己的腹中，到底是位公主还是位皇子，太医自是思虑得多些，只道这只是看肚子形状，是猜测不出来的，一切还是要等分娩之日才能见分晓，而产婆却是迫不及待地讨好，说道这必然是位皇子，说得盛夫人心花怒放，重重赏了她。

        盛夫人和贵妃当真是冤家路窄，就连分娩之日也赶上了同一天，不过这盛夫人却是要比贵妃早上些时辰。

        因为皇后日日盼着夜夜考虑着，到了这一天也是不慌不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那时的盛夫人住在棠梨宫中，殿中虽算不上富丽华贵，却也是处处精致。

        生产之日，宫门紧闭，皇上在乾清宫中焦急等着消息。

        而盛夫人躺在床上，汗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她面露痛色，已经使不出多少力气了。

        “盛夫人，用力啊，头已经出来了盛夫人！”产婆不安地催促着。

        盛夫人虽然算不上难产，但是宫中的女子生来娇贵，要是出了一点儿岔子，那她可就麻烦了，所以她现在也是焦急万分，却只能不停催促着，一边还给盛夫人喂些温水。

        盛夫人脸颊通红，咬着牙发力，终于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她终于放下心来，无力地倒在床上，苍白的双唇翕动，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产婆那满是欣喜的声音去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

        产婆抱着手里的啼哭的银海，笑容满面地道：“哎哟，恭喜盛夫人，是个千金！”

        方才盛夫人用尽力气生孩子，痛苦万分之时，脸上还尚留有一丝血色，看起来虽然憔悴却还是有生气的。

        可现在她倒在床上，面如死灰，仿若一个死人，毫无生气。

        上一刻还满脸欢喜的产婆脸色大变，颤声问道：“盛夫人，盛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产婆抱着那婴孩来到了盛夫人的近旁，紧张去伸手想去探她的呼吸，她骨节粗大的手指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感到一丝温热，她微微呼出口气。

        可刚刚才松懈下来，盛夫人却猛地双手攥紧了她的手，瞪大双眼道：“你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不可能是个公主！一定是个皇子！你说过是个皇子的！”

        产婆体态壮硕，被她这疯癫模样吓得脸色发白。

        明明还十分虚弱的盛夫人，竟然下一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从她怀里抢过了婴孩去看。

        襁褓中的新生儿看起来红通通的，浑身还带着血污，啼哭不止。

        盛夫人伸手掀开了襁褓，看去，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暗淡了。

        “是个……是个女的……”她喃喃地道。

        产婆舔了舔肥硕的嘴唇说道：“盛夫人呐，这虽然不是个皇子，但是您瞧公主长得多好看呐，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可盛夫人看着自己怀中，自己的亲生骨肉，却目光却渐渐变得狠厉，还带着癫狂。

        她的右手微微颤抖，缓缓伸向自己怀中的婴儿，握住了婴儿淡红色的娇嫩脖子。

        产婆吓得脸色煞白，惊恐地问道：“夫……人……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她作为一个接生婆，接生这种事情做得没有几百次也有数十次了，也见过大户人家生了孩子，见不是个儿子哭天抢地的，可没见过哪个娘亲狠心到，想要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的，这宫里的女人，实在是可怕。

        盛夫人掐住婴孩的手渐渐用力，她的双眼一片赤红，看着怀中的孩子，眼中落下泪来，手里的力道却不肯减。

        怀中啼哭的婴儿哭得越发响亮大声了，听来有几分凄厉。

        在屋外等候，接到消息要回去给皇上复命的崔怀，听见婴孩的哭声，脸上笑容乍现，连忙去敲门，问道：“敢问产婆，是位小皇子还是小公主，母子可还平安？”

        产婆连忙去抓盛夫人的手，崔怀的问话她也无暇回答，压低声音，急切地道：“夫人！夫人您快放手啊！您再不放手这小公主的命可就真的没啦！”

        产婆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盛夫人的手里抢回了婴孩。

        盛夫人却将矛头转向了产婆，她阴狠问道：“你不是说，不是说是皇子吗？为什么是个公主？你给本夫人说清楚！你胆敢欺骗我，我要你的命！”

        产婆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饶道：“夫人饶命呐，这草民看着是像个皇子啊！草民以前可从来没有看走眼过，可没想到今日看走了眼，还请夫人恕罪啊！”

        崔怀还在门外敲打催促，盛夫人听着他那尖细的嗓音，已经乱了方寸，竟然将手伸向产婆的脖子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时门外崔怀的声音停了下来，盛夫人从床上跌到了地上，宫女立刻去扶她，却被她猛然推开。

        产婆吓得抱着婴孩后退几步。

        门外小太监急切地声音传来：“崔公公！贵妃娘娘要早产了，这还没请产婆，盛夫人这边可生好了？”

        盛夫人听了脸上露出悲凉的笑容，果然她区区一个夫人，不能和贵妃相比，那边要生了，就要把她这里的产婆给叫走。

        崔怀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敲打着门催促询问。

        产婆看着怀里竟然乖乖地不再哭嚎的婴孩，觉得觉得有些奇怪，她将手伸到了婴孩的鼻子下方探了探，又摸了摸她的脖子，惊恐地对盛夫人道：“小公主她……没有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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