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可怕的猜想

明明袁鸿飞的地位并不比夏侯晟低下，毕竟是在皇上身边待了多年的带刀侍卫，又是统领，况且他和夏侯晟的父亲交情也甚好，无论怎么说，都该是夏侯晟称呼袁鸿飞一声伯伯。

        可是众所周知，夏侯晟是个凉薄之人，父母早亡，对这些礼数自然不理解。

        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懂礼数，不过现在有谁敢这么说夏侯晟？所以大家都委婉地说大将军生性凉薄，还要补上一句“人总要有点缺点”。

        不过袁鸿飞却是对这个老友的独子没话说，不仅不计较他的无礼，还对他很是关切，见面还率先行礼。

        可惜夏侯晟却不怎么领情，对他还是冷冰冰的样子，袁鸿飞给他行礼，他只是冷淡地招呼了一声：“袁统领。”

        袁鸿飞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夏侯晟总觉得，一直以来他的笑容里除了慈爱，更多的是一种歉意。

        “皇上。”袁鸿飞半跪行礼。

        皇上笑着说道：“鸿飞你怎么离开皇宫短短数日，就这么多礼了？赶快起来说话。”

        夏侯晟无意听两人的谈话，作揖道：“皇上，臣告退了。”

        “啊，去吧，朕让崔怀松松你。”皇上摆摆手说道。

        崔怀立刻欣然地跟在夏侯晟后面走出了殿去，他心里却是不甘，他知道皇上这是为了支开自己和袁鸿飞单独说话，这么多年了，皇上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

        送夏侯晟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知道换了旁人，还会对崔怀恭恭敬敬的，还会说两句好听的套套近乎。

        可偏偏夏侯晟就是一张冰块脸，只能崔怀对他毕恭毕敬的，还要说好听的套套近乎，不过这套近乎必定会失败无疑。

        “大将军您走好啊！”崔怀满脸堆笑地目送夏侯晟上了马车离开。

        养心殿中，袁鸿飞重又跪下，惭愧说道：“皇上，臣无用，未曾查到证据能证明那清华宫的舞姬是北蒙的公主。”

        能看出皇上有点失望，叹了口气说道：“若没有查到便没有查到吧，连你都没办法查出来的东西，怕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臣去了大金那边，但是所有人都是众口一词，说那名女子的确是大金的舞姬，”袁鸿飞解释道，突然他话锋一转，纳闷地说道，“皇上，虽然臣没有查出这件事，却在大金那边听说了另一件事。”

        皇上淡淡问道：“哦？什么事？”

        袁鸿飞看起来有点犹豫，但衡量再三他还是说道：“臣听说，大金皇宫里出了一些事情，是有关于大皇子宁致远的。”

        皇上突然抬眸，目光变得锐利，问道：“是什么事？”

        “据说宁致远似乎……和大梁皇室中人勾结，意图谋反。”袁鸿飞郑重地说道。

        他心中打鼓，虽然他刚从大金回来，但是刚回宫就听说了宫中发生的事，说是无意发现了宫中之人和大金私通的密信。

        而据那偷偷藏信的太医所说，信的主人，似乎是十六王爷殷烨，袁鸿飞知道殷烨一直很得皇上的心。

        皇上为了治理江山，为了击败北蒙，费尽了心思，心中最重要的便是这江山，希望能有人托付，他心目中最好的人选便是殷烨。

        现在出现这样的事，就好比被他最看重的人背叛。

        现在大金也出现了类似的事情，那这件事，便不是空穴来风了。

        皇上依旧保持着端坐在那里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变幻莫测，不知是喜是悲，是难过还是愤怒。

        半晌他才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又苦涩又沧桑，实在是听不出欢乐。

        “皇上？”袁鸿飞担忧地叫了一声。

        皇上笑了一阵终于停下，叹息地说道：“鸿飞啊，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袁鸿飞有些莫名，看着皇上已经花白的头发，还是低头高声道：“皇上身强体壮，风华依旧。”

        皇上这下是真的笑了，说道：“连你都学会这些陈腔滥调了，朕真的是老啦。”

        袁鸿飞还想说什么，皇上却接着说道：“朕真希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就算这件事情发生了，朕也想着，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如朕就把这江山送给他又如何？”

        虽然皇上没有提殷烨的名字，袁鸿飞却明了，他知道皇上看重的是殷烨，去没想到心中已经把他认定为继承江山的人选。

        他震惊地看着皇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难道你想……废储？”

        而此时，已经送了夏侯晟离开，往养心殿走来的崔怀，正站在外殿，听见袁鸿飞的话，捂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养心殿。

        而殿中，心神大动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什么？皇上真的这么说？”皇后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向端庄从容的脸上，满是惊惶与不可置信。

        崔怀站在坤宁宫中，面色焦急，惊恐地说道：“奴才亲耳听到的，绝不会错！”

        皇后来回踱步，惴惴不安，焦头烂额。

        “多谢崔公公前来相告，您先回去吧。”皇后对崔怀客气地道。

        崔怀这才恢复了平日的神情，走出了坤宁宫。

        “红缕！红缕！”皇后在坤宁宫里叫道。

        这个时候，竟然不见红缕的影子，皇后对她这个贴身婢女的越发不满意了，经常不见人影。

        她连叫了好几声，气急败坏之时，红缕终于应声而来，却是低着头，看上去有些奇怪。

        皇后也没心思骂她，只是随便说了她几句，便道：“快去把太子殿下请来。”

        红缕似乎觉得为难，抬起头看了皇后一眼，她脸上那鲜红的掌印，便落在了皇后的眼中。

        皇后诧异地问道：“你这脸上怎么了？”

        红缕立刻低下头道：“没什么，奴婢自己弄的，奴婢这就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看着红缕匆匆走出殿门的身影，皇后心里觉得奇怪。

        想着方才红缕的神情，还有她这一段时间都是常常看不见人影，再想起最近殷雍竟然不再频繁往坤宁宫中来了，皇后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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