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始作俑者

剑芒未到，杀气已经让陆昭念周身一寒，她想也不想地转身，一把推开了身后木讷站着的陆止。

        那人出手极快极猛，竟是出了杀招。虽然来得及把陆止推开，陆昭念却已经来不及招架，还没抬起手里的剑去挡，来人的一剑已经刺入了她的肩膀。

        皇上猛地从看台上站了起来，而他身边的皇后，更是惊呼一声之后，直接晕了过去。陆昭凌大喊着陆昭念的名字冲了下去，紫苑霎时手脚冰凉，跟着陆昭凌跌跌撞撞地跑下看台。

        那从人群中蹿出来的人也呆住了，他看着手里的剑穿透了眼前少女的肩膀，少女比花娇艳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作一团。

        陆昭念哪里受过这样的伤，顿时疼出了一身冷汗，却咬着牙没有出声。

        一旁的陆止愣住了，从来都是没有温度的墨色的眸子，突然凝结了寒光，瞳孔微缩，他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下一瞬间他提步上前，一掌劈开了那个拿剑的愣住的男子。

        因为乱了心神，他这一掌没有控制好力道，竟然用了几乎十成的功力。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陆昭念的身上，没有人分神去看这一掌。

        持剑的男子相貌并不出众，下颚留着青色的胡渣，只是看起来如同一柄微带锋芒的剑。受了陆止这一掌，他竟然吐出一口血来，可是没有人关注他伤势如何，所有人关心的，都是那个被他刺中的少女。

        “你知不知道，当年他给了我一掌，那一掌可险些要了我的命啊！”张伐回忆着，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来，唏嘘道，“没想到小小一个奴隶，竟然有这么高的内功，我曾经告诉过你父王，可他呢？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也毫不过问我的伤势，竟然只顾着责怪我伤了你，要知道，让我去杀了那个奴隶的可是他自己！”

        花婉摇着头，似乎不愿意回想起往事，喃喃说道：“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也就是那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忠心简直是喂了狗，”张伐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婉，用嘶哑的声音对她吼道，“对外，我征战沙场，保护北蒙国的安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对内，我还要守护王宫的安慰，保你们皇族安全，可是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关心我的生死！”

        他仰天大笑几声，那笑声粗哑难听，异常刺耳。

        听着北蒙皇室的秘辛，殷雍的脸上是压抑不住兴奋，他说道：“竟然还有这么一出，精彩，精彩！”

        “凭什么？凭什么你的父皇就可以高高在上，坐拥美人和江山，我张伐就只能在鬼门关徘徊，什么都没有！”他继续怒吼。

        花婉看着他那癫狂模样，不甘心地说道：“怎么能说你什么都没有？昔日你在北蒙王宫，也是大权在握举足轻重的人物，父皇信任你，待你不薄！”

        张伐闻言忍不住笑了，仿佛花婉所言是一个笑话，他说道：“大权在握？举足轻重？表面看上去我是风光无限，你的父王害怕我危及皇权，早已剥去了我的实权，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花婉无言以对，她能感觉到张伐所说都是真的，可是权力制衡都是如此。要是换做以前，她要么不相信张伐所言，要么心中也觉得对不住张伐，可现在，她知道王宫之中就是这么残忍。就如同大梁皇帝对待夏侯晟，心中也是有所忌惮的，但是因为更加忌惮大金，所以选择放权给夏侯晟。

        “所以我偷了北蒙的布防图，献给大梁的皇帝，以表我的忠诚。”张伐自嘲着笑着说道。

        花婉心头一惊，看向张伐，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布防图？你偷了布防图？不是说……”

        “说是那个奴隶偷的是不是？”张伐浑浊的瞳孔里射出看好戏的神色。

        而殷雍则是抱臂真的站在一旁看戏，详细听着张伐说出当年的事。

        花婉似乎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又似乎不希望，看着他的目光复杂。

        张伐抱臂望向别处说道：“那个奴隶当年对你当真是用心，不过最后还是在大梁军队逼近之前跑了，跑了也好，正好替我担了那罪名，真是天助我也。”

        花婉仿佛听见了多么惊悚的事情一般，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瘦弱的身体微微发颤。

        张伐半蹲下来，凑近花婉，用他那双包裹着黑色衣料的手，贪恋地摸着花婉光洁的脸。

        他浑浊的瞳孔里流露出沉醉来，他的手在花婉的脸上抚摸揉捏一番，不满足地往下移去，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说道：“公主绝色无双，当年我教你武功时不敢有非分之想，没想到你竟然会和一个卑贱的奴隶纠缠不清，如果当年你的父皇把你赐给我，也许我就不会把北蒙最重要的机密献给大梁了，可你的父王，就是没有眼力劲。”

        花婉用力推开了他的手，眼里渐渐充斥了仇恨之色，死死地盯着他。

        原来到头来，居然不是夏侯晟偷走了布防图，他是没能有机会偷到，还是真的没有打算偷？

        花婉一时间思绪万千，可对眼前这个人的仇恨却分毫未减。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也许北蒙不会覆灭，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

        “滚开！”她厌恶地道。

        张伐却抓住了她的双臂，轻易地制住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张伐那副可怖的脸。

        花婉嘲讽地说道：“既然你向大梁的皇上献上了你的忠心，怎么还落到了这般田地？”

        张伐的目光变得狰狞，骂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他收了我的布防图，事后竟然要杀人灭口，把我折磨成这副样子！不过天不亡我，让我还留得一条命在！我一定要报仇！”

        对于张伐对皇上的怒骂，殷雍竟然毫无反应，甚至露出阴森的笑容，只是看着他抓住花婉双臂的手，他的目光有点不满。

        他道：“你能捡回一条命，还不是因为孤救了你，现在，把你的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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