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雁过无痕

清晨，花婉睁开双眼，感觉眉目清明，那股要作呕的感觉也没有了。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眉发现伏在床边睡着的一个人。

        宁恒竟然整晚都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睡着了。他的眉目娟秀，呼吸轻缓，面庞沉静，睡得安稳。

        花婉不忍心吵醒他，只得小心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谁知稍稍一动，宁恒的眉便微微蹙起，竟是醒转了。

        “你醒啦？”宁恒睁开眼，温润的双眼里，密布着血丝，一脸惊喜地问，“感觉怎么样？”

        花婉笑了笑，被宁恒搀扶着坐起来，道：“好多了。”

        宁恒明显松了一口气，明明满脸倦色，却笑着道：“那就好，我去叫人给你煮些粥。”

        “不用了，你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花婉说着就要下床。

        “你还是别出去了，”宁恒突然转身将她按回床上，神情肃然地道，“好好在屋子里待着。”

        花婉一脸莫名地看着他，眨着眼睛问：“怎么了？”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起身跑至铜镜面前，看见了镜子里的脸。她一张本该如凝脂的无暇的脸上，此刻红一片白一片，乍看上去，有些骇人。

        “啊！”她惊呼一声。

        “婉儿，没事的，”宁恒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只是喝过羊奶之后留下的一点痕迹，过几天就好了。”

        花婉点了点头，没有再执意要出门去，她这个样子现在不能让别人看了去。

        宁恒走出屋子，却有敲门声传来。

        “谁？”花婉警惕地问。

        白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姑娘，是奴婢，白葵。”

        花婉蹙了蹙眉，想起昨晚白葵搀扶自己进屋，早已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松口道：“进来吧。”

        白葵端着铜盆进屋，盆边搭着快叠得整齐的雪白纱巾。

        “姑娘，你先洗洗脸。”

        花婉叹了口气走过去，白葵看见她的脸也没有露出惊诧之情，只是担忧地问：“姑娘，你可觉得好些了？”

        花婉对她笑了笑道：“已经好多了，只是这脸上……”

        “姑娘你不用担心，白葵有办法。”白葵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

        待花婉洗好脸坐在梳妆镜前，白葵凑近看她的脸，在她的脸上细细描摹。好一阵捣腾之后，花婉惊喜地看着镜中的脸，似乎又像平时那般，白皙无暇。

        这时，宁恒从屋外走进来道：“婉儿，粥竟然早就煮好了，这清华宫里的宫女……”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坐在铜镜前，转向自己的花婉，那本来红一片白一片的脸，现在看不出丝毫的病态痕迹。

        “婉儿你脸上的红痕……”宁恒惊疑不定地道。

        花婉粲然一笑，站起来在宁恒面前转了个圈，笑着道：“怎么样？”

        宁恒宠溺地笑了笑，眼里映着笑靥如花的她道：“看不出一点儿痕迹。”

        他说完，目光深沉地看了站在梳妆台旁的白葵一眼。

        坤宁宫里，殷雍疑惑不解，用白瓷勺搅拌着手里的百合银耳羹，问道：“母后，您这招，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等皇后说话，红缕眸光一闪，抢着道：“让我来猜猜娘娘的意思。”

        她这一出声，终于把殷雍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还让皇后对她露出几分赞赏和鼓励的目光。

        “红缕，那你倒是说说，本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红缕掩嘴而笑，笑声脆如金玲，眼波流转，踱步从皇后的身侧行至她的身前，半时殷勤半是恭敬地道：“这百合是文安公主所赠，但是把它做成百合银耳羹却是太子妃无意之举，这第一次赠花乃是真的赠花，但是第二次，太子妃去讨要这花朵，说是做羹汤给太子殿下吃，这百合怕是会有别于之前的百合。”

        明明红缕顾盼之间，铆足了风情，也没能让殷烨分出心神生出非分之想。

        皇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殷雍。

        殷雍豁然开朗，道：“母后这招实在是妙，只是之后那百合，和之前的百合会有什么不同呢？”

        皇后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红缕却是有些不悦，看了看眼前全然没有她这个没人的殷雍。

        昭纯宫里，殷明乐躺在床上，头发散落，未曾梳妆。

        太医已经来看过，说她身上的伤都是外伤，未曾伤筋动骨，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云禅端了粥，舀起一勺，细细地吹凉，送进殷明乐的嘴里。

        殷明乐看了看殿中没有别人，郑重地对云禅道：“云禅，昨天晚上的事你可谁都不能告诉。”

        云禅继续往殷明乐嘴里微皱，一边点头答应：“放心吧公主，公主只是不小心摔伤了，嚷嚷着让花婉姑娘陪自己回来了，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

        殷明乐咽下一口粥，夸赞道：“不愧是本宫手下的人，一点就通！”

        云禅不禁露出一个孩童得了糖果般的笑容。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云禅和殷明乐都循声看去，只见一身青衣的殷烨摇着折扇好不闲适地走来。

        “怎么了？黑灯瞎火出去蹦跶摔了？”他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好整以暇地道。

        殷明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云禅却急了，忙丢了手里的碗勺，急切地道：“王爷，这茶凉了，奴婢这就给您泡杯热的去。”

        接着就不管不顾地急匆匆的走出殿去。

        “云禅！云禅！我粥还没喝完呢！”殷明乐郁闷地看了看桌上被丢弃的碗勺，委屈又恼怒地转过头，根本不想看见殷烨。

        殷烨忍俊不禁地道：“明乐你这宫里的婢女就是热情好客，训练有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般待人极好，这一定是母妃教出来的人，可不像是出自你之手啊！”

        “你们在说本宫什么呢？”贵妃人还未到，带着宠溺的笑意的声音却已飞到了两人的耳中。

        殷明乐立刻大叫：“母妃，母妃！皇兄欺负我！”

        殷烨收起了折扇，诧异地看着殷明乐，拿扇子指了指她，又无奈移开目光，起身给贵妃行礼：“母妃，儿臣可没有欺负她，儿臣只有看她脸色的份儿。”

        “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不见面又念叨，真是见不得面，也离不开。”贵妃被蓝玉搀扶着坐下，笑着道。

        “我可没有念叨他！”殷明乐气鼓鼓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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