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往情深

小丫鬟的脸这才重新带了笑意，恭敬地道：“大将军在后院里练剑呢，姑娘你把门打开吧。”

        花婉在心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门。丫鬟立刻开心地端着水进了屋，把水放在桌上，说道：“姑娘请洗漱。”

        花婉洗完，那丫鬟在花婉的百般推辞之下，还是要帮她梳头发。

        坐在铜镜前，那丫鬟把花婉一头乌黑柔软的青丝散落下来，不禁露出一声惊叹：“姑娘……你可真好看……”

        说完花婉都没不好意思，她自己倒是红了脸，让花婉好一阵无语。

        那小丫鬟拿起了桌上的黄花梨木做的梳子给花婉梳头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花婉皱眉探究似的看了看她，主动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没……”小丫鬟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让花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过一会，那小丫鬟终于忍不住了，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姑……姑娘，你好生厉害啊……连大将军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花婉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她红着脸笑着继续说道：“以前……以前我们将军可是任何女子都不会多看一眼，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他恐怕是喜欢男人的……”

        花婉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丫鬟，心道，夏侯晟身边不是还有个璇姬吗？怎么会不多看女子一眼？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将军府？”花婉问道。

        丫鬟想了想道：“大概是三年前……嗯……将军从漠北大败北蒙回来，奴婢就在这里了。”

        花婉愕然地看着她，问道：“你们将军一表人才，怎么会没有女人？”

        “真的没有，姑娘，”丫鬟似乎怕别人发现似的，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说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别看将军身边有一个舞姬，将军也只是出去带给别人看看，可从来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花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多看了那小丫鬟两眼，猜想这会不会是夏侯晟派来在她耳边扇风的人。

        梳好了头发，花婉说自己想随便走走，甩掉了那个丫鬟。

        她想起昨天在御花园遇到璇姬个殷雍密谈话，心中笃定璇姬眼下已经是夏侯晟的人了。璇姬是自己非要除掉不可的人，现在也成了夏侯晟反将殷雍一军的人。不如现在就解决了她，也解决掉了夏侯晟的一个帮手，顺手绑了殷雍一把，两全其美。

        她说着往西面走去。夏侯晟的屋子在东面，听刚才那个丫鬟说，璇姬的房间被安置在离夏侯晟的房间极远的西面。

        一路上，花婉遇上了别的丫鬟，可她们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倒是让花婉有些受宠若惊。她竟然顺利地来到了将军府的西边，西边的房间看上去明显比东面的森冷许多。

        花婉闻到一阵香火的气味，这将军府里，现在都跟着夏侯晟信佛了吗？

        她好奇地靠近一间屋子，香火气味就是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花婉隐约听见有人在小声说话，她不禁凑近了那屋子的门，听见里面有人小声地乞求道：“菩萨啊，求您保佑我，这些日子我总梦见一个小孩……”

        是璇姬的声音，怒火从心里喷薄而出，花婉抬脚一脚踹开了那屋子的门。

        这附近也看不见什么丫鬟，就算是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管。

        璇姬被吓得惊呼一声，缩成一团。

        花婉走了进去，看见瑟瑟发抖的璇姬，冷笑着缓缓走了过去。

        她看见了屋子里摆着的香案，看见燃着的三炷香，青烟缭绕。

        “没想到，你们将军府，个个手上沾着鲜血，倒还一心向佛，企图求得菩萨保佑。”她嘲讽地笑着说。

        璇姬不敢看她，缩成一团，往后退去。

        “你说你梦见了一个小孩？”花婉颇有兴致地看着璇姬。

        璇姬露出惊恐的神色，喃喃地道：“不要……不要找我，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她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花婉的仇恨再也无法控制，现在知道害怕知道后悔有什么用？那个孩子连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她的娘亲还没能来得及看他一眼！

        花婉想摸出刀来，却发现这次被掳进将军府的自己还是没带刀，每次都是没了防身的武器。她猛然从头上拔下一根银钗，逼近璇姬。

        璇姬看着她流露出杀气的眼神，求饶道：“你放过我吧，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谁让……谁让将军那样宠爱你，什么都向着你！”

        花婉简直要被她这话逗笑了，她忍俊不禁地道：“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与其这样疯疯癫癫地活着，不如，我帮你解脱吧。”

        “不！不！我没有疯，我说的都是真的，将军他对你一往情深，无论我怎么撩拨他，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利用我！”璇姬面容凄凉地道。

        想起如今璇姬已经是夏侯晟的棋子，花婉迷惑了，咬牙切齿地问道：“一往情深？当年他对你宠爱有加，你们怎么折磨我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璇姬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来，她悲凉地道：“宠爱有加，不过我做给你看的表面样子，将军从未将我放在眼里，只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对我温存过那么几日罢了。可就是那些日子，他也每晚都要偷偷去你的房间，看上你几眼，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花婉不可置信地看着璇姬，握着银钗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自始至终，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你死了以后，将军把我扔进军营充妓，”她说着全身抖若筛糠，抱着双臂，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最近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一个孩子，它……它和你一样，都要杀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

        花婉拿着银钗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苦笑着道：“可他还不是，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杀死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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