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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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倪裳心思重重出了议事厅,边走边思虑父亲话中的深意,一时没有留神,险些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她觉得这人的袍角有些眼熟,待反应过来,来人熟悉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已经传入曲倪裳的耳中:
“我听仆从说,你在找我。”
黎王殿下出了议事厅,听到仆从议论,说大小姐不管不顾从内院跑到了前厅,要见黎王,深觉不可思议,但他仍然折了回来,于回廊拐角处遇见了独自信步、若有所思的曲大小姐,见她钗环松动、披帛散漫、腮边泛红,一副刚刚快跑过的样子,才有些相信了仆从之言。
但他仍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亲口向她确认。
猝不及防的相逢打乱了曲倪裳的心绪,她此刻见到黎王,只觉他高挺俊逸,清隽逼人,一时忘却了原本要问他的话,只惊异道:
“殿下怎么在这里?”
苏怀岷挑眉,在如斯漫长的岁月里,他等候着曲小姐回首一顾,在灯火摇曳的上元节,在惠风和煦的清水河畔,在红墙深深的宫廷内院,但是曲小姐的眼中,向来只有东宫太子。
太子是她眼中的烟火,太子是她满心的悲喜。
如今她走向自己,终于注意到了他等在这里。
她看向自己的眼中有慌乱,有欣喜,有难以置信,她小鹿般的瞳孔里终于有了自己。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殿下。”曲倪裳镇定下来,说出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有微风穿透回廊左右,吹过黎王淡笑颔首的面目,如滋长春草的雨水般助长了曲小姐心中的勇气,她说:
“殿下,咱们既然被赐婚了,便算作......夫妻了,有些事倪裳想同殿下说明。倪裳......不愿意与任何人共事一夫。”
她说这话时含羞带怯,目光却愈加坚定。
想来这是她长久以来的坚持,从未因为人情世故妥协过。
她曾将这份期待抛给太子,却被东宫狠狠践踏。如今她重又拾起少女对于爱情应有的期待,以此询问未婚的夫婿。
但见他眉宇舒展,唇边溢出浓浓的笑意:
“本王给你的画想必你没有看仔细。在甘州,家家户户都是一夫一妻。”
她恍然大悟,回想那副画作,每间屋舍里确实都只画了一对男女,相敬如宾或共谋生计,游戏拌嘴或琴瑟和谐,但确实都没有旁人。
他给她描绘的,恰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那如果,我没有子嗣呢?如果将来你的王位没有人可以承袭呢?”曲倪裳追问道,父母毕生的隐痛终成子女看待婚姻的无形屏障。
她问得愈是认真,黎王愈加觉得她可爱,不自觉伸手抚过她额上的发丝,感叹道:
“若是没有,就把你当女儿养吧!”
黎王年长曲倪裳八岁,当她还是八岁女童的时候,他已然是十六岁的翩翩少年,况且他对她最初的美好记忆便停留在她八岁的时候。倚老卖老的话,他愿意给予她的宠爱与偏爱,与上一世久别重逢的情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如果我难产,你选择保大还是保小呢?”曲小姐追问。
“保大。没有母亲的孩子很可怜。”黎王快答,不假思索。
曲小姐的这些个离经叛道的问题多年来深埋于心底,足以吓退大雍天下所有对她心生好感的爱慕者。哪怕是多年相交的太子,也无法给予她想要的回答。
一度曲倪裳觉得,她肖想的这些问题,是不合理的。多年来她一直否认自己,然而心中对于这些问题的期待却如被割减过的疯草一样滋长,愈压抑欲是强烈,几乎占据了她的精神世界,引导了她的爱情观。
今日黎王为梅菉正名,给了曲倪裳无比的勇气,她强烈地想要问出这些离经叛道的问题。
显然,她在黎王苏怀岷身上窥见了她想要的爱情,她一点点地放开了自己的心扉。
“殿下说,以清白侮化先生,实则不解红梅傲骨,此话可是出于真心?”曲小姐仰视黎王眉目,开始期待他的回答。
黎王望向曲倪裳,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放弃了内心对于梅菉的一丝回避,答道:
“当然。”
他如斯坦荡,引得曲倪裳迫不及待地追问: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亦被歹人所劫的话,殿下是希望我保全清白,还是保全性命?”
这是自梅菉事发便一直根植于曲倪裳心中挥之不去的疑惑,梅菉一句“与生命相比,清白算什么”引天下深思,世人对其口诛笔伐,但曲倪裳却知道梅菉先生多次高调地在公众场合宣扬此言论,是为了保全那些受辱后内心仍在清白和性命间痛苦挣扎之人的性命。
梅菉想要她们听进去,不惜以身试法,触怒权贵。
然而,那些人大多数还是在受辱被救后,相继自缢。她所知道的活得最长的那一位,后来也因为被夫家退了婚,悬于梁上自尽。
梅菉的努力和舍弃,在那一刻变得毫无意义。
世间不会有男子可以忍受女子失去贞洁,黎王应也是如此。
“我会保护你,那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了。”黎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曲小姐眼中的亮光一点点黯淡,她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她本以为黎王与世间凡夫俗子是不一样的,她本以为黎王是真正懂梅菉的。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曲倪裳请你记住,同性命相比,清白并不算什么,请你一定要等我来救你,不要做任何可能危害生命的抗争。”
这才是黎王苏怀岷真正的回答。
有一瞬曲倪裳怀疑他的冠冕堂皇,但见他眼神坚定,肃然补充道:
“跳河这样的傻事,不要再做了。你害怕失去清白,但我害怕失去你。”
他的回答有些超乎了曲小姐的预期,有一瞬曲倪裳觉得三年前她落河时,黎王就在现场。
“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你知道?”曲倪裳愕然道。
“历历在目。”黎王答。
“你怎么会知道?”曲倪裳不解。
苏怀岷替她拢了拢狐裘披风,方回:
“你当时冻傻了,很多事不记得了。”
不等曲倪裳追问,苏怀岷执起曲倪裳一只手,往那柔弱无骨的指尖套上一物。
曲倪裳微感凉意,低头一看:
昆仑玉戒。
那只被她摔碎的昆仑玉戒,被能工巧匠用金丝修复了,重新回到了曲倪裳的指尖。
金丝镶过后,尺寸略微有些变小,轻易褪不下来。
太子有一句话并非虚言,昆仑女戒,天下地上确实只得这么一只。
“亡母遗物,切莫再掉了。”
黎王温文的语调如春风拂过曲小姐的耳畔,让她无法拒绝。
一声如蚊子般轻鸣的“嗯”出口,满承了曲小姐此刻的意愿:
往后余生,昆仑玉戒真正的主人,才是她的宿命与征程。
她一双小鹿眼中忽而闪过几抹狡黠:
“殿下怎知,当初我会在太子送来的那许多礼品中选这只戒指?”
黎王疏朗一笑,轻轻弹指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本王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的人不会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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