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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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昌十年，东西梁交战。年仅十五岁的萧婉娆首上战场，立下战功。
她在后备营，而沈离澈在首发营。
立功的名册沈离澈看过，但他与萧婉娆没见过面，只知道这位萧家的大小姐果然有作战天赋。
此战东梁大捷，皇上封赏沈家黄金万两，加封沈离澈为少将军，一时间沈家又获得了短暂的辉煌。
……
“岂有此理。”萧义章怒摔了一地的茶杯，“婉娆在战场上立下战功，我们却什么封赏也没有。”
“战场毕竟是男人的天下，再说了她才十五岁，皇上能一个小孩子担什么职务？”崔隐秀冷嘲热讽道。
萧婉娆看着她的嘴脸就恨得牙痒，这些年崔隐秀的所作所为她看的很清楚：“父亲，夫人说得对，我毕竟年纪还小，以后多的是机会。”
“还夫人夫人的叫，她是你母亲。”
“可她不愿让我这样称呼。”萧婉娆故作委屈的说，可眼神却无半分示弱。
崔隐秀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用力合拢：“你如今也大了，我没什么愿不愿意，毕竟称呼而已，又不是打心里的。”
“啪。”萧义章拍桌子瞪她。
“是，母亲。”萧婉娆面上没有任何不满，可心里却泛起一阵恶心。
……
“别揪了，这棵树都快秃了。”福铃阻止萧称乱揪树叶的手，对方心情不好，“萧称哥，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萧称捻捻手指走开了。
福铃不知为何，看到萧称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萧婉娆回来后，她跟对方说了此事。
“他现在在哪呢？”
“出去了。”
萧婉娆让福铃好好待着，她去解决。
果然，在军营对面的树丛中，寻觅到了那抹身影。萧婉娆轻叹一口气，轻轻走过去。
“大小姐怎么来了。”萧称现在是闷头小子一个，被看穿心事似的垂着脑袋。
“你以为不说我就猜不到了？”
“你听里面的声音。”萧称闭上眼睛感受着，仿佛自己也身处其中了。
“我还记得去年带你来过这呢，我也很想在里面有个位置，带上你。”萧婉娆苦笑着看向他，她何尝看不出萧称对于军营的渴望，凭他的武功，绝对不输那些士兵。
萧称眼角有些红：“我不敢奢求的，若不是您当年救我回来，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
肩膀搭上重量：“萧称，你相信我，我们以后绝对都能进去，现在我左右不了未来，但我愿意尽力扭转。”
用过晚膳，萧义章把萧婉娆叫去书房。
还未开口，萧婉娆便预感到了不善：“父亲有何事吩咐？”
“现在沈离澈成了少将军，你随时女儿家，但父亲知道你可以在军中有一席之地。”他半合着眼，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皱纹，可那野心之相却丝毫未减。
“父亲的意思，婉娆不明白。”萧婉娆手心出汗，心跳加快。这几年最矛盾的事就在于此，她不敢。
“去和沈离澈交好，他比你就长两岁，”萧义章得逞的笑容渐渐浮现，“我的女儿这么优秀漂亮，他绝对会为你倾倒。”
“父亲，万万不可。”萧婉娆立即跪下。
“嗯？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且不说这事的难易程度，万一不成会厌弃我们萧家的，若成了，可女儿不喜欢他，我不愿把儿女情长之事交给不爱之人。”
“傻女儿啊，你还小呢，父亲哪里舍得让你嫁出去。就是让你和他交好，你不必对他动心。”见萧婉娆还要说什么，他及时打断，“好了娆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去吧早些休息，那小子每日都去军营，你看着办。”
半晌，萧婉娆回应。一出门，脸上的谦卑恭敬通通消失殆尽，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唯有恨意。
次日一大早，萧婉娆穿上淡蓝色的衣裳去了军营，她思虑了一夜，萧义章就是想利用她对沈家下手。可又有什么办法，容不得反抗，她只能拼命祈祷沈离澈不待见她。
军营的士兵正在操练，沈离澈转了一圈，也要回去练剑。还未出大门便被人叫住。
“沈公子留步。”萧婉娆带着笑容走过去。
沈离澈看到她先一惊，清醒片刻问道：“你是？”
“我是萧府的大小姐，萧婉娆。”
“切，旁人就罢了，萧家大小姐啊。”沈兼翻了个白眼。
“沈兼怎么说话呢。”沈离澈皱眉呵斥道。
“不要紧，我知道我父亲以前和沈家有些矛盾，可我今日不是来说这些的，我就是向跟沈公子好好学习一下。”
眉眼真的很熟悉，但怎么可能呢。
“沈公子？”
“哦，萧小姐太抬举我了，我有什么值得学习的，不过都是些基本的本领。”
“那也得先了解，改日我还来这里找你。”留下此话，萧婉娆匆匆离去。
“公子，别搭理她，我看他们萧家就是故意的。”
沈离澈敛着眉眼，没做声。
萧婉娆一路狂奔回府，脑海里一幕幕的场景闪过，要涨裂一般的牵扯着神经。虽然也远远见过几面，可她从来不敢近距离去见他。方才谁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朝他走过去。
他变化很大，说话的方式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谦逊有礼，仪表堂堂。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子仰慕于他。
萧婉娆不想打扰他，不想破坏沈离澈的大好人生。事情不会遂你心愿，萧婉娆一进府就看到福铃在院中哭叫，被几个下人绑着。
“干什么？”萧婉娆把几个人扯开，扶起福铃。
“大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这么做的，夫人嫌她哭闹吵得慌。”
“还不快滚。”萧婉娆把福铃带回房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萧称哥，他被抓走了。”
“什么，被谁抓走了？”萧婉娆慌了神。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人多，本来萧称哥反抗，可他们用阴招把他绑起来带走了。”
萧婉娆立即冲去出找人，可她刚到大门口就反应过来，福铃的叙述中没有别人去告诉萧义章，崔隐秀也不出来。谁敢擅闯萧府。答案显然。
管家缓缓走过来：“大小姐……”
“父亲在哪？”萧婉娆声音冰冷。
“大人在清凉亭等您呢。”
……
“大人，大小姐到了。”
萧婉娆忍着气走上来：“萧称是父亲抓走的对吧。”
萧义章没掀眼皮：“你看，远处就是围场，有能力的士兵们、皇子们、贵臣之后这些厉害的习武之人都可随意进入练习。”他转过身看向萧婉娆。
“父亲要说什么？这些和萧称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做人啊，最重要的是分清身份，萧称是你的下人，他的本分就是在府里安分的干活，跑来这里看就是越界。”
“他不是下人，我相信他没有做出格之事。”萧婉娆的心沉到谷底，身体像绷紧的弦。
“你不要对一个下人这般善良，将来踩到主人的头上了，就无法挽回了。萧称是没做什么，但就是多看一眼，那也是出格。”
“父亲，我求您放了他，我会好好告诫他的。”
萧义章走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那就要好好做我交代给你的事，我只是罚他去扫马厩了，不会怎么样。但娆儿你若是不听话，父亲也没法保他。”
耳边的话像一记记刀片刮着心脏，萧婉娆这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在那老狐狸掌握中，萧称是把柄，目的是让她听话的跟紧沈离澈。
月光铺落到人间，笼罩着朦胧之美。萧婉娆在清凉亭呆坐了许久，她苟活了这些年是为了什么
。
权势之人依旧高高在上，可以步步为营，而等闲之人却只能他们脚下摸爬，毫无翻身可能？
虽然事实如此，但萧婉娆不认。她的计划不会止步，忍一时便多赢一份信任。思量到此，她踩着月光回了府。
或许是因为长相，沈离澈对萧婉娆的态度很好，她进，另一方绝不会退。沈离澈渐渐卸下防备，真心教萧婉娆军中事宜。如此一来，一家欢喜一家愁。
再如何躲避，沈玖山还是会知道。先是警告沈离澈不许再和萧婉娆有来往，再派人跟踪，最后没办法便假意疏远萧婉娆。
可萧义章得到的消息却是沈离澈察觉了不妥，要和萧婉娆断了联系。
“父亲，我说了沈家公子没有疏远我，您给我们一些时间。”
“我知道是我逼你逼的太紧了。”
“没有。”
“明日我就把萧称带回来，你按承诺的做好，别让我失望。”
萧婉娆心里踏实了些，谢恩并再三说一定谨记。
一别三个多月，再见时萧称黑了不少，更明显的还有瘦。
萧婉娆眼里尽是担忧：“萧称，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自己的错，跟大小姐无关，我没事。”萧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说从小到大他都沉默寡言，但萧称有一种少年的无畏感，如今那个感觉消失了。
她知道是为什么。
萧婉娆按照命令不能放弃和沈离澈的关系，但他们二人除了知己也没有别的进展，这正是萧婉娆想看到的。这种相处方式维持了三年，本以为可以一直如她所愿，可偏偏世上没有纯净的男女之情。
你春心未动，对方却早已为你情动不已。
……
“这两年你的进步很大，还有你上回带来的那个副手，也很有前途。”沈离澈慢慢讲着，林荫小路，静谧悠长。
“那先谢谢离澈哥哥的夸奖，还有萧称的那份。”
“他叫萧称啊。”
“嗯，还是我给取的名字。”
“确实很好听。”沈离澈心里微微不爽快，但他的修养不让他形于色，并未表露，“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是啊，我在军营和你学了三年了，才只是个后备营的参领。”萧婉娆略显无奈。
沈离澈淡淡一笑：“我不也没升官吗，这样一比你进步更大。”
他们静静地走了一段，沈离澈心里憋着话，但他又不敢问出口，悄悄看了对方一眼。
“你想说什么？”萧婉娆率先开了口。
被看穿的尴尬停留在沈离澈的俊脸上：“婉娆，你父亲可有为你安排婚事？”
“没有，不过我并不想像寻常女子那样，早早成亲生子。”她看着远方说，并未发觉沈离澈的表情变化，“话说回来，离澈哥哥都二十了，你有未婚妻了吗，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哥都成婚两年了。”
沈离澈看着她的眼睛，像两颗琥珀一样照耀着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怔松：“有，但我们似乎不是两情相悦。”
这话逗笑了萧婉娆：“两情相悦是少数，感情都是要培养的，不过我希望你找一个心里也有你的人过完一生。”
每次都是沈离澈把萧婉娆送到萧府门口，今日也不例外。可到了门前，就感觉出了里面的怒火气味，福铃站在门外等她：“大小姐，他终于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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