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言万语只敢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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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烧了，很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能去了。”穆晓拖着沉重的躯体坐起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任黎发消息。这是他们聊天框的第一条消息。
对方直接打来语音电话，穆晓咳了两声确定自己发的出声音，接了电话。
“发烧了吗？”很少有的体验，刚醒来就接到电话，对面还是男生声音。
“嗯。还没量，我觉得差不多。”穆晓昏昏沉沉。
“我现在就出发，大概十分钟到你家，可以吗？”那边的声音已经急切起来。
“不着急的，你什么时候来都好。就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会再和和茗说一下的。”穆晓翻找出体温计，甩了两下插进腋窝。
“不用了。她昨天已经和温景大吵一架，自己关在房间，手机肯定关机。”任黎轻笑，“别管他俩，我出发啦？”
穆晓看向窗外，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她挂上笑容：“好。”
“姥姥，我发烧了。”穆晓把温度计给李迎秋看，“三十八度二。”
“啧。难搞。先自己去热包奶喝。”李迎秋接过温度计抬高看了看，“难受就躺床上，我去给你买药。”
“家里没有退烧药了吗？”穆晓丢了一包奶进锅里。
“太久没人生过病了，药早八百年就过期了。”李迎秋说着把药箱里的一堆过期药丢进垃圾桶。
咚咚！穆晓两步并一步出来厨房开了门。
穆晓穿着拖鞋，头沉得连赶来的帅哥脸也不愿意看，打开门只看到胸口，单一闻他身上特有的干净的木质皂香，她就知道这是任黎，让开身子让他进门。
“姥姥这是我同桌，任黎。”穆晓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成丸子头。
任黎看看脸红红的穆晓，眉间紧皱，但还是勉强移开在穆晓身上的眼睛，向李迎秋打招呼：“姥姥好！”说完任黎就想着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也烧坏了。
“我是任黎。穆晓同学。”任黎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虽然全灰但依旧优雅精致的妇女，又慌忙补充上两句。
“嗯。任黎。”李迎秋上下打量了这个早上就跑来她家的帅气小伙子，转头向已经去了厨房的穆晓说，“你还有一个这么帅的同桌呢？”
“嗯？嗯。”已经烧坏了脑子的穆晓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一口一口喝牛奶。
李迎秋登上高跟鞋就出了门，铁皮门重重一关。
“吃药了吗？”任黎进厨房看着面色红润但嘴唇苍白的穆晓。
“还没吃饭。”穆晓把牛奶杯朝任黎眼前晃了晃。
任黎看着靠在冰箱门前的穆晓，穿着花里胡哨的睡裙，顶着刚梳上去的乱成一团的丸子头，小小一团的，眼神模糊的，脸颊红润的，无意识地笑出两个酒窝，没有声音，只有嘴型在说两个字：“可爱。”
“只喝牛奶吗？”任黎问，“我给你煎个蛋？冰箱有鸡蛋吗？”
“有。”穆晓让开冰箱门。
任黎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又拿出小葱，找了两下面粉就说：“我给你摊个煎饼。”
穆晓愣神，又说：“行。”
“先去休息会儿？我做饭保证不炸厨房。”任黎扶上她的肩把她往厨房外推，扶她肩的手指紧了紧，“身上都是烧的。”
不同于任黎的触觉，穆晓感觉他的两个手冰凉，她已经走回了卧室，那触感好像还没消失。
她躺在床上给季书舒发消息：“我发烧了。任黎在给我做早饭。我很难受。任黎他在给我做煎饼。我还没吃药。任黎在我家厨房。”
前言不搭后语，季书舒还是秒回：“？他在追你？”
“不能吧？”穆晓回。
“那这怎么说？”
“同学间的关心？”穆晓也不清楚。
“？”典型的季式风格。
“主要是没理由啊。他身边多少漂亮女生。”穆晓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也是其中一个，喜欢要什么理由。”
“不需要吗？”穆晓起身看向大个的任黎在她们家进不去两个人的厨房里熟练地给煎饼翻面。
端出来时任黎说：“趁热吃好吃。我的手艺挺好的。”
穆晓笑了笑表示感谢，尝了一口，软糯香咸，真的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煎饼。
看着穆晓已经表现出的惊讶，任黎笑着说：“好吃吧。”
“嗯超级好吃。和茗他们也吃过吗？”这个问题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穆晓赶紧找补，“我是说你们是住一起对吧？”
“对，在海边的一个小院，就我们三个。”任黎微微点头，“但是和茗没吃过，吃过我做的饭的只有我姐和你。”
哦……穆晓埋头啃饼，不知道说什么，是问他们为什么住一起，还是问为什么要给她做饭啊，但是一个煎饼……也……
“我们三个是发小，温景和茗是一家的，我们三个自己来这边上学，家里觉得互相有个照应就买了套房让我们住一起了。”任黎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穆晓说。
大户人家啊。那你为什么来给我做饭啊啊啊。
任黎又张口了，只是他说：“那车子送回来我就先走了？好好养病。”他其实还想再嘱咐几句，但是看穆晓不自在的反应又收了回去，哪轮的着他嘱咐她好好吃药多喝水关窗别受凉。他走到门口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没事。”穆晓笑着送他出门，正碰上李迎秋回来。
“再见。”穆晓说。
已经走出几步的任黎也转头说：“再见。”
看到回来的李迎秋，脑子又一抽，怕老人耳朵不好，还大声喊了句：“姥姥再见！”
李迎秋笑着进了门，把药往桌子上一放沉下脸问穆晓：“谈恋爱了？”
“没有。”穆晓被李迎秋严肃的表情吓到了。
“先吃药吧，把这吃了，这小瓶喝了。”李迎秋递给穆晓，看着穆晓吃完药。
“不要早恋，没有什么好下场。”李迎秋的眼神冷的可怕，“你看看我和你妈就知道了。不要成为第二个李迎秋和穆蓝。”
这是第一次，穆晓从李迎秋，穆蓝的亲生母亲口中，听到“穆蓝”这两个字。
明明也就九月底，穆晓感受到从脚底直冒的寒意。
出了门的任黎就接到了和茗电话：“喂？”
“我的穆晓呢？”和茗那边问。
“你好好写你们家温景给你布置的作业吧，她今天不去了。”
“怎么回事？你背着我们独享二人时光呢？”
“什么啊，她发烧了。”
“天，因为昨天淋雨吗，吃药了没？”
“应该在吃了。”任黎又转身望望穆晓家的方向。
“那你去干嘛？”
“我……我给她做了早餐，就摊了个煎饼。”
“我去？？？？不是也就左如水才吃过你做的饭？平时豆浆都不让我们喝一口，都去给人小姑娘做饭了，还说不喜欢人家？？？？放屁吧你。”和茗暴跳如雷。
“我已经后悔了，我觉得她很不自在。”任黎想到后来穆晓的紧张表情，也浑身不自在。
“发展太快了？那确实，这才坐同桌一个月。”和茗又在电话那头喊，“哥！你都不知道任黎王八蛋为了追小姑娘已经去人家家里给人做饭了！”
“呵！你这，八卦面前无吵架是吧，合着拿我哄你家那位呢。”任黎对于和茗的套路已经再清楚不过。
“所以你就是喜欢穆晓了吧？是吧？”和茗嘿嘿嘿笑，“还是暗恋。”
“什么暗恋，我才没有。”任黎踢了块石板路上的石头。
“行，你回来给我做饭我就相信。”
“温景气得没给你做饭？”任黎想着不太会啊。
“没有啊，我正吃着呢。”果不其然，温景就算再怎么闹脾气，冷着脸也会把浴缸里的洗澡水给和茗放好调好温度。
“有的吃就不错了！”任黎没好气。
“哄好了没？”和茗不怕温景生气，任黎怕。
“还没。”是温景的声音，沉沉的，应该是直接拿过了和茗手机，又说了句“专心吃饭”。语气虽然还是平静沉稳，但是任黎知道温景绝对还在生气，和茗平时就算是一边吃饭一边点炸弹，温景也不会说什么。任黎心里怵，立马挂了电话。
手机已经锁屏，任黎手指还是止不住地敲着手机屏幕。
慢一点慢一点，不能吓到她，要先保持距离，但是认识以后第一条主动发的消息？不过分不过分。
点开聊天界面，任黎看着键盘脑子混乱，删了又删，还是只发了四个字“多喝热水”。发出去的那一刻任黎就觉得还不如不发，想撤回又纠结得过了那两分钟。
“所以你就是喜欢穆晓了吧？是吧？还是暗恋。”和茗那一副我们任家小少爷还会暗恋别人呐的表情已经在任黎脑海里浮现。
他推出微信，又点开某音乐软件，也不听歌，只点开唯一的那个消息对话框。
已经吃完药睡着的穆晓床头，手机屏幕亮起。
“您的特别关注fzryvnk37发来一条消息。”
“【fzryvnk37】：暗恋什么感觉？”
或许是任黎从小到大只听别人向他表达简单直白的爱意，收到的情书都随手扔了的缘故，他一直没有把自己的行为归结为暗恋。
他不过是会隔三岔五去办公楼转悠期待能碰上一次某个人，他只是能在熙熙攘攘的放学校园里一眼找到那个推自行车的背影，他只是会凭借身高优势看到排在充卡队伍前面那个有说有笑的她，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去尝试她曾经排过的辣到不行的饭，他只是每次站上什么高地时都会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他只是在备忘录里想着那个人写了几首没有唱出过的旋律。
但是你要问我什么是暗恋？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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