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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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坦白从宽，真把辛子睿堵得半路没闹腾了。
一路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挺全神贯注地想了一路。
程霞周末在家，医院不是她不去陪，是有意想锻炼一下辛子睿。
小孩儿会长大，有些事也总要学会面对。
“小序团团回来了？”程霞去开门的时候接过季时序手里的行李箱，“辛团团，让你去接病人你就这么接的呀？小序拎这么大个箱子不重呀？”
“没事，他小。”季时序笑起来总让长辈觉得很儒雅很有礼貌，是很讨人喜欢那种少年。
不像辛子睿，操心死人了。
程霞去厨房端了炖得浓白的鱼汤，还炒了些清淡的菜，难得辛子睿小大爷没在饭桌上抱怨没味儿，安安静静吃完了。
“再喝碗汤？”
辛子睿准备搁筷的时候，季时序问了他一句。
辛子睿把汤碗递过去，“只要半碗，不要鱼了。”
程霞见着这小兄弟俩又和和气气的，挺高兴地去给两人切餐前水果去了。
辛子睿虽然吃饭没个吃饭样儿，但每次吃完饭，不用人说就会老老实实开始收拾碗筷，家里没洗碗机之前，他还会颇有仪式感地跟季时序石头剪刀布，决定今天谁做家务。
“我去帮阿姨端水果。”
“你去呗。”辛子睿把碗叠一块儿，“拦你了？”
季时序进了厨房，和程霞顺带聊了两句。
“昨晚真睡着了？”
“嗯。”季时序帮忙洗着苹果，“睡得不稳，但没闹。”
“真的啊？那真的谢天谢地了。”程霞是真高兴，“老辛走了那么多年了，我就怕这孩子走不出来，他能愿意在医院待着陪你，已经是在一步一步往外走了。小序啊，团团不懂事，你大他些，多引导引导他。”
“阿姨放心。”季时序把洗好的水果顺手切开，闲谈似的问道，“团团小时候的体检出过问题吗？”
“是有点儿，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
辛子睿都把碗筷收拾好端进来了，俩人还在聊，他顺嘴酸了句，“母子俩话真多。”
程霞收拾好有点严肃的表情，转为慈祥笑意，“还不是因为我另一个儿子跟我们老太太聊不到一块儿去。”
“说得我像个不肖子。”
“从你第一年给我抱零蛋回家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了。”
“”
吃完晚饭辛子睿还季时序陪程霞看了会儿晚间肥皂剧，辛子睿边看边打哈欠。
在打第一百零八个哈欠的时候，程霞终于没忍住，“团团，你这整天犯困的，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辛子睿想起白天在医院时候季时序说的话，回了句，“再说吧。”
就去洗漱了。
洗完澡出来见季时序还在陪他妈聊天，就喊了他一声，“季小序，待会儿去隔壁抱个枕头，被子你嫌冷就抱。”
季时序回了句，“行。”
“今晚你跟团团睡啊”程霞回过头问了句，“会不会挤团团睡觉不老实。”
辛子睿本来门都要关上了，又打开探出个湿漉漉的脑袋反驳，“谁睡觉不老实？是季小序非要我抱着他睡的好不好!”
程霞在那儿笑他那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儿，季时序喊了他一声，“头发吹干了再睡。”
辛子睿压根就没搭理季时序，门一关就窝进小房间打鼓了。
辛子睿的爸爸还在的时候，从来不批评辛子睿成绩不好，即便幼儿园其他的小朋友都拿了双百分，而他因为名字最后一个字太难了不会写拿了零蛋。
辛医生告诉辛子睿，“团团，分数不是人生的意义，它只是一个红色的符号而已。你可以选择重视，但如果它让你不开心了，咱们就不在意。”
“团团除了一加一，还会很多东西，团团永远是最棒的小孩儿。”
……
辛挽民无疑是个超级无敌好爸爸，除了最后的不辞而别。
所以，就因为他很好，他的不辞而别才会让人难以接受。
辛子睿今天敲了首很烈的曲子，在密闭空间里像炸开的五彩细胞，充斥在这个房间。
音乐太烈了，就可以麻痹大脑。
肢体用来操纵节奏，鼓槌是媒介突触。
神经只用来传递音符的时候，就只剩下跟着节奏晃动的自由。
辛子睿喜欢音乐，胜过任何字符。
但又好像没那么喜欢音乐，因为今天他已经敲错好几个音符了，不知道为什么。
辛子睿草草收了尾音，还是很炸裂的节奏，余韵波及，心跳都在加速。
他捋了把自己开始没吹，现在微干的头发，发尾还有点潮。
他把手腕上的黑色胶圈一顺，在头顶娴熟利落扎了个苹果揪。
今天因为季时序的事儿把排练翘了，也是现在才闲下来想起看个群消息。
【star】
——try:[art哥呢？已经一天没看到他了。]
——super:[谈恋爱去了吧，昨晚冒泡的时候你不在？]
——super[小踹吃烧烤吗？上楼。]
——try:［吃！per哥给我留串鸡翅！］
……
辛子睿边擦头发边翻了下群里的聊天记录，纠结权衡了下，还是在群里发了
——x耶:［明天我也不去不了］
——ri:［日，为啥？恋爱了？？］
——super:[卧槽！art真恋爱了？！]
——try:［啥？art哥恋爱了？？多久了？］
——try:［我才吃了串鸡翅的功夫，错过了些什么qq］
——x耶:［谈你大爷的恋爱］
——x耶:［去趟医院。］
——ri:[卧槽！那么严重？多久了？？]
——super:[太阳你他妈说话就不能全面点儿？我他妈还以为辛爷怀了呢。]
——try:[什么？art哥怀了？？我才吃个鸡腿的功夫，错过了什么？qq]
——ri:[这他妈还有更智障的]
——super:[楼上，孩子已经很傻了，别骂了。]
——x耶:[消停会儿吧，没怀孕也没得癌。]
——x耶:［分化了，去检查。］
try那句［art还没分化啊？］被迫撤回后，群里陷入了短暂的战略性沉默
——super:［可以理解］
——try:[表示支持]
——ri:［俺也一样］
“……”他妈一堆智障。
在群里斗了会儿表情包，辛子睿就退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季时序已经躺在床上看着书了。他轻度近视，不是夜晚光线不好的时候不爱戴眼镜。
但这人轮廓利落，鼻梁高挺，架上一副黑色细框眼镜，多少有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斯文败类掀起眼看了辛子睿一眼，“牛奶桌上。”
辛子睿今天难得没跟他掰扯，拿起牛奶一饮而尽。
喝完奶呢，就脱了鞋规矩上床睡觉了。
季时序隐隐觉得他有点不对，但以为是去医院回来的后遗症，没多想。
他还把床头灯调到最暗，方便辛子睿睡觉。
但辛子睿躺床上半天总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直到季时序的大手掌又放在了他脑袋上，“睡不着？”
辛子睿晃了两下脑袋，没把手晃来，只能嘀咕回了句，“想事呢，烦着呢。”
“小小年纪的，什么事儿能烦到失眠？”
“你管我。”辛子睿回完这句就不搭理人了。
季时序刚想抽回手，就感觉指间有点潮，“头发又没吹？”
辛子睿反正也没睡着，顺道回答他了，“自然风干，节约用电。”
“你怎么老像个小孩儿一样？”季时序笑了下，揉了把他头发。
揉脑袋这个动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俩人都不太记得了，反正一开始辛小霸王挺排斥的，不过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尤其是心情烦躁的时候，顺顺头发感觉能舒缓些。
台灯的光是柔柔的月光色，洒在那本浅绿色的生理书上面。
辛子睿开始睡得老远，忽然挪过来了点，也凑过去看了两眼，“这有这么有趣？”
“枯燥。”季时序诚实道。
“那你还看那么津津有味？”辛子睿觉得没意思，侧回身平躺在床上，他细细软软的头发就铺在藏蓝色枕头上，洗过的头发像黑绸缎洒上了点莹润的光。
辛子睿小时候其实身体不好的，是早产儿，长大点吧，正发育的时候父母工作又特忙，他那性格也不像会好好吃饭的，所以导致了他现在才有初步分化症状。
“我不看你看？”
“我又不暗恋谁，”辛子睿仰头盯着天花板，“我无聊啊我看。”
“我无聊，”季时序妥协了，“我看。”
两人的深夜闲聊本来要告一段落了，但辛子睿窸窸窣窣动了会儿，忽然侧头转了过来，刚好于才躺下的季时序面对面，“我有个问题想一晚上了。”
“不想去医院就不去。”这几天被折腾得有点儿虚，季时序有点乏了，“先好好睡觉。”
“不是，”辛子睿又凑近一点，盯着季时序很是不解，“你他妈到底喜欢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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