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花公子vs画家（二）

在一个小巷尾，太阳的余晖映在墙壁上散射出，熠熠生光。

        打开房门看到衣服裤子被番茄汁浸湿的杨秀光躺在地上，迦南扶额想要转身离开。这么明显的苦肉计忽悠谁呢，要不是任务目标是他的话，一点都不想搭理。

        “喂，醒醒！”

        迦南把装睡的某人拖进了院子中，看着成一条线扭扭曲曲的红色印迹，越发觉得像凶发现场，于是故意把杨秀光往有棱角的地方磕磕碰碰。

        把他拖到了床边，见他还不“醒”来，便去解他的衣服。

        刚摸到第一颗扣子的时候，杨秀光便颤颤的眨了眨眼，好像刚刚苏醒的样子，虚弱着声音道，“是你救了我吗？”

        “是你让你被我救了。”迦南认真道。

        杨秀光的眼睛眨了眨，纯洁无辜又楚楚可怜，“无论如何，救命之恩，都该以身相许，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真是太会碰瓷了，迦南决定……以后她也要这么做。

        在杨秀光住在这里的时间，迦南简直舒坦极了，家务全被杨秀光承包，更重要的是拎菜的体力活也有人干了，看着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某某，迦南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大白菜？什么时候能吃完啊？”看着手上拎回来的四五颗白菜杨秀光哀叹，自从他赖在迦南这里之后吃的全是白菜，做梦都变成白菜了。

        迦南这次的职业是个画家，一个落魄的画家。迦南来了之后比之前过得好点，但她也不是一个好画家，画的东西太逼真，太过于严丝合缝了，以至于她的画等于生活而没有高于生活，就称不上什么艺术了。

        “听说你最喜欢画大白菜？”

        “是的，因为大白菜是白菜之王。”

        “为什么？”

        迦南在心中仔细的描绘着白菜的样子。

        “你没有发现吗，白菜与同属芸薹属的其他蔬菜相比，没有自己特殊的味道，让你能快速的分辨食材，于是就不会出现喜欢的人喜欢不喜欢的人就不喜欢了。正是白菜它没有特殊味道，它能包容一切口味，食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做变化，每个人都找不出不喜欢它的理由[1]。”

        他戏谑的笑道，“这样，你是不是也会包容我啊！”

        她微微抬头瞄了杨秀光一眼，只见他的下巴在笑声中不挺的抖动。

        “这么好笑吗？”迦南似乎随口问道。

        杨秀光本来想继续笑，又戛然而止，“这也……的确没什么好笑的。”

        他在回去的路上相当沉默，他一直坚持的绅士原则也在沉默中消失于无形——没有坚持先送迦南回家，没有帮迦南拎装着白菜的袋子，就这样到了他的家门口，他道，“你简直是个榆木疙瘩，其他女人都讨好我来让我高兴，你却总是不会欢声笑语。”然后立即将房门关上。

        习惯了浪荡怎么受得了认真，何况本来就是一场戏而已。

        他开始疏远迦南。

        从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他总是会在来迦南的画室中观看迦南画画。开始的时候非常好奇，画出来之后的画每个人都会为它感到惊叹，涂涂抹抹的创作过程对于外行来说着实无味，所以之后就坐在那里有的时候会观看迦南画画的样子，更多的时候是坐着打瞌睡。

        迦南曾多次的让他去床上睡觉，但是他不愿意。

        床是一个门板倒在了高板凳上而形成的，铺了一床棉被和印着白菜的床单，床上的被子的图案是迦南自己画的，不是白菜，是各种蔬果。对于杨秀光来说这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般遇到感兴趣的人，他会尽力的将人拐上床，到了床下也风度的和人相处，热热闹闹的，倒是不见空闲，而一个人的空闲生活才是一个人的沉默和灵魂。而迦南太安静了。

        迦南每年都有几个月去农家小院生活，在兴致来的时候爬旁边有些陡峭的鹤山。

        虽然迦南大多数在院子里画室里画蔬菜，但她更喜欢长在地里的蔬菜，她觉得地里的每颗蔬菜都是与众不同的，轻而易举的就能俘获人们，它们本身就是艺术，不需要梳理，不需要改造，只要被模仿就行。

        有人评价说，这样写实的东西虽然美，可毫无价值，用照相机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它展现出来，第一二幅这样的画显得出人意表，但总是画这类型的画就非常千篇一律了，虽然是写实画家，但希望作家有自己构思，不要总是局限在蔬菜上。

        迦南知道但是却从来不改正。

        将手里的蔬菜叶揪成了碎片，像下雪一样抛下落在了鸡群之间，有的缓缓踱步，有的快速疾行啄着菜叶子，见状迦南又揪了把菜叶子扔过去，管他呢。

        在迦南爬山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再次遇到了杨秀光。

        “好巧啊，你也来这里爬山？”杨秀光向迦南挥舞着手中的矿泉水，明明他已经疏远迦南很久了，此时他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跟迦南的打招呼。

        迦南没有搭理杨秀光，努力地向上爬着山。杨秀光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可看到迦南没有理自己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满满的劲头，和如果迦南不原谅自己就耗到死的决心。

        他们爬上山顶，汗水不停的往下落，勾着腰喘着气，可一切都是值得的。

        橙色的圆形太阳从山的那边露出半个头，但此时的太阳却是内敛的，山上没有一点太阳的光辉，反而更加静默，让人引发思考。

        “日出真美啊！”

        迦南看着旁边赞叹着太阳的杨秀光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在杨秀光锲而不舍的粘人行动下，迦南终于和杨秀光和好了，每天都充满着温馨快乐。杨秀光他知道现在的生活是大家眼中的神仙生活也温馨快乐，他也是真的想好好的和迦南在一起，却觉得心里有一个黑洞，从小小的一个越变越大怎么都填不满。

        在左右徘徊中，他终于艰难的下了一个决定。

        杨秀光又一次失踪。

        电话总是打不通……迦南焦躁的不停地滑动着手机中的通讯录。

        江路。

        犹豫了许久还是给江路打了电话，“你好，我是迦南，是杨秀光的……是……”

        脑袋里冒出一个词语——小三。

        他们是夫妻，就算是合约夫妻，那我是——第三者，第三者，第三者……

        他说爱，可是自己除了知道他的一个名字，知道他的妻子，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说爱只说过喜欢，喜欢一个物件是喜欢，喜欢宠物是喜欢，自己却误把喜欢当成爱，可笑——真可笑……

        “你是想知道杨秀光的消息吧？他回老家了，并且还失忆了，在……”

        失忆啊……

        “他怎么失忆的？”

        “他上山打猪草，从坡上滚了下来，碰到脑袋了。”

        江路其实早就在等着迦南的电话，杨秀光早就跟江路说了他要去什么地方并且还失忆的事情，就等迦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告诉她。

        江路很惶恐不安，她能看出来杨秀光对迦南非常上心，绝不是前几个女友能比的，但……她也知道杨秀光绝对不是一个好男友、好丈夫。

        ……

        “阿姨，您知道杨秀光的家在什么地方吗？”

        “你是找秀儿？”正在松土的老奶奶用肩头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往她的左侧指了指，“从这边一直往前走看到一棵大榕树满院鲜花那就是了。”

        “你是秀儿的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朋友。谢谢阿姨。”

        刘奶奶热情的打量着迦南，口中热切的说道，“好姑娘，你是他朋友的话该叫我刘奶奶，你叫若楠吗？失忆之后他天天叫着你的名字呐！”

        迦南疑惑的看着她，“……不是。”

        刘奶奶尴尬的挠了挠头，“啊，那我认错了，可真巧了，你知道吗秀儿失忆了，现在住在我家呢。”

        “住在您家吗？”

        “是啊，这样吧，你等一下我，我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回去。”刘奶奶把地里的红薯一个个放进背篓里，“姑娘你哪儿的人啊？”

        “江市。”

        “那我们离得可近哩。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那里，当时我和我老头子还专门在江水旁拍了照，那时候我眼神好着呢，看着那江水，朝远方流去都看不到头。听村里的知青说，天下所以的江河里面得水都会流向大海。”刘奶奶的眼中炯炯有神，“要有什么样的肚量才能接纳全天下的水啊，本来想一直沿着江岸走看能不能看见大海，只可惜那时候农忙必须回来收割庄稼了。”

        那种对大海的热情向往和怅然让人有些酸涩。

        “啊，对不住，对不住，”可能刘奶奶很少和外面的人交流，有些羞涩，把背篓往背上提了提，“我忘了你们小孩子都不爱听这些的。”

        迦南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认真道，“没有，刘奶奶，我很喜欢。”

        “那你有没有再去看那条江，沿着江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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