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洞房夜里聚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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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萱一个人在新房里坐立不安,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晃动,珠翠在火光里潋滟。
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司萱连忙迎了过去,一身火红的离焰耀目灼眼,让原本有很多话要问他的自己脑中一空,到了嘴边也就只剩下一声轻唤。“离焰......”
她这般跑过来,可想她心里的焦急,为了连城的按捺不住,她就从没有在乎过自己的感受么?自己多么希望,她可以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相信自己,然后静静的坐在那里,等自己回来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切,向自己证明,她是真的给与了自己足够的信任,可是事关连城,她便是一丝信任也不愿给自己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晚过后连城有了天精水,他的丹灵修复,神力也会随之唤醒,他和司萱,很快就会回归天界了,要对付自己的后釜,便再也不能拿司萱威胁自己,此后,司萱会平安无事,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神族,而自己无论胜败,皆为自己所受。
这是自己唯一想到的最安全的方法,先让司萱回归天界,自己再与后釜清算恩怨。
离焰弯起嘴角。“有很多话想问我?”
是,自己有好多话,想问你为何对我欺瞒你的身份,为何要劳什子的弄这么一出觅有缘人的戏来,又为何不告诉自己你的心意,让自己一直猜,难道你看不出自己猜得很辛苦么?
幸而,今晚看到的是你,在奔向你的那一刻,自己就表明了对你情意,自己是多么欢喜,或许只有自己才知道,能冠上你妻子的身份,是自己之幸。
所以,自己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因此,司萱只担心。“离焰,花零为何要把师兄带来,还给师兄施了定身术?我怎么看到师兄在哭?你们把他怎么了?”
呵,一连串都是问连城的,自己还以为她首先会问自己为何隐瞒她身份的事情,可在她心里,依然只有连城最为重要,离焰的心仿佛停滞。“你就不问问我是妖的事情?”
“离焰,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妖。”司萱脱口而出,虽然自己很惊讶他是妖,但自己真的不在乎他到底是人是妖还是仙,只要他是离焰,就是自己心中所爱。
她当然是不会在乎自己是否是妖了,因为她从来未把自己放在心上,又何来在乎一说?多么残忍的认知。
“哈哈。”离焰笑起来。“我是妖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所谓。”
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司萱连连点头。
离焰几乎控制不住心里对连城的嫉妒。“是了,你是为了天精水给连城修复丹灵的,你自然是不会在乎我是妖了。”
提到天精水,司萱眼睛一亮,有了天精水,自己就再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连城,亏欠连城了。“你是妖我自是不会在乎,不管你什么身份,我都不会在乎。”司萱以为,这是在向他表明自己对他的喜欢,可以不论身份。“可这天精水你是知道的,也是你自己说的,是唯一能修复丹灵的东西,我当然想要,想尽快拿给师兄服用,也好让师兄早日恢复丹灵。”
她还能说得更直白更伤人么?她眼睛里对于天精水的迫切更是灼伤了自己的双眸,从天上到地下,她随时都能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她不能体会体会自己也会心痛吗,她就不能骗骗自己,让自己好受一些么?
离焰控制不住的说道:“天精水当然会给你,这不是一早就应承过你的事么。”
司萱展开笑颜。“我就知道,你从来都说到做到。”
“可今日是你我洞房之夜,你也该履行你的职责不是。”
话音刚落,离焰就揽住了司萱的腰,倾身下去,火热的气息,瞬间覆盖了司萱鼻端,下颚,脸颊,以及整个脑子。
两唇相触,他的灼热令司萱整个身体都瘫软了,再有他舌尖在自己唇齿间游走的酥滑之感,司萱只觉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这不同于自己喂药给连城吃的感觉,更不同于花零喂药给自己吃的感觉,这是亲吻,是与心爱之人的亲密举动。
就在司萱感受真正亲吻的感觉时,离焰倏地将她横抱而起,然后将她放在了火红的床榻之上。
随即,司萱就看到离焰扯掉腰带,单手一抛,就把他身上的衣衫扔在了地上。
这是要洞房了吗?司萱心里好激动,却又紧张得身体止不住微微颤动。
但见他紧实光洁的胸膛展现在自己眼前,司萱变得赧然,不敢看他,眼睑下垂,却落在了他小腹之上,那里,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那么明显,就像是才受伤不久的样子。
司萱哪里知道,这是在天界时她亲手用霜华刺进离焰时留下的疤痕,离焰身体为火,而霜华为水,霜华有克制离焰的力量,那么霜华刺穿了离焰的身体,便是伤及根本,如今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已经算很好了。
司萱只以为,这伤是为了从妖王那里救自己留下的,不由自主伸手抚向那伤口,想问他,还疼吗?然而话未出口,离焰就扑在了她的身上,吻得急切,甚至是不留余地的强横。
也是在她的手指触及到离焰下腹时,温凉的触感并未消融离焰身体的灼热,反而这股温凉传遍全身,点燃了身体里只微微燃起的火苗,只在她停留的一瞬,就烧成了燎原之火。
原本,只是想报复性的跟她亲热片刻,吓唬吓唬她,然而,却被她的一个动作,就撩拨得一发不可收拾。
多年的忍耐在这一霎淹没了离焰的理智,只知道,身下之人是心之所求却求而不得的念想,现在既然能与她这般亲近,教自己如何还能克制。
司萱只觉自己的呼吸都被他全部吸走,紧张得一颗心似要跳出来一般,双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就一直保持着方才他压下来时抓住他腰间裤头的动作,身体愈发抖得厉害,可又觉得这是两个相爱之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和该做的事情,自己应该适应,
正要学着他的样子回应他的亲吻,然刚准备亲过去的时候,他却突然离开了自己的嘴唇,这让司萱有些失落,也让司萱有些怔愣和错愕。
只见离焰的双眼如蒙上了一层雾气,迷离魅惑,他声音暗哑低沉。“司萱,唤我的名字。”
司萱不明白这个时候他让自己叫他的名字做什么,愣了半天,直看到他眼中的黑幽渐盛,就像是他方才是醉了,而现在开始慢慢清醒的眼神,不知为何,司萱不想他醒过来,连忙低低唤道:“离焰。”
一声轻唤,离焰眼中又是迷茫一片,俯身再次覆在司萱的嘴唇上,重而急,且慢慢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耳边,她的颈间,掌心也顺着她的手臂滑向她的领口。
这无疑让司萱更是激动和紧张了,身体抖得像是颤栗一样,司萱也暗骂自己没出息,这是自己期待的事情,自己没有一丝害怕,也不知自己在抖个什么。
然她抖得太厉害,终于拉回了离焰的些许理智,手也在她的肩头停下,待睁开眼,看到她身上纵横相交的伤痕,离焰彻底清醒。
自己在干什么?诚然,这是自己无比想要做的事情,可事过之后自己心里是得到了快意,但等她回到天界再回忆起这一段来,又该如何将自己恨得抽筋拆骨?
就算自己为了心中夙愿,却不能承受此番代价,更遑论,她害怕得浑身颤抖,竟是任自己在她身上肆意妄为,只怕没能让自己如意,她就不能从自己这里拿走天精水。
真是讽刺啊,为了连城,她当真是什么都可以抛却,这教自己还能如何继续!
他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司萱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露在外面肩头上的伤痕,咬住嘴唇,是自己这疤痕太丑了,吓到他了?
可自己也没办法呀,这伤能好成这样已经算是奇迹了,要知道,当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个人样了,还得多亏了花零的细心照料,否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司萱想说,其实熄了灯就看不见了,话还没出口,却见他蓦地坐了起来,惊得司萱一滞。
他紧闭着双眼,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司萱正要问怎么了,就听他说道:“你走吧。”
他真是后悔了?司萱可不想走,好不容易跟他在一起,自己怎么能走,而且他为何说话的声音听着像咬牙切齿似的,他这种表情,莫非自己身上的伤痕难看到他已经不能直视?
可再丑也已成事实,自己没法选择,而他,也不能有选择!怎么可能让他刚娶了自己就嫌弃自己,不然,自己后半辈子要怎么办。
连忙表示自己不会走。“我能去哪儿?”
言下之意,都嫁给你了,我就是你的人,你不能让我走。
可在离焰听来,这是她隐晦表达她还没有得到天精水是不会走的,因为如果不想走,是会说我不会走的。
倏尔摊开手掌,一个青色瓷瓶出现在手心。“这是你要的天精水。”
看着他手心的小小瓷瓶,即便天精水装在里面,都能感觉到其灵力流动,可想瓶子里面的灵力有多么浓烈了,难怪可以有洗髓之效!不愧是一滴就吸收了百年间天地灵气的精华!如此,连城的丹灵很快就能恢复了,自己就再也不用背负对连城的愧疚过活了,自己以后便可以轻松自在!
司萱本能的把天精水拿到手里,一双眼灼灼放光。“太好了,师兄的丹灵可以恢复了!”
看她眼中欣喜之色,离焰喉结滚动,似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滚落,仰起头,坚决不让泪落下,不让自己本就难受得如刀割的心,再让滚烫的热泪浇灌,灼伤,那么,再等到不痛的时候,该是何年何月。
她就是自己的敌人哪,剜自己心肝,让自己痛苦不堪的敌人啊,是命中注定的宿敌,如果哪一天真的逃不过她在自己身上施加的宿命,那便让自己死得痛快些罢......
离焰唤出宿笛一并交于她手上。“还不快拿去给连城恢复丹灵。”
原来他让自己走是让自己把天精水拿给连城意思,花零带连城来也是为了等自己把天精水给连城拿去,害自己想那么多,吓了司萱一跳,只是。“你把宿笛给我干什么?”
因为,我把我的命交到了你手上,离焰说道:“因为,我想给你。”
好罢,他想给自己,是定情信物的意思么,司萱忍不住吃吃笑起来,把宿笛插在腰间,然后想着赶紧把天精水给连城拿去。“那我这就去把天精水给师兄,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听到这句话,离焰只觉心跳慌乱,她说,让自己等她,她很快回来!她会回来!她真的会回来么?
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凑巧,离焰让司萱拿走天精水是全她和连城的感情,而连城本来要被花零带走的,却因为想跟司萱隔得近一些留了下来,司萱又以为离焰让自己把天精水拿给连城,就说明今天花零带连城来就是为了尽快让连城服用天精水的,所以,这时候连城肯定还在外面等着。
因此,司萱一跑出来就看到了连城。“师兄!我拿到天精水了!”
而连城满是不可置信,司萱这是回头了?还是说,司萱并不喜欢离焰,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为了从离焰那里给自己拿到天精水?
见他怔神,肯定是太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司萱欢快跑到他身边,决定让他再高兴高兴。
打开瓷瓶的盖子,浓烈的灵力霎时溢满大殿。“师兄,快把天精水服下,我看着你服下!”
她真的只是为了天精水,为了自己!连城一颗已不会跳动的心死灰复燃,就着她拿着瓷瓶的手,一口将天精水吞下,也是在这时,听到了她后面的一句话。“我看着你服下,也就可以放心回离焰身边了。”
刚刚跳动起来的心仿佛又被人狠狠的拽紧,疼得是无以复加,连城似没听清。“你说,你要回去他身边?”
司萱很奇怪他的反应。“怎么了吗?”
她跑回自己身边,以为她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可她居然还要回去,这教自己如何接受,她既重新点燃了自己的希望,为何还要残忍掐灭?
连城不允,也不会让她再离开自己,是以,找了一个近乎让她无法反驳的理由。“可他是妖,他一直隐瞒他妖的身份接近你,你忘了凌霄阁是被冠上与妖族勾结的罪名才被灭门的么,说不定就是他,是他勾结其它玄门,除掉了凌霄阁。”
确实离焰向自己隐瞒了身份,可司萱不愿怀疑他。“师兄,不会是离焰,绝不会是离焰,如果是他,又怎会让你好好活着,又怎会给你天精水,你不要胡乱猜测。”
“我......”还欲说什么,可天精水此刻发挥了效用,连城只觉浑身剧痛,血液里像有千万根针在游走,刺穿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脸色瞬间煞白,密汗溢出。
司萱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伸手扶着他。“师兄,你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汗?”
连城却是在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时候紧紧拽住她。“跟我走。”
与此同时,感知到天精水浓烈灵力的花零也赶紧来了大殿,他知道肯定是连城已经服用了天精水,虽诧异离焰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把天精水给连城,但情况紧急,容不得多想了。
果然就见连城满脸汗水,必是天精水在给他洗髓了,洗髓之痛痛苦不已,必得选择精神最好的时候服用才是。
司萱着急问道:“花零,师兄这是怎么了?”
花零说:“洗髓之痛是闹着玩儿的吗?你就这样把天精水给他吃了,也不怕他受不住?”
“我,我不知道。”司萱后怕的道:“师兄,对不起,我以为离焰把天精水给我就是让我马上拿给你吃的。”
这个离焰也太心急了,再怎么也明天再给吧,花零说道:“现在,得赶快找个清净的地方让他调息,不然,他非得痛死不可。”
司萱慌忙道:“好好,那我们扶他去个安静的屋子吧。”
“不。”纵然连城已经痛得嘴皮都咬破了,却是说道:“跟我走,司萱。”
自己跟离焰说了要快点回去的,然司萱又别无选择,花零说了,他不调息会痛死的,现在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如果自己不跟他走,他便得继续承受痛苦。
一咬牙,司萱说道:“花零,带我们回寻梦坊吧。”
花零有一些犹豫,可事态紧急,如果连城痛死在这里,那么此生就无法和司萱回归天界,离焰所做的付出也就没有了意义,一皱眉,抓住两人手臂,瞬移回了寻梦坊。
喜床之上,离焰看着红烛燃烬,而屋中却没有黑下来,因为,天都亮了呀,她说她很快回来,可自己枯坐到天明她都没回来。
哈哈,离焰大笑,笑得肆意狷狂,直笑到眼泪都流出来,她自己都承认了对自己的不在乎,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她的一句话,就代表她对自己有情了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呀,她回到了连城身边,又怎么可能回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是自己的痴妄!
既然早知道的结果,又何苦执着她的一句话呢?自己不是早就选择放手了么,现在的别离,不过是以后永不相见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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