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阵法阴寒气逼人

　　寻梦坊上，花零正准备传讯司萱，说一起去红棉县百灵潭的事情，刚催动了法诀，就见离焰出现了。“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花零奇怪。
　　“因为......”离焰故意拖长尾音，瞥了眼他身后的女子，他身后是婉婷，而今如同花零的侍女一般，婉婷会意，自己在此，来人说话不便，于是朝两人欠了欠身，就往外走去，行至离焰身边时，悄悄拿眼角打量了离焰一眼，不由惊叹，此人端的是好容貌，虽说他不如公子貌美，但只从他身边走过，就已经能感受到他不凡气魄，如果说公子是清华如月，那这位公子便是耀目似阳了，公子给人的感觉是婉约安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可一世，婉婷哪里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安静。
　　“因为什么，人都走远了还不快说。”
　　花零不耐道，却瞧见了离焰的笑容里满是阴险的感觉，就听他说：“因为，沙若认为你跟我有染。”
　　“我跟你有染，什么染？”说完，花零才反应过来，震惊不已。“你说什么，沙若竟以为我和你有，有那种关系？”
　　“不就是暧昧两个字，说不出口？”离焰斜睇他一眼。
　　“谁跟你暧昧，你这不要脸的家伙！”花零怒道：“沙若这就是没事儿找事儿，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跟你有暧昧关系，她脑子糊涂了吧！”
　　离焰轻笑。“谁知道呢，或许，她觉得你想勾引我？”
　　“离焰，你找打吧？”花零本就气得脸都红了，这下是怎么也忍不住了。“沙若发疯，你也跟着发疯！”
　　“我只是实话实说。”离焰挑眉看向他。“不然，她怎么会这样以为呢？”
　　“这沙若真是疯了。”花零气得拳头捏紧，倒也冷静了几分。“我看，她是得不到你，就觉得跟你有来往的人便与你有牵扯。”
　　“也难怪她，谁让我就跟你一个人走得近点儿呢。”离焰笑了笑。“所以，既然我俩走得近，我有义务过来提醒提醒你，最近得小心着些了，这女人么，何况又是沙若这种久居高位的女人，一旦欲求不满，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花零道：“我还不信她真敢把我怎么样，她是妖王，若她对妖主下手，她就不怕妖族动乱么，妖族之人定然会觉得她倚强凌弱，届时人人自危，谁还会服从她。”
　　“她是不会对你动手没错，可她手下的十二个妖将也不是吃素的。”离焰说道：“妖族的规矩向来是强者居之，若有人有能耐把沙若拽下来，沙若一样当不了妖王，当初，你不也是把前妖主杀了坐上这个位置的么，同样的，你这妖主之位也有人惦记着，如此，谁会知道，其实是她想要置你于死地呢？”
　　“她手下的十二妖将是不弱，可要想动我，却还是不能的。”花零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一个自然不行，可两个三个联手的话......”离焰笑了笑。“毕竟，当上妖主就不用再听命沙若，哪怕以命相博，相信也有很多人愿意一试，加上还有沙若的暗中支持，花零，你还有多少把握呢？”
　　花零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没事惹事，给我找麻烦！”
　　“可麻烦已经来了，你就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吧。”离焰笑着说道：“至于红棉县的事情，没有你多事，我解决起来还简单些。”
　　“离焰，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沙若以为我跟你有染，然后你就可以借口让我不去见司萱。”花零咬牙切齿。“你好狠呀，这么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沙若要这么想，又不是我逼她这样想的，怎就怪我了？”离焰说道：“我可是一得知你有危险就赶紧来告诉你了，让你好有防备，而司萱是你的主人，你知道有人欲对你不利，自然是不愿把危险带去司萱身边的，你看，我哪里是卑鄙，明明是对你和司萱有情有义。”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花零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反驳他。
　　“我这是陈诉事实。”离焰大笑起来，肆意不羁。“走了，红棉县的事儿，还得费些功夫呢。”
　　“该死的离焰！”花零恨恨道，纵然知道是离焰故意让沙若这样以为却也无可奈何，说到底，自己倒不怕十二妖将，可也没有把握能将他们一举击杀，何况十二妖将若是三两联手，危险的可就是自己了，自己自是不敢再与司萱走近，万一他们看出司萱对自己的重要拿司萱威胁自己，自己不仅护不住司萱，还会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之地，更是死路一条了。
　　司萱再次来到永安世子府，敲开世子府大门，要与秦谡见面。
　　今早收到离焰的传讯，说晚上去红棉县百灵潭抓那个作恶之人，而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然自己已经想好要嫁给秦谡了，他这么多钱，傻子才不嫁，只是还是要再装一装的。
　　见到秦谡，司萱说道：“秦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离开临安城一段时日，你跟我提的事情，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答复好吗？”
　　秦谡好似担心的样子。“司姑娘要去哪儿？我派几个府兵保护你吧。”
　　“不用了秦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司萱拒绝道，随便扯了个谎。“我这次是有私事要处理，有人在旁不太方便。”
　　秦谡面色不舍的说道：“那司姑娘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我也安心。”
　　自己也想早些回来，可那恶人什么时候会出现，谁知道呢，只希望自己走的这段时间他别死了就好，司萱道：“多谢秦公子挂心，我会的。”
　　离开世子府，司萱没等到晚上就先联系了离焰，两人约在城郊的太湖相见，太湖平日里没什么人往来，这离焰突然出现也不会吓着人。
　　等司萱到了太湖，就见离焰拿着糖葫芦在吃，这画风看着实在别扭得很，走过去，说道：“你一大男人还吃糖葫芦？好意思么。”
　　“怎就不好意思了。”离焰毫不在意的道，递给她一串。“你吃不吃？”
　　他都好意思吃，自己怎么就不好意思了，司萱接过。“吃，不吃白不吃。”
　　离焰说道：“不是约晚上去么，怎么你想我了？”
　　“信不信我把核吐你脸上？”司萱作势就要把嘴里的山楂核往他脸上吐。
　　“信。”离焰惯常的笑着。“也就是你，不把我这精雕细琢的脸当回事儿。”
　　司萱讽刺。“你一天不自恋真的会死？”
　　离焰诚恳。“会。”
　　“哎。”司萱叹口气，放弃了打击他自恋的念头，说道：“不跟你废话了，你这次出去赚了多少钱？”
　　离焰随口胡诌。“二十两，怎么了？”
　　“怎么才二十两，这么少？”司萱失望。
　　离焰说道：“就抓个鬼而已，有二十两就很不错了，有些小气的人家，说不定只出几两银子呢。”
　　“也是。”司萱耷拉着肩膀。“那你借我十两呗，我是一文钱都没了，等我们去了百灵潭还不知道要多久，期间总不能把师兄和易初他们饿死吧。”
　　离焰道：“十两银子也吃不了多久吧？”
　　司萱道：“不开荤，只吃面条拌青菜，也能撑个把月了。”
　　离焰又道：“那我们去百灵潭吃什么？”
　　司萱讪讪笑道：“十两银子全买馒头，我们吃半年都不成问题！”
　　“呵呵。”离焰的笑僵了，早知道就跟她说二百两了。
　　把借来的十两银子拿回去给了连城，很抱歉的表示让他们节约一点，连城对于吃什么一点都不在意，只催促她赶紧去百灵潭，也好早日抓到恶人。
　　于是，司萱和离焰下午就到了红棉县，等到了红棉县，司萱才想起花零。“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花零还没来呢。”
　　离焰只是简单回道：“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这家伙没义气，以后见了他一定要好好骂他一顿。”司萱脱口就骂，便和离焰在街头的铺子里买了好些馒头和包子，把人家的铺子都搬空了，一人抱了一包往百灵潭走去。
　　到了百灵潭，司萱望着深不见底的潭底，说道：“你知道我修为低，罩个水盾呗。”
　　“我也没指望你。”离焰满不在乎的道：“就是带你来长长见识，顺便让你查清易初身上的阴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说完，打了个响指，两人身外就有了一层无形的光壁，司萱见他罩了水遁，本是双手抱着馒头换成了一只手拿，腾出的那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离焰侧首看她。“怎么了，怕？”
　　“往日抓鬼的时候也就一只两只，现在这潭底怕是被鬼挤满了。”司萱也不否认。“不说真的害怕吧，可心里发毛就是了。”
　　“有我在，怕什么。”离焰好笑道：“走了，下去了。”
　　两人敛了气息，然后跳入水里迅速下沉，这样，待布阵之人出现也不会察觉出他们，便不会打草惊蛇了，有水遁罩着，阴沉的水是一点都进不来，只是让人平白的觉得发冷。
　　越往下坠，光线越暗，直至完全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司萱下意识贴近了离焰，到了潭底，是愈发的觉得冷了。
　　还没到晚上，阴寒之气就已这般重了，这要到了晚上，阴气盛阳气弱，这潭底只怕会冷得刺骨，司萱真后悔没穿棉袄进来。
　　幸而离焰就像个天生的火炉子，似乎身上随时都是滚烫的，等晚上的时候，自己挨他近一点儿就是了，司萱觉得，自己也不是为了要占离焰便宜，这情形如此，是迫不得已，并非自己对离焰有什么龌龊心思，相信离焰应该也不会多想的，有了这番自我辩解，心里也便没了太多的负担。
　　两人并肩靠在潭底的一块大石头坐着，司萱虽知这潭底如此冷是因为阴气太重所致，却是依然没感知到阴气的存在，开口问道：“离焰，我还是一点都没感知到阴气，你知道镇住阴气的阵法在哪儿吗？”
　　离焰把手伸进了怀里，欲拿颗明珠出来照亮给她看，却马上想起了在谢家祖坟里说要给她一颗明珠的事情，她拿了明珠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去卖钱，须知一颗明珠少说也能卖几百上千两银子，到时候她有了钱，自己跟她相处的借口便少了一个，便忙把明珠塞了回去，指尖弹出一记法术，只见潭底明光闪现如白昼。“自己看。”
　　司萱清晰的看到了复杂繁复的阵图，也将潭底的一切看了清楚。
　　在潭底相对平整的地方，圆形的阵法八角为卦，四方为巽，此等阵法，便是连风都不能逃逸，当真厉害之极，难怪会感知不到阴气了，而阵法四周凹凸不平，杂石泥沙混做一团，显然是有人为了布置这阵法而将潭底清理过一遍。
　　待法术消失，周遭又恢复了黑暗，司萱本能的靠近了离焰，还抱住了他的手臂，瑟瑟道：“原来就在你左手边呢。”
　　“怎么，你想在你左手边？”离焰逗她道：“那我们换个位置？”
　　“别闹。”司萱说道：“那下面不知镇着多少鬼呢，万一镇不住全跑了出来，光是鬼魂的阴寒之气，都得把我冻死不可。”
　　“呵。”离焰道：“前两天，不知是谁说要跳下来破这阵的，怎么这会子反而还怕这阵法破了？”
　　“离焰，别说风凉话。”司萱抓着他的手又紧了两分。“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么多人命我不能不管，也没想太多，可真正到了这里，我才知道，确实是阴寒得令人害怕。”
　　“都叫你不要怕了，我不是在你身边么，我修为高着呢，你怕个什么。”离焰说道。
　　“离焰，我说你修为高，那是恭维你，可你自己夸自己厉害就太不要脸了吧。”司萱忍不住揶揄他。“总把自己说得跟天下无敌似的，就像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真那样厉害，怎么不去把妖王抓了？”说到这里，好奇道：“对了，说真的，花零好歹是妖主，可你一下就能把他制服了，说起来，真要你和妖王打一架，你们谁会赢？”
　　“这个么，没打过，不知道，不过，若我真跟妖王打起来的话，胜算当也不大，应该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离焰倒是实话实说，如果不动用血脉力量与沙若较量，真没有把握能赢过沙若，毕竟沙若是服过天精水的人，其身体里是百年存积的天地灵气，光是这一点，就不容小觑，虽没把沙若放在眼里，却也没必要交恶，终归现在身处下界为妖，就得有做妖的自觉。
　　离焰从来都不会说什么胜算不大的话，看来这个妖王是真的很厉害了，难怪能屹立世间千年，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她半分，如此，离焰都没有把握对付她，那天精水当真是遥遥无期了。
　　想清楚这些，司萱又讥诮说道：“怎么，原来这世上，你还是有对手的嘛。”
　　离焰道：“你这么说，我得考虑考虑了。”
　　司萱问：“考虑什么？”
　　离焰不以为意的道：“跟妖王打一架呀。”
　　司萱下意识说道：“别离焰，我开玩笑的，你不要脑子发热，那可是妖王，即便你说你和她打起来是两败俱伤，但也还是伤着了不是，而且，还是没能赢了她，不划算。”
　　“知道了，你关心我。”黑暗中，看不到离焰笑得有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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