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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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祚站在客厅，看着张妈在厨房忙碌，徐乐平在后院洗车。
他无法平白无故地接受别人的恩惠，他知道这些本不该属于他，他害怕如果有一天他们烦他了，觉得他是一个累赘、一个毫无用处的存在，会抛弃他，就如同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一样，就如同这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样……
所以他希望自己可以为大家做些什么。
至少让自己不是毫无用处的存在。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叶昭晚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暖手袋，塞进了他的掌中。
暖手袋温暖了他那被风吹得冰冷的手。
“以后这些事不用你做，知道吗？”
叶昭晚看着他的眼睛，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对他说。
林祚挥了挥手，想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但见她一脸茫然，便又有些气馁地垂下了头。
眼前这个心思敏感的小少年，让叶昭晚很心疼。
“我知道，你是想帮忙做一点事。”她带着一丝安抚的语气说，“只是现在外面太冷了，你这样很容易感冒哦。”
叶昭晚的话让林祚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她是在关心他，怕他着凉感冒。
“可以吃早饭了。”张妈一边把热气腾腾的馄饨和包子端到餐桌上一边说。
叶昭晚拿出两罐牛奶，一罐递给林祚。
“你今天要打疫苗，多补充一点营养。”
林祚意外叶昭晚还记得他要打疫苗这件事。
叶昭晚煞有介事地说：“我小时候有一次打疫苗，直接发烧了好几天，真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祚听到叶昭晚说发烧，有点心疼，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打疫苗，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蒙住你的眼睛。”
叶昭晚一边说，一边又往他的碗里放进去两个大肉包。
林祚有点想笑。
小时候被打被踹都是家常便饭，伤痕累累也觉得无所谓。
打一针小小的疫苗对他来说，简直比被蚊子叮一口还微不足道。
“小祚，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叶昭晚见林祚紧抿着嘴巴低着头，以为他真的被吓住了。
“别慌，我发烧是因为小时候身体素质不大好，你肯定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叶昭晚话音刚落，林祚已经抬起头，乌黑的眸子种闪烁着点点星光。
他弯起唇角，笑了。
叶昭晚看得呆了，他笑起来如雨后的阳光一般，真tm好看！
——
医院打疫苗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排队的都是四年级的学生和家长。
排在后面的小学生们都在愉快地聊着天，而排在前面的都是一张张好像即将英勇就义的紧张脸。
林祚走到其中一排队伍的最末尾，转头对叶昭晚挥了挥手。
他是想说医院里面人多，容易感染病毒，要她不用在里面陪着她。
但显然，叶昭晚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
她把手搭到林祚的肩膀上，一脸慈母的微笑：“别怕，姐姐陪你。”
林祚又摇了摇手，然后指指外面。
他是想说不用陪我，你去外面吧。
“那可不行，我们都已经来了，肯定是要打针的。小祚，你看上去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有点恐针？”
这一次，叶昭晚对他的手语理解得更偏了。
面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叶昭晚，林祚第一次产生想要说话的强烈冲动。
这时，队伍最前面的一个男孩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啊！！！我不要！！！！！妈妈救我啊！！！！！”
林祚和叶昭晚都被前面那个拼命往后躲的男孩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男孩力气很大，他妈妈根本架不住他，多亏来了一个男医生把他稳住，才打好了疫苗。
叶昭晚开玩笑地对林祚说：“小祚，你待会儿可别这样哦。”
林祚大力地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叶昭晚笑了出来，这个弟弟好可爱。
终于轮到林祚了，他十分淡定地卷起袖子，把胳膊靠了过去。
针孔还没扎进去，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的手上带着淡淡的香味。
不一会儿，手松开了。
林祚奇怪地看向打疫苗的医生，医生笑了笑说：“打好了，快按住。”
什么？打好了？
他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吃颗糖吧。”
叶昭晚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我小时候打完疫苗，爸爸总是会给我吃一颗糖。”
林祚将白白的奶糖放入口中。
甜甜的奶味在舌尖融化。
好甜，好幸福。
——
周日，叶航远亲自开车带着叶昭晚和林祚去游乐园玩。
这是林祚第一次去游乐园，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叶昭晚后面，看着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游乐设施，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童话世界。
在叶航远的身边，叶昭晚好似心真的回到了童年的时光。在爸爸面前嬉笑撒娇，叶航远永远都是无尽的宠溺。
叶昭晚拉着林祚一起玩了海盗船、摩天轮、激流勇进、碰碰车、旋转木马、太阳神车、大摆锤……
林祚从一开始的拘束，到后来的开怀大笑。
叶航远笑着看着孩子们愉快的笑脸，拿着两个大大的棉花糖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哇，谢谢爸爸！”叶昭晚从叶航远手中拿过棉花糖，大大一口咬了下去。
林祚双手接过，微微低了低头，似是在表示感谢。
他小小舔了舔如白云一般的棉花糖，甜滋滋的，丝丝密密地缠在舌尖。
他一转头，看到叶昭晚已经把棉花糖吃去一大半，连鼻尖上都粘上了白白的小棉花。
林祚弯起唇角，对她的鼻子指了指。
叶昭晚大大咧咧地摸了一下鼻子，这一摸，把棉花糖都揉开了，看上去有些滑稽。
林祚继续伸手指指，示意她还没擦干净。
叶昭晚忽的把头凑过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扑闪扑闪的。
“小祚，你帮姐姐擦掉吧。”
林祚看向她，缓缓点了点头。
他抬手，轻轻地在她鼻尖微微一揉。
棉花糖揉进了他的指尖。
“谢谢小祚。”叶昭晚冲他眨眨眼睛。
他的耳朵不易察觉得红了起来。
“小祚，我们去玩过山车吧。”
叶昭晚吃完棉花糖，兴致冲冲地往过山车的方向跑去。
“你们小心一点！”叶航远在身后叮嘱。
两人坐上了过山车，绑好安全带。
随着过山车一点一点地升高，整个游乐场都可以一览无余。
过山车一直升到最高点，车身忽然一斜，整个人都倾斜了过来。
叶昭晚听到坐在他们前面的小男孩对他的爸爸说：“爸爸，我好不容易活到八岁，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吗？”
他的爸爸笑呵呵地捏着他的脸：“怕的话就尖叫。”
叶昭晚看看林祚，对他说：“怕的话就握紧我的手。”
林祚淡定无比地摇摇头。
他是在说一点也不怕。
耳畔响起一声轰鸣。
车子忽然启动了，安全栏缓缓地放了下来。
只听耳边“咻咻”几声，车子一下子俯冲了下去。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叶昭晚也跟着大家一起尖叫，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把她的长发吹得都往上飞了起来。
她紧紧闭上眼睛，在一阵失重状态中，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一只冷冷的手，覆盖住了她的手。
叶昭晚侧头，对上林祚担心的眼神。
“啊！！！”
她能回应他的，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尖叫。
覆盖在她手上的手，紧紧握住了她。
叶昭晚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响起“叮叮叮”的声音。
车速渐渐缓和了，在终点处停了下来。
叶昭晚觉得好像整个人都绵软无力，连喉咙都喊哑了。
林祚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过山车，绕到叶昭晚的边上，帮她解开安全带，小心翼翼地扶她下车，一边担心地看着她。
叶昭晚从车上跳了下来，林祚稳稳地扶住他。
“好刺激啊！”她感慨道。
林祚一点都不觉得刺激，只是叶昭晚紧闭着眼、害怕尖叫的样子，让他心有余悸。
“小祚，你觉得怎么样？”
叶昭晚指指过山车，又摇摇手。
“不好玩？”叶昭晚问。
林祚点头。让晚晚害怕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可是我觉得挺好玩的，太爽了，好久没这样放声尖叫了。”叶昭晚意犹未尽地说。
林祚傻眼。
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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