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妙书屋小说推荐阅读:吻安,小娇妻!、霸道老公放肆爱、元尊、恰似寒光遇骄阳、尸命、名门隐婚:枭爷娇宠妻、惹上妖孽冷殿下、跑出我人生、漫漫婚路、侯门弃女:妖孽丞相赖上门
仙人下了十二重玉楼,身后盘旋着正在不断孕育新生的星河。在经过瑶池时,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张望了一眼。
-“仙君止步!”
看守瑶池的门将长戟一拦,板着脸,盔甲下的俊脸毫无表情。“这百十年来仙君无数次试图擅闯瑶池禁地,究竟意欲何为?”
仙人轻掐指尖玉珠,半垂下眼,过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无事。”
门将绷着俊脸,将伸出去的长戟又收回来,再无别话。
隔着仙云缭绕的结界,里头就是当初他曾经与那只妖相遇的地方。在仙云缭绕后……藏着一切不可说的秘辛。
仙人陡然间捏紧指尖玉珠,苍白指尖愈发苍白。一弯腰,忍不住呛咳出大口血渍。但他在瑶池仙境边,这血渍尚未飘散便即时湮化了。
仙人一步一行,身后从流转的星辰星河渐渐地变成了十二座白玉拱桥。
三十三天外。
茫茫云海深处,有一座辉煌金顶碧青色琉璃瓦的宫殿,煌煌赫赫,檐角无数奇珍异宝下悬,应和着殿前编钟一同叮咚奏响上古乐章。其上有百雀雕像盘旋,材质非金非玉,翠羽斑斓。风起时,片片羽翅齐齐迎风展开,舒展如一大蓬缤纷祥云,伴随清风轨迹延绵铺展开来,煞是好看。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啾啾!
啁啾!
邕邕!
宫殿连绵如层楼,前有无数座白玉桥梁,鲜艳的朱砂色点于扶栏上,绘制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案。
仙人一步踏上桥梁,脚下却不见路,只有层叠迢递的白云自脚下生起,将如雪白袍淹没,直至腰际。
仙人行至宫门外,侧首听了会儿音,耳内尽是各色鸟鸣声。他静静驻足良久,方才苍白着面皮笑了一声,遥遥冲那殿前拱手道:“罪臣前来领罚!”
吱嘎一声,厚重的宫门开了一条细缝。
一个剑眉厉目著玄衣的仙将闪身出来,皱着眉,语声不悦。
-“帝尊正在休憩,尔有何事?”
仙人见到出来的是这位,躬身愈发恭谨了些,声音依然不卑不亢地兀自清冷。“臣妄自在下界惊扰凡人,前来告罪认罚。”
玄衣仙将拧眉,愈发不悦道:“既是甘愿认罚,径自去刑宫外领罪便是,来此惊扰帝尊作甚?”
仙人缓缓地抬直身子,双眸半下垂。“臣……想下界一趟。”
玄衣仙将沉默下来。
厚重的门壁内语声悄悄,丝毫不见现如今天上地下最强大的帝尊有被惊醒的迹象。——但既贵为上界三十三天帝尊,若真想搭理这档子破事儿,早就出声了。无声无息,不过是因着帝尊对他这档子破事儿不感兴趣。
仙人一瞬间想明白的道理,那位玄衣仙将自然也想明白了。
玄衣仙将手一抬,虚空中凭空幻化出一把丈二长的黑色陌刀。他将黑色陌刀重重地跺入脚下云层,冷着脸不悦道:“尔等修的乃是无情道,既无情,好端端儿的自请下界作甚?”
仙人半垂着眼,重瞳目内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良久,不卑不亢地答道:“臣……想下界一趟。”
说来说去,无非仍是先前说过的那句。
既无解释,
也无前因后果。
玄衣仙将渐渐有点不耐烦,手持丈二长的黑色陌刀,对仙人道:“你惊扰下界凡人的事儿,须即刻去刑宫外领罚。至于你说的要下界,且等帝尊醒来后再说便是。”
可凤宫内这位帝尊若当真不想管他这档子破事儿,完全可以万儿八千年都在“睡觉”。
仙人脸色终于变了变,涩声道:“臣有一念未能了结,须亲身下界。”
“下界有甚?”从玄衣仙将声音内听不出情绪。
仙人沉默了许久,见玄衣仙将愈发不耐烦似乎手持陌刀就要重回凤宫内,这才不得不愈发艰涩地一字字答道:“臣……曾以凤凰心作引子,诱得一妖入榖,现如今那妖失了引子,天上地下……已、已无处可寻。”
玄衣仙将正要返身入凤宫的身影一挫,猛地拧眉,望着仙人冷声道:“尔说的可是万年前那件旧事?”
仙人苦笑了一声。“正是。”
玄衣仙将手指动了动,眉目间杀气腾腾,看样子似乎是打算用手中那把丈二长的黑色陌刀当场杀了仙人。这位玄衣仙将今日现身时头束玉簪,黑发半束半披散,举手投足间矫若游龙,又似一阵狂风暴卷,着实气势惊人!
一念怒,便在三十三天白玉桥边掀起狂风。狂风过处,白玉桥雕花栏杆上雕刻的百鸟齐齐振翅飞逃,就连停驻于辉煌金顶碧青色琉璃瓦上的雀儿都接二连三噗通噗通,僵直地摔落至白衣仙君脚边。
仙人迎面顶着足以毁灭一界生灵的狂暴压力,一袭猎猎白袍在狂风中上下翻卷,眉目清冷犹自毫无波澜。“叶将军既然已与帝尊结为道侣,自是不懂这种苦。下臣别无所求,惟望叶将军能代下臣向帝尊转达一句:下臣愿承担一切因果,只求帝尊恩准,能容臣下凡间一趟。”
被唤作叶将军的玄衣仙将沉默了会儿,收住威压,冷声道:“你口中所谓那一念,可是情念?”
方才遭遇狂风过境、雷霆压顶仍能面不改色的仙人此刻眉目抖了一下,薄唇微微翕张,到底应承不出一个“是”字。
玄衣仙将又等了会儿,始终没见他应承,不屑地笑了笑,收起丈二长的黑色陌刀,转身就要入宫门。
厚重的凤凰宫门欣欣然为他打开。
玄衣仙将却突然间转身,望着垂首躬身的白衣仙人,舌绽春雷,喝斥道:“无论尔与那妖帝万年前是何等样恩仇,现如今,尔亦不应以凤凰心作引、诱他入榖!须知一切妄念,到最终仍不过是桥归桥、路归路!”
一声断喝,澎湃如擂鼓声炸在仙人耳际。
仙人踉跄着接连往后倒栽了七八步,等他回过神,朱红色的厚重宫门早已阖闭。四下里被惊散的流云再次聚集,缭绕层叠如千万重纱障。
凤宫内。
千万重纱障。
重重殿宇两侧皆有雪白帘幕低垂。轻风吹过处,娑婆沙华花落如雪。
一个又软又糯的声音带着点儿蜜一般的芬芳,远远飘了过来。
-“叶慕辰,你作甚那般生气?”
这声音又软又糯,每个音节每个字无一不精致华美到了极致,就仿佛是最上等的丝绒,在蜂蜜中浸泡透了,一丝一缕沿着丝绒经纬交错的纹理缝隙渗出来。伴随每一句话音落地,字尾余音皆带有百花盛开百鸟争鸣的袅袅。任谁一不小心听见了,便身子一软,脚下迈不动步子。
玄衣仙将叶慕辰脸皮瞬间臊红,捏紧拳头沉声道:“那南极星君竟然以帝尊的凤凰心作引,诱得万年前擅闯瑶池禁地的那位妖帝困锁红尘,其心可诛!”
那软糯声音又笑起来。“你究竟是气他锁了妖帝,还是气他方才闹了你我缠绵?”
叶慕辰这回臊得一个字儿都答不出了。
“过来,”那软糯声音又笑。“叶慕辰你快些过来。”
叶慕辰一声不吭地穿过千万重纱障,三步并两步赶回到床榻前,果然见纱障仍漫无目的地轻轻飘荡着,星辰点做了灯,零散地挂在那位身边。
-“帝尊。”
叶慕辰惯例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左心口,说话时犹自忿忿。“那仙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帝尊您的凤凰心去诱那妖帝。”
一只玉润的纤足从帘钩内探出,轻巧地拨弄赤金帘钩。
叶慕辰一撩眼望见,面红耳赤,哼哧哼哧的再也抱怨不得。
凤帝将身子藏在纱障后头,声音又软又糯地笑。“我那颗凤凰心早就在道争时毁了,他拿去诱那位妖帝的,不过是个幌子。这些万年前的旧事叶慕辰你又不是不知晓,平白无故的,与他怄气做什么。”
“可是,”叶慕辰赤着脸,愤愤然地攥拳挣扎道:“可是他不该……再者,他一个修无情道的,居然对那位妖帝产生了情念,愈发不该!”
“你以为修无情道的便能各个儿当真无情?”凤帝大约是不耐烦了,撩开纱障一角,露出半张绝艳的脸,声音又软又糯地嗔怪道:“叶慕辰你到底还来不来?”
叶慕辰再忍无可忍,噌地一下站起身,火速冲入纱障。
银河中星辰闪耀,在缠绵的两个身影周遭铺泻如罽毯般锦绣的流光。无数湮灭于时光中的星砂密密地落了雨,星星点点的微光萦绕于他与他发丝眉间,朦胧如一场持续了十万年的幻梦。纱障后有千万朵雪白娑婆沙华簌簌地摇动,伴随着赤金帘钩的轻颤,一阵阵上界仙花异香扑鼻。
于情浓处,依稀传来几句带笑的调侃情话:
-“你笑他情痴,可你不也……”
-“可臣是修极情道的,他、他是个修无情道的。”
-“哈,那些个无情道者,可不就是最虚伪?”
又一阵剧烈摇动的落花扑簌。
-“殿下,凤凰儿……”叶慕辰于进出间不能自已,汗沿着虬结的蜜蜡色胸肌不断滚落,滴在那位面上。“吾族的神灵——!”
朱红色的凤宫门久久未曾再次开启。
一袭素净白袍做足了负荆请罪准备的仙人踟蹰着不能抉择。
下界。
时光早已是九个月后。
小道士终于跋山涉水地离开玉门关外,骑着马,抵达草长莺飞的江南岸北。
-“客官,您说要几碗茶水?”
茶摊提着大铜壶的茶小子瞪大双眼,傻愣愣地问小道士。
小道士盘膝坐下,闻言抬起头,诧异道:“咦?贫道说的很清楚,要来两碗茶,一碗最便宜的,另一碗要你们这最贵最好的。”
“可、可您就一个人啊!”茶小子提着大铜壶百思不得其解。
小道士摘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小心翼翼地放稳在桌面,想了想,又来不迭将葫芦重新握在手中,拿自家藏蓝色的道袍袖口来回地将桌面擦拭得干干净净,这才郑重地将酒葫芦平平稳稳放在桌面。一撩眼见茶小子仍在瞪着他等他回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就只来一碗茶,要顶顶儿好的一碗茶。”
“嗳——得嘞!”茶小子终于被释了惑,高高兴兴地答应着走了。
独留下小道士对着那只被郑重端放在桌上的酒葫芦苦笑。“你看,玉施主,贫道对你可算是尽心尽力了。”
冥冥中,似乎从酒葫芦内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https://www.msvvu.cc/85417/85417245/1401920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