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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是个识趣儿的


薛才人一脸愕然的看着小宫女,满目震惊,“秀朿,你在说什么?你这是何意?”

        名唤秀朿的宫女爬到薛才人身边,拉着薛才人的衣角,“主子,是您让奴婢扮成侍卫给冷宫里的人送有毒的饭菜,也是您让奴婢扮成黑猫,去吓刘妃娘娘,以致刘妃娘娘小产。”

        “主子,奴婢已经都交代清楚了,您还是尽早招认,求皇上从轻发落吧!”

        薛才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秀朿,她的神情不似是假的,这让我开始有些怀疑。

        “刘妃娘娘的小产并不是因为受惊所致,你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再藏着掖着,即刻拉到司正殿,交给司正大人严刑拷问!”宋可人怒目圆睁,厉声说道。

        她若不提,我便也忽视了此事,宋可人的心思当真细腻。

        秀朿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低下头,“奴婢只是听薛才人的吩咐扮成黑猫吓唬刘妃娘娘小产,旁的奴婢也不知晓,许是薛才人使了别的法子,奴婢确实不知晓。”

        “秀朿!你是本宫的陪嫁丫鬟,自小便跟着本宫,服侍本宫十几载,你今日为何要污蔑本宫!”薛才人的胸膛上下起伏,喘着粗气,额上冒着汗珠。

        她似乎是病发了,我慌忙让人请来太医。

        皇上摆摆手,拦住了要求叫太医的涟芝,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到薛才人身边,来回打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招认吗?”

        “臣妾没做过的事,臣妾如何要招认,难怪刚刚有侍卫来搜宫,臣妾竟是不知臣妾身旁的宫女,有这般心思,勾结他人来陷害臣妾。”薛才人脸上满是不忿,带着仇恨般的看着秀朿。

        皇上似乎也有些犹豫,转头看向秀朿,“你们主仆二人一个招认,一个否认,既然你说是你的主子干的,那你主子为何要如此做?”

        确实,薛才人这些年的光景甚是凄凉,即便是想争宠,为何要害身在冷宫的我,和刘妃肚子里的孩子,我同薛才人并无任何交集。

        “三年前,围场狩猎,主子小产,还受了重伤,分明是刘妃娘娘故意动手脚,致使主子的马受惊失控,才会如此,主子一直记恨着刘妃娘娘。”秀朿说的振振有词,确也有几分道理。

        那年狩猎我并未在场,只知道此事发生时,除了刘妃,再无旁人在场。

        我看向安婕妤,眼里带着询问,她摇摇头,也并不知情。

        听到秀朿提起三年前的事情,薛才人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下,整个人颓了下去。

        “那风良人呢,为何要害风良人。”皇上追问道,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这个,奴婢,奴婢也不甚清楚,或许是因为风良人还是皇后时为难过主子,主子一向记仇,即便是我们下人做错了一件小事,主子也会狠狠责骂。”秀朿眼神闪躲,讲的有些颠七倒八。

        我抬头看向皇上,我心里隐隐觉得薛才人不是背后主使,可这宫女是薛才人的陪嫁丫鬟,薛才人在宫中也甚少往来。

        “臣妾的孩子,是刘妃害死的,是她拿石子砸臣妾的马,才会让马受惊,臣妾,臣妾甚至都不知腹中也有皇嗣,他还那么小,连人形都没有,就这么没了,臣妾真的好不甘啊!”薛才人颓在地上,喃喃自语,脸上布满了泪水。

        “这三年,臣妾没有一日不思念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他若还在,已经会喊臣妾娘亲了吧?臣妾告诉风良人,是刘妃让臣妾的马受惊,可风良人在查问后,向着刘妃说话,臣妾的孩子,便白白死了,臣妾没有一天是不恨的。”

        “臣妾恨刘妃,恨她让臣妾没了孩子,恨风良人,恨她不能为臣妾做主,可臣妾最恨的是自己,连有喜了都不自知,若臣妾知晓自己有喜,断然不会去围场狩猎。”

        “可臣妾,从未想过要害别人,臣妾更没有让秀朿去下毒,扮黑猫。”

        殿内沉寂良久,我细细回忆,依稀想起,当时似乎有薛才人说的这般事,

        因着太后不喜薛才人母家低微,薛才人笨拙不讨喜,所以即便她有喜,太后也不会让薛才人诞下皇嗣。

        加之回宫后,刘妃因策马觉着身体不适,请了太医,太医说刘妃有喜,且当时的宫女们都说未见着刘妃向薛才人的马扔石子,刘妃也不承认,这事在太后的示意下便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此事竟成了薛才人心中的执念,这些年她闭宫不出,想来也是因此。

        可她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下手,为何偏偏等了这么多年。

        刘妃有喜时,因着策马狂奔,动了胎气,胎像一直不稳,日日吃保胎药,足足在床上躺了六个月才诞下小公主,她若想报复,那时便可下手,何需等到今日。

        薛才人也一直不肯承认她谋害皇嗣,毒害妃嫔的事情,皇上多番询问她到底是如何害的刘妃小产,她一直不肯说,但人证物证摆在面前,即便她不认,也是证据确凿。

        皇上下旨,薛才人谋害皇嗣,毒害后妃,降为庶人,打入冷宫,秀朿当场杖毙。

        临拖走时,薛才人还在叫冤。

        我同安婕妤对视了一眼,和皇上跪安后便离开了。

        走在路上,安婕妤开口问道,“此事,当真是她所为吗?”

        “皇上既已开口,那便是她所为。”我别有深意的看着安婕妤。

        “那便是连你都不信的了。”安婕妤理了理鬓间的发丝,“此事既已了了,该去同刘妃说一声,宋可人可要一同去?”

        安婕妤询问着身旁的宋可人,她想了想开口说,“去看看刘妃娘娘也好,便和姐姐们一同前往罢。”

        走在去刘妃寝宫的路上,我心里对这位宋可人的赞叹更多了一些。

        她心思这般细腻,断然也是不会信的,但她很会察言观色,该说时说话,不该说话时安分守已,是个识趣儿的。

        去时已是正午,刘妃便让人传了膳,她那双眼肿的比杏仁还大,只是见我们这么多人,即便她无心用膳,也不好让我们饿着肚子陪她坐着。

        她强打着精神,招呼我们用膳。

        “娘娘,昨日的事情皇上已查明,是薛才人所为。”安婕妤盛了碗汤给刘妃,将事情经过缓缓说与她。

        刘妃听后忍不住泪流,“冤孽,冤孽啊!”

        我给刘妃递上帕子,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三年前的事情,当真非本宫所为,本宫不擅骑术,才开始薛才人便将本宫远远甩在身后,我同她隔着几匹马的距离,她的马忽然受惊,发了疯似的在围场乱闯,差点也和本宫的马撞上、”刘妃想起往事,满脸可惜。

        “事后,她一直说是本宫拿石子砸中她的马,才让她的马受惊,可那样远的距离,又是在马上,本宫如何能有这本好本事。本宫以为此事便这么过去了,竟不知她一直记恨在心中,还害了本宫的孩子。”

        刘妃掩面而泣,她哭的这般伤心,我们也无心用膳,宽慰了她几句以后便不再叨扰,各自离去。

        我思索着想讨些皇上的欢心,便去了御膳房。

        我的厨艺还算精湛,平日太后甚为喜欢我做的糕点,甜羹,皇上似乎还从未尝过我的手艺。

        福才人也正在御膳房,看着灶上的火,闻着味儿是碗白玉汤。

        白玉汤汤底浓白,需小火慢炖四个时辰,福才人应当是一早就来了,想来也是为了赶在皇上午睡醒时送与皇上。

        “娘娘怎的也来了,这后厨油烟味重,仔细熏着娘娘。”福才人微微福了福身子,同我行完礼,浅笑着说道。

        福才人掀开盖子,看了一眼汤底的颜色,又让內侍监加了些柴火进去。

        “福才人不也亲自来了,我不过是做些糕点,哪比的上福才人用心思,这白玉汤最讲究火候,差一刻都失了味道,福才人这般辛劳,皇上定会明白。”我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拿出面粉,并没有因为福才人给皇上备了汤便离开。

        “臣妾本就是粗鄙之人,苦役房的活又苦又脏,臣妾做惯了,这点活对臣妾来说算不得什么。”福才人坐到一旁,摇着扇子。

        无关痛痒的寒暄了几句,我忙着手中的活,不到半个时辰,便制好了桃花糕。

        我细心的将桃花糕放进食盒,离去时,一个小宫女撞到了身上,约莫着才到我的胸口。

        “你这婢子,怎的这般不长眼,如此横行莽撞,你的主子没教过你规矩吗?”秋杉走上前,厉声呵斥道。

        小宫女立马跪在地上,“给主子请安,是奴婢不长眼,冲撞了主子,主子恕罪。”

        我正想开口让她起身,福才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臣妾自己便是宫女,没做过主子,教不好宫里的奴才,风良人若有不满,也是臣妾的不是,要罚便罚臣妾吧。”

        话中带着刺,是想指秋杉刚刚在暗讽她的出身吗?

        我内心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哪儿的话,不过是不小心罢了,起来吧,下次当心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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