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破封锁心灵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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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测试，学员需乘坐全透明电梯垂直而上5000m，最高时速400km/h。
乘坐电梯时的“飘飘若仙”算是预热，学员只有到达顶端过山车入口时身体指标无异常，才能进行下一步测试。
之后，学员有三分钟调整时间，接下来就是过山车测试。
整个过程包括四个顶部断轨设计的180的翻转，90扭转六个，270扭转三个，高低起伏1000m，纵横长达2000m。
中途还包括十二个起伏点，最高时速700km/h，整个过程持续三分半钟。
据《修行》杂志记载，人类躯体天生困于牢笼，修行天赋遭到束缚，这是人类数万年陷于平凡的原因。
若非百年前的世界异变导致这一牢笼出现“破损”，修行界恐会继续没于漫漫长夜之中。
龙门测试，便是先辈修行者发明出来，通过刺激被测者的身体极限，使之突破牢笼，实现蜕变的方式。
龙门测试自被发明出来那一刻起，就被人们称为疯子的游乐场，作死的极限运动。
普通人，玩之必死。
一开始那些年，许多人为了踏入修行界而前来闯关，有的变成了疯子，有的成了植物人，直接猝死的更是高达三成。
直到A级智能管家的出现，这些悲剧才被彻底杜绝。
通过对人体指标的监测，智能管家可以随时控制过山车的启停，防止意外发生。
可即便如此，学员也必须要在平时的综合训练中达标后，才能获得测试资格。
优渥的资源，不是拿来浪费的。
姓名：杜子腾
心率：89
血压：104/78mmHg
呼吸：1/s
代谢：0.003/m
状态：中度紧张、轻度兴奋
“这哥们才坐个电梯就中度紧张了？名字倒是起得很有寓意。”
“这很正常，龙门测试谁不紧张？”倪宇盯着全息面板，道：“倒是你这种评论别人名字的行为……不怎么道德。”
吴胖子吐了吐舌头，也紧盯着面板。
姓名：杜子腾
心率：124
血压：137/88mmHg
呼吸：3/s
代谢：0.003/m
状态：中度紧张、中度兴奋
随着状态显示的不断变化，过山车开始运行。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面板，像是坐在过山车上的人是自己一般。
转运成功还是失败，全看接下来的三分半钟。
人生的出路虽不止一条，但修行，是其中最好的一条。
姓名：杜子腾
心率：194
血压：156/95mmHg
呼吸：5/s
代谢：0.003/m
状态：高度紧张、高度兴奋
数值即将达到人体极限，代谢依然毫无变化，意味着蜕变尚未完成。
姓名：杜子腾
心率：217
血压：175/99mmHg
呼吸：5/s
代谢：0.003/m
状态：极度紧张、极度兴奋
身体指标已达到承受极限。
十秒钟过去，过山车降速运行，蜕变失败。
下一位，倪宇。
“加油，你行的，相信自己。”
“加油。”
……
首战失利，如同一缸冰水浇在了待测区学员们的头顶。
倪宇毅然走向电梯，临走时没有再对注视着自己的女神抛去俏皮的飞吻。
二十多米的距离，他走出了易水送别般的悲壮感，承载着身后的诸多希望前行。
进入电梯，全透明的电梯与周围空气融为一体。加速爬升过程中，倪宇如腾云而起的大师兄，强烈的超重感让他体内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血压不自觉的攀升。
“呼……吸……”
他强迫自己低头，脚下是万丈深渊，眼前是稀薄云雾。
随着自己的每一次深呼吸，心跳慢慢恢复平稳，面红耳赤的感觉渐渐消退。
与此同时，强烈的失重感再次袭来，刚压下去的心跳再次加速。
电梯门打开，倪宇走上过山车平台。
姓名：倪宇
心率：77
血压：106/73mmHg
呼吸：0.33/s
代谢：0.004/m
状态：低度紧张、低度兴奋
左边墙壁上显示着他的身体情况。
身体状态好像很轻松，虽有一些紧张，但这是面对“大考”时该有的常规现象。
“欢迎参加龙门测试。
温馨提示：整个测试过程中，学员不得闭眼，否则，后果自负。”
“提示这么简洁的么？”
倪宇摇头苦笑，这提示起到的大概是反作用。
不过，不用解释他也知道，测试者一旦闭眼，过山车带来的那种兴奋与惊悚之感就会瞬间消失，测试也就失去了意义。
但，他不认为敢于上来测试的人，谁会甘心让自己闭眼。
要知道，参加龙门测试，每人一生可只有一次机会，通过了就会成为修行者，失败则永远都是普通人，再无修行的机会。
这是一趟单行车票，没有候补，更不可回头。
三分钟调整时间到，倪宇坐上全透明过山车，如同只有自己身在两条导轨之间悬浮。
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不愧是疯子的游乐场，光静止着往下看，就已经足以吓得小朋友撕心裂肺了。
过山车开始滑行，经过第一个起伏点，加速开始。
倪宇感到自己体内的肾上腺素再次快速分泌，伴随着身体在云雾间上下穿梭，无论自己如何呼吸调整，都无法压下心中升起的恐惧。
过山车来到第一个180翻转点，倪宇从千米高空俯冲而下，然后抬升、脱轨、仰面朝天、再翻转而下。
他死死咬住嘴唇，任凭心脏跳动的碰碰声传进双耳，深深压下想要仰头怒吼的冲动。
过山车来到第一个90扭转点，凤凰山上的绿色植被与云雾在倪宇眼前变换交织，像一个个恐怖的鬼脸在他眼前一闪而逝。
“宇儿，你知道这世间什么最恐怖吗？”
小男孩指着身后的鬼屋，道：“我知道，师公，是那些厉害的妖魔鬼怪。”
中年人摸了摸男孩的脑袋，一脸慈祥：“不对，你看，师公就一点都不怕他们。”
“那一定是师公您比他们厉害，他们都怕您。”
师公默默地看着男孩，没有说话。
歪着头，男孩问道：“哪……什么才是世间最恐怖的呢？”
“是你自己的内心和意识。”
中年人耐心解释道：“同样是走鬼屋，师公不怕，宇儿你却很害怕，那是因为你把那些看起来吓人的厉鬼本能地当成了威胁。
若你再走一次，当你都知道哪里会出现什么样的妖魔，而他们又不会伤害你时，你也会像师公一样无所畏惧了。
所以啊，恐惧不是源于妖魔，而是源于你内心在面对未知时，本能的逃避反应。”
“所以，我在害怕什么呢？我在逃避什么呢？”看着眼前的妖魔鬼怪，倪宇思索着。
作为轩辕教派的“长子长孙”，他一直都是在父亲严厉的鞭策中成长，父母离开后，师叔们继续承担着“严父”的角色。
他打小就被灌输平庸是为原罪的思想。
“所以，我一直以来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一直以来的优秀是为了表现给谁看？我心中的恐惧是什么？
是害怕自己失败后，父母会失望？同学们会嘲讽？自己会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一路过来，自己没有像吴胖子那样紧张，没有像其他学员那样兴奋，也没有像广场上众人那样期待，只是因为……自己早已将情绪掩藏。
就像现在紧闭双唇的自己一样。
实际上，人无论是在面对恐惧或是兴奋时，张嘴大叫才是再正常不过的本能反应。
“你的倔强，只是为了掩饰内心对失败的恐惧。”
“你的坚持，只是为了拒绝内心对平庸的坦然。”
“你的冷静，只是为了隐藏内心对卓越的渴望。”
……
“啊……”
终于，倪宇张开嘴，内心的恐惧与担忧在这一声歇斯底里中喷薄而出。
封锁内心的枷锁与包袱在这一刻被全然丢弃，倪宇像是被水草缠绕窒息的溺水者般，突然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久违的蓝天。
随即，他四肢舒展，让自己的身心都沐浴在这高速滑翔的自由气息之中，享受着着这飞速流逝的时光。
死亡与恐惧，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战胜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羁绊；
是失去了内心中对自由飞翔的渴求，是失去了一往无前的决心，是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勇气。
过山车来到第四个180翻转点，倪宇微笑着对蓝天挥了挥手。
“咔嚓……”
霎时间，他的体内传来一声脆响，全身的细胞开始有节奏地跳动，甚至连骨骼也传来一声声劈啪脆响！
这是久违的新生。
倪宇感受着充满能量的躯体，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超人，全身散发着剧烈的热量。
此时的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异常活跃，像是一个个久居牢笼的囚徒突然被无罪释放一般，在体内欢腾着，释放着这重获自由的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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