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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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收拾小暴躁症，今天他道歉的时候那货眼中的挑衅几乎要翘到天上，下台的时候还冲他竖中指，这让他很生气。
李白少准备做些什么让自己开心开心，他面无表情地想。
他找了一节绳子，一圈圈缠到手上，他躲在人群中，寻找着时机。
小暴躁症脱离了人群，往小巷里拐，他猜是准备吸烟。
李白少在他低头掏烟的时候快速靠近，绳子的两头在手中，他一击得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唔……操……松，松开。”小暴躁症剧烈挣扎起来，一胳膊肘往后怼，李白少猝不及防下被怼个正着，只觉那块地方几乎失去了知觉。
“哈。”他冷笑一声，两手握紧绳结用力拉扯，膝盖对着他的背砸过去，身下人哀鸣一声软倒在地上。
缺氧，窒息的恐惧，他思考了许久，这是成功几率最大的办法，起码是他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李白少仔细地盯着他狰狞的脸色，苍白无力地匍匐在污渍尘土中，失去了一切的嚣张。
“要死了。”他说，声音拉长，然后慢悠悠地松开绳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站在一旁，仔细地盘好绳子收了起来。
“草，你，你大爷。”他捂着喉咙弓起背尝试着爬起来，眼边留下生理性的泪水。
“哦？”李白少歪歪脑袋，看着脚边的人，一脚跺了过去。
“啊！”脊背捻在地上，疼痛与恐惧要将他淹没。
“哈。”李白少又笑了一声，他敏感地捕捉到这人的退缩，眼中闪烁着兴味的疯狂。
“怕了？那你他妈打我的时候怕不怕？”李白少猛踹过去，人在他脚下往后飞了快一米，□□与地面的摩擦以及惨嚎。
“爽吗？舒服吗？喜欢吗？”不是质问，平和的，温驯的，尾音轻轻地上扬，一个个问题应接不暇，也不求个答案，把问题说出来，单纯的疑惑，“我这么好欺负吗？我得罪过你吗？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要欺负我呢？”
如果他选择的不是反抗，那么现在就是另一种场面，一种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没有博顺来过的孤独世界。
他蹲在浑身颤栗轻微抽搐横躺着的人身边，抓住他脑袋上的毛，问一声往地上砸一下，一声比一声重。
碰，碰，碰……
血流了出来，沾在了他手上。
湿热，黏腻，有难闻的腥味。
许熠然绕过两个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一刻，他心跳都停滞了。
少年瘦了很多，身高似乎在抽条，一个月不见身形消减，半蹲在那儿脊背弯出一条绷紧的弧度，侧脸没了圆润的弧度，隐约投出一道分明的棱角，弯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勾起的嘴角，阴影往下没入他白皙的脖颈和喉结隐入衣领。
散漫从他身上溢出，指节都修长瘦削起来，随意的搭着，血珠顺着肌理滑落，吧嗒——吧嗒——
他便宜弟弟转回头，之前乖巧的小绵羊改了个物种，脱下软绵绵的羊绒服，穿上斯文败类的皮囊，三分疑惑三分思索，把另一个人砸的血呲划拉，满手是血，问：“你为什么欺负我呢？”
很难描述这一刻的内心活动，但无疑是震撼他祖宗了。
变态就在我身边。
小白兔的两面派。
我便宜弟弟突然斯文败类起来了。
不得不说，突然就像他亲弟弟了。
亲弟弟走过来，表演了一个变脸，漫不经心勾起的眼尾耸下，抿着嘴角挤出一个小酒窝，乖乖地软声喊：“哥哥。”
许熠然面无表情，麻了，他从其中听出了隐藏的不确定，八成眼熟两分直觉，我不答应你会灭口吗？他吞了一下口水，点头：“……哎。”
“哥哥来接我？”李白少掏出纸巾擦手上的黏湿，站在他哥哥面前，没怎么抬头。
“爸今天回来，我们一起回去。”许熠然说。
李白少看了他一眼，半正式的打扮，白衬衫西装裤，人模人样。
“好的哦。”李白少往前走，发现他哥哥没跟上来，疑惑地回头
许熠然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是心大还是在装模作样，往地上指了指，提醒道：“就扔这儿了？”
李白少顺着看了过去，慢吞吞解释道：“我有分寸的，死不了，他的血流的不多，破了个口子，因为磕在小石子上面了。”
许熠然：“……”
居然他妈的有点乖。
李白少看他不动，想了一下，进一步解释，“我查过窒息时间，怎么把人的头往地上磕又疼又不容易受伤，嗯……不走吗？”
“走。”许熠然跟上去，“走，我们回去。”
但是他还没走上两步小家伙又停了下来，小家伙冲他比了个手势，意思等他一下下，往后跑去，他哦了一声回头看热闹。
乖乖弟弟跑过去，瞬间沉下脸，又丧又阴郁，轻轻地放了一句狠话，顺着巷子传过来，只听他道：“窒息不仅会控制不住的流泪，还可以控制不住的……失禁，我本来想今天好好费点力，把你点精彩时刻照下来，但我今天有点事，没关系，你要是再找我麻烦，只要我不死，我一定弄死你。”
许熠然：“……”
他低头，李白少站他面前笑：“我放完狠话了。”
许熠然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流程走完了？”
“嗯。”
“不回去拿东西了？没见你拿书本。”
“不了，我这两天不想看书。”
……
从车上下来，李白少礼貌地等哥哥停好车一起进屋。
陌生的屋子里似乎没什么变化，女人坐在男人身边，看过来的眼神里似乎传达着什么，李白少没看，走到两人面前，背很直，轻点头躬身打招呼，“先生好，妈妈好。”
“嗯。”男人颔首，“回去休息吧。”
“好。”李白少凭记忆回房间，听到后面哥哥和他爸在说话。
他打开门，留了一条缝，径直去卫生间洗手，哗啦啦的冰冷冲击过来，李白少静静地一遍又一遍揉搓着。
身后有声音，李白少抽了纸，擦着手走了出去，“妈妈。”
“你怎么回事？怎么变这么多？瘦了，还高了。”女人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肩，李白少垂着眼睫，敛住眼中情绪，淡淡地应着。
有伤，被碰的地方不舒服。
“你和你哥哥关系好吗？我看他去接你回来。”女人说。
“不知道。”
“关系好不好你能不知道吗？”女人不满。
李白少平静道：“关系得看真心，表面的和内里的谁知道是否一致呢？”
女人没说话，觉得儿子很陌生，“你，你在这儿过的会很好。”
她坚定地说。
“嗯，妈妈说过的。”李白少平静道。
李白少换了身衣服，发现那个哥哥给他发了下一月的零花钱，他从窗户看见许熠然在花园吸烟，他走了过去。
“怎么过来了？”许熠然点上烟，听到身后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谢谢哥哥。”
“钱？”
“嗯。”
“不用放心上。”
“没有。”
这一声含糊，没有什么？没有放心上还是没有不放心上？
许熠然看过去，看见了坦然，发现是后者。
李白少轻轻笑着，和顺地浮于表面，在红花绿叶中淡然开口：“我恶心至极。”
许熠然诧异望去，李白少依旧淡定，仿佛刚刚那样自我否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我活在外婆的骸骨上，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恶心的，多一分少一分又有什么分别？”他剖析着自己，处之坦然。
许熠然发现，这孩子真是这样想的。
“嗯？”他意味不明发出一声。
李白少道：“我妈妈有幸被先生看上，牵的线是我外婆的车祸，她说让我开心地活，我听她的，我活。”
“我存在在这里就是麻烦，只能汲取，我给予不了什么，这种行为很恶心，但没办法，我只能凭借这种恶心的方式存活，所以我不拒绝也并不矫情，我这样活。”
窒息的同时会带来一股淋漓尽致的快感，自虐般的畅快，但爽。
许熠然哑然片刻，“你……先生是你后爸。”
“哦。”李白少眼中情绪连起伏都没有。
许熠然掐了烟，觉得这小孩活的可真痛苦，在这方面比他那个妈难以承受的多。
他尝试其他话题，“在学校有麻烦？以后跟我提，我可以帮你解决。”
“谢谢哥哥。”李白少点点头，掀开了衣服，露出身上的伤，今天的伤格外显眼，白色的皮肤上遍布淡青，其中一块青紫红肿一片。
许熠然皱眉，打了电话联系医生过来，“都是他干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李白少点点头。
“我帮你……”
“不用了。”
“嗯？”
李白少放下衣服，“我已经解决了。”
许熠然咬牙，“你同归于尽地解决是解决吗？名字给我，我帮你。”
李白少愣了一下，“哦。”
许熠然从车上下来穿了外套，胸前别了一个胸针，太阳花，很漂亮。
李白少盯着。
许熠然无视。
李白少继续盯着。
许熠然继续无视。
李白少继继续盯着。
许熠然……许熠然低骂一声，随手拿了下来递过去，“想要？送你了。”
“真的吗？”李白少笑容灿烂，“谢谢哥哥。”
许熠然叹气，摸摸他脑袋，诚实地将虚假展露，这份勇气，他在试探他的态度，像只走投无路的幼兽，拼尽全力寻找生机喘息。
虚假下的自我厌弃着的，他以为是令人厌恶的假面，真挚的认真却在行为举止中掩盖不住，秋天总要凋零些东西，而现在，太阳花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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