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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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沧壬并不意外。
寒情出生后不久,他的父母便双双去世。因他的父母生前与沧壬是好友,离开天界后他去了从极渊,由沧壬代为抚养。
沧壬将他视如己出,然而后来寒情得知,他的父母当年并非处在绝死境地,是沧壬懦弱与推脱,导致父母双双身陨。寒情不信便去问了沧壬,然而他只是沉默不语。
见沧壬依旧沉默,寒情不顾什么长幼,冲过去拽住他的领子:“你说啊!”
他一身恶念径直扑到沧壬脸上,沧壬没有躲开,只是眼中有些难过和心疼。
沧壬的眼神刺痛了寒情,他攥紧了沧壬的衣领,不尽然是愤怒与恨意。由恶意催发的人格,同样承受了所有的难过。
“……是。”沧壬点了下头,语气干涩,“是这样。你尽管恨我,是我让你父母……”
“我不信!”
沧壬微微睁大眼。
寒情松开他的领子,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在大吼的同时眼角隐约出现了泪痕。
沧壬向前迈了半步:“寒情……”
“祂说你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为了自己舍弃了我父母,所以才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否认?我不信!”
寒情始终在后退,直到归墟的光照不到他身上,他站在黑暗里,沧壬能够分明看到他的眼睛。
他想要爆发,想要将恶念全部倾泻在这位过去对他而言最亲切敬佩的长辈身上,他始终尝试说服另一个自己愤恨这个人,是他让自己变成孤儿。但最后,他发现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你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啊,是云霁的父亲,”他和沧壬同时怔然听着从他口中传出的声音,他确信一定是另一个自己影响了他,他过于阳光、过于正直,不、不能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
恶念啊,攻击他!报复他!如同他无数次狰狞地向真正的寒情说过的那样,没人可信,他们都是仇人!
“你背负的太多了,寒情。”
沧壬步伐依旧从容,他依旧在愧疚,却始终坦荡。
“我没有骗过你,寒情,我始终认为你父母的死我难辞其咎,我过去觉得知道真相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但……”
他看着恶念缭绕,隐没在黑暗里,仿佛被缠绕在淤泥里的寒情,轻轻叹了口气。
还能比现在更坏吗?也许了断的时候也快到了。
他始终都把寒情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不仅仅因为他的父母,现在当然也因为云霁。
沧壬拍拍寒情的肩,“你们兄弟四个都没有父母,的确不是巧合。”
寒情没多少意外。四位帝君仅有最大的渊阑在小时候见过自己的父母,其余的都在他们不记事时因为各种原因身陨。除了羲戎的父母死于归墟一役,他们其他三人父母的死却都在归墟一役后。幼时不懂事,他们曾缠着渊阑问父母是什么样子,然而渊阑总是一下子阴下脸,闭口不言。
沧壬告诉寒情,他们几个皆是由天道选中的孩子,选择的原因,是心思纯净。也就意味着生来恶念稀少。
“只要有恶念存在,就有被垢念操纵的可能。天道选中你们,是为了制造出几个完全没有恶念的人,为了……”
沧壬顿了顿,良久才道:“为了彻底镇压垢念。”
寒情冷笑一声:“我知道,用我们的肉身和神魂,镇压了垢念,我们也会不复存在。”
沧壬点头:“为此,天道对你们的神魂动了手脚。具体如何做的我不知道,但有一个条件是……以血脉最为相近者的肉身和神魂为鼎炉。”
“你们的父母经历了归墟一役,见过垢念的残忍,没多犹豫就答应了。至于羲戎,由族中长辈决定,用他的兄长。当年我觉得天道此举太过惊世骇俗和残忍,劝说过他们,但他们很坚决。”
沧壬的话触及了伤心事,神色暗淡。
“事实证明天道失败了。羲戎、沉笙、渊阑,包括你现在,恶念没有被剔除,反而……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如果我态度坚决地能拦住他们,兴许一切会改变。至少不让你变得这么痛苦。”
寒情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确认为另有隐情,但却未设想过如此残忍的真相。
“鼎、炉……”
往昔种种飞快掠过他的脑海,沧壬、三个兄长、天君、族中长辈……以及分裂的自己。
寒情突然回手狠狠砸向自己,拳拳到肉。这样似乎还不足够,一掌扇到自己脸上,留下红色的印子。
“寒情!”
沧壬抓住寒情的手:“你在干什么!”
寒情挣脱不开,跌坐在地,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深埋着头。半晌,才低声说:“沧壬叔叔,我……”
“寒情,你认真听我说!”沧壬突然打断他,神色凝重。
沧壬身上突然出现仙力的微光,寒情知道他这是用仙力护住身体内外,有些不解。
沧壬低声且快速说道:“寒情,你父母的事和你无关,你怪我、怪天君,哪怕是天道,也是应该怪的。天道之力凝成的线叫道一线,天道用道一线操纵着整个三界,包括你们四个兄弟。就算剔除恶念失败了,但只要你们没有挣脱道一线,天道随时可以让你们失去神智成为祂的傀儡。我女儿的特殊就在于她能够操纵道一线,且不在道一线的操控之下,所以天道想杀了她……咳!”
说话中途,沧壬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隐忍的痛苦从他眉宇间泄露,话到最后,他嘴角突然流下血来。
周身仙力迅速黯淡了一分。
“沧壬叔叔!”寒情一惊,却见沧壬抬手制止他:“只是天道保密的手段,不妨事。”
“可你……”
沧壬摇头:“你记住,云霁定然是被天道与垢念封印了仙力,找到水宫鳞,不要让垢念对她动手脚。”
这期间,沧壬嘴角不断流血,寒情赶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寒情隐约觉得沧壬身上突然冒出一种气息,让他的恶念蠢蠢欲动,意图将其吞噬。
……
从归墟回来,钟泾和令淇看见有些虚弱的沧壬,都变了脸色,直接上前来要跟寒情算账。
寒情这会儿明白原委,一副任其打骂的模样。
沧壬制止了两个孩子,他已经不再吐血,但明显受了内伤,气息略显萎靡。
江渚已经把从极渊当成大半个自己人,见沧壬不对劲,赶紧找来暮雨,却被他拒绝:“这伤普通的药是没用的,不妨事。”
“爹,您究竟怎么了?”令淇凑在沧壬旁边,其他人同样担心地看着他。
沧壬笑了笑:“不必担心。好了,别说我了,方才你们可商量了什么?”
他方才回来时,发现鸾君和漠华也在这里,便猜测他们已经说了什么。
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令淇有些疑惑。
鸾君却心中了然,转移了话题。这些日子没露出多少笑容,但这会儿谁都能看出她的情绪起伏:“羽儿和小棠捣鼓出了削弱鬼族大阵的法子,眼看垢念即将作乱,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沧壬微讶,低头想了想,赞同道:“该是如此。虽则目前凤帝没有性命之危,但定不会好受,既然有法子,那就尽快。”
漠华道:“天君那边如何?”
鸾君皱眉:“既然和垢念有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会儿我便上天界找天君要人,我蓬莱子民不是给他当炮灰的!”
沧壬点头,刚想问问寒情,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房中。
钟泾见他找人,道:“父亲,寒情方才突然离开,说去西天。”
“西天?”令淇诧异,她对寒情的气还没消,语气颇有些冲,“他突然跑去西天做什么?”
钟泾不答,走到沧壬旁边,给他看手中东西:“他刚才塞给我这个。”
沧壬接过,是一条小小的腰佩,其上拴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珠玉,其中仿佛活水流动。
钟泾并不认得这是什么,而离愔远远瞧过来,眼神微微波动。
沧壬微疑:“活水珠?”
……
整整三日,云霁窝在扶青那诡异的楼中,抓紧时间恢复身体。
这三天并无人打扰,寒情不曾来过,扶青也离开了小楼。每日仅有一团黑雾来给她送些必要东西。但凡她说想要的,不久后便会立即送来。
这般无微不至,让云霁有些不安。她觉得扶青在暴露是垢念化身之后,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云霁说不准这种变化指向何处,也不明白扶青这样对她的缘由。
过去她自己逍遥自在,让她觉得不喜的只有藏鸦。可如今,藏鸦败落个七七八八,余下的人大概听从寒情的指令,在各处躲避扶青的眼线。
至于要捉拿她的天君,云霁清楚,天君十有八九已经沦为天道的傀儡。自从她祛除魔气,乃至现在失去丹元,她隐约觉得对天地间隐藏着的什么东西感知得更加清晰。
她的那些金线——霏羽口中的天道之力,虽然没有恶念侵蚀,但和魔气一样,让她觉得不喜。
天地之间还有无数的金线,那些应该都是天道之力——天道的束缚。
垢念以恶念侵蚀人,天道则以金线操纵人。
无论是扶青的甜言蜜语,还是天道的追踪缉拿,云霁清晰地感知,她是祂们两个博弈的棋子。
也许是重要的一颗。
而这两个冰冷的存在,为了祂们的争斗,伤害了太多人。尤其是对她而言极其重要的寒情、宿萤等等。
她看到凡界凡人因天道指令,在大营中猪狗不如。芳菲楼灯红酒绿,一夜血流成河。蓬莱生灵涂炭,青鸾火凤流离失所。
至于她自己,承受“魔尊”之名,忍受恶念侵蚀,如今妖力尽失。只剩下她看着便觉得厌恶的“天道之力”。
她心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这个世界,是不是可以没有天道和垢念?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扶青的身影从门后出现。
他带着天真又残酷的笑容:“姐姐,你看看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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