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个计划

“爱丽丝小姐真有眼光！”太宰治当即接过了话头，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眉眼弯弯，灿烂得犹如日光。

        爱丽丝很想问太宰治是多想秀恩爱啊。几年前他“逼宫”，让林太郎退位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然而爱丽丝本质上只是人偶，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由异能者设定，所以林太郎才会让她来接待贵客，以免被清和雪信看出破绽。

        人偶是不会有任何想法，和情绪波动的。

        爱丽丝公事公办地道：“两位是更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你们先做一张测试表吧，我们会对领养人的心理、家庭等情况进行评估，为你们推荐合适的孩子。”

        清和雪信：……怎么弄得她好像真的是来领养小孩的一样。

        她心情微妙地点了下头。

        “我！姐姐和叔叔是来领养小孩的吗？看我，我可勤快了！”

        没有人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小孩子也不例外。乍然碰上这样一对高颜值的新婚夫妇，孤儿院的孩子们早就心思活络了，听见副院长姐姐这么说，孩子们立即踊跃报名。

        “还有我！还有我！我长得更可爱！”

        清和雪信闻声转头看向聚集到面前的孩子们。

        世界排名前几的杀手，自然不可能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是当她面对孩子们一张张天真烂漫的笑脸时，眼神仍旧逐渐软化了下来，露出了浅淡的微笑。

        于是，冰雪于此刻消融，万物复苏。

        其中一个男孩几乎要看呆了。然后太宰治伸手薅乱了他的头发。

        “怎么叫我叔叔，叫她就姐姐？我和她可是夫妻，叫她阿姨。”他一本正经地教训和纠正。

        “……别听叔叔乱说，叫我姐姐就好。”清和雪信看了太宰治一眼，上前拍开了他的手，将男孩的头发恢复。

        太宰治笑吟吟地说了自己的出生日期，接着又问：“雪信是什么时候？”

        清和雪信心算了一下，发现自己比太宰治大两个多月。

        她怀疑他其实知道她的生日，又觉得不太可能。和她真实身份有关的资料，大部分都被她处理掉了，连和她合作了好几年的中间人都不太清楚。

        “幼稚。”她装作面无表情地回应，转过身，麻烦爱丽丝带路，先去办公室填写资料。

        太宰治迅速凑到了清和雪信的身旁，眨着眼睛，用十分明快的语气指出：“说别人幼稚的人才幼稚，你心虚了。”

        清和雪信：“……”

        好想揍他。

        她脚步一顿，偏头望向他：“你也要叫我姐姐？我倒是无所谓。”

        太宰治反倒不情愿了：“不要。”

        清和雪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幼稚鬼。”

        太宰治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为了不叫雪信姐姐，只好默认了。只是他把脸扭到了一边，还是有点不服气的模样。

        爱丽丝：别比了明明两个都很幼稚，能不能像她一样成熟点。

        ……

        爱丽丝带两人到了一间接待室，拿出了两张心理测试表，让他们分别填写。

        清和雪信来前做过功课，这所孤儿院经历过大换血。

        港口mafia在去年的5月5日，派人封锁了孤儿院，没有人知道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孤儿院当时的院长死在了那一天。他似乎预知了自身的死亡，提前解散了孤儿院。

        之后又过了半年，据说是一位姓森的医生盘下了孤儿院，将其逐渐改建成了现在的模样。

        清和雪信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习惯性地快速扫视着房间，角落墙壁上的抓痕与类似刑具拆建后的痕迹引起了她的沉思。

        清和雪信若无其事地接过a4纸，上面都是一些简单的测试题，她拿起笔刷刷地画着圈。

        太宰治只在表上糊弄地填了个名字，回忆着孤儿院的建筑平面图，按照先前与清和雪信商量好的计划，随便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了接待室。

        清和雪信留在接待室，打探消息，她将表填完，交给爱丽丝的时候，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我来之前，听到了一些关于这家孤儿院的、或许不太好的传闻。爱丽丝小姐认为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怎样的人？”

        “院长非常有爱心！他原本是医生，时刻以拯救病患的生命为己任。正因如此，才会舍不得这些孩子流离失所，重开这家孤儿院。”爱丽丝面不改色地回答。

        金发碧眼的女子接着又转低声音，抿了抿唇，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地嘀咕：“你听到的应该是现在的院长接手这家孤儿院以前的事了……”

        清和雪信询问：“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面露迟疑。

        “就像贵院希望心理健康、工作稳定的家长领养孩子，希望爱丽丝小姐也能理解我们夫妻的担忧。”这时，太宰治已经回到了接待室，他将手搭在清和雪信的肩上，装模作样地微笑着。

        爱丽丝叹了口气：“详细的情况，我和林太郎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家孤儿院，在我们来之前，还不是现在的样子。”

        清和雪信不知道爱丽丝口中的“林太郎”是谁，不过她推测应该是指现在的院长。

        “这里原来是医务室，我和林太郎刚来的时候，一起清理了一下药柜里过期的药品，找到了很多镇定剂之类的东西。还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铁栏杆，墙上还有铁链和手铐。”爱丽丝解释了墙壁上的一些凹槽的由来，“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拆了，准备以后再重新装修一下。林太郎说，原来的院长，应该很喜欢用暴力粗暴的处理问题孩子。但是我们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林太郎说，这不符合他的教育理念。”

        太宰治觉得爱丽丝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挺有趣的，有些想笑，毕竟他是知道这里全部真相的人，无论是之前的院长的事，还是现在的院长。

        他努力忍住了，戏好不容易演到这里，现在掉链子，也太丢脸了。

        清和雪信大概能猜到中岛敦在成为港口mafia的白色死神前，在这所孤儿院，遭遇了什么。

        她觉得没什么要问的了，礼貌地道谢后，用再考虑下为托词，和太宰治一起离开了。

        ……

        清和雪信和太宰治走后，爱丽丝收起了茶几上的测试表，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窗帘没有拉开，房间有些阴沉。爱丽丝“啪”的一声按下了电灯的开关，房间登时明亮了起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他的身形清瘦，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仍旧俊朗，男子将窗帘拨开了一条缝隙，目送着昔日的弟子与那位特别的客人离去。

        男子即是传闻中已经死亡、港口mafia的前任首领森鸥外。

        “真敏锐呢，难怪太宰君不让我负责招待，差点就被她发现了。明明我对自己的演技还算自信。”森鸥外不乐意地咕哝。

        “林太郎，事情搞砸了，太宰可是会生气的哦。”爱丽丝提醒。

        “我知道，那么，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森鸥外放下了窗帘，回到了办公椅上，笑吟吟地问。

        “东西已经交给她了。”爱丽丝点了点头，把两份表递给他，有些好奇地问，“这个心理测试表，不是林太郎你在网上随便下载的吗？心理健康的人怎么会当mafia和杀手，一看就不合格。你要它做什么？”

        “当然是有用。太宰君居然填的自己本来的名字，他在那位的面前，没打算好好地掩饰身份啊，一旦事情暴露，谁也救不了他。”森鸥外佩服地感叹。

        他翻着两份测试表，太宰治的一份，只填了名字，清和雪信那份，倒是填得满满当当。

        他把只填了个名字的测试表放到一边，看着清和雪信的，突然“嗯？”了一声，在爱丽丝疑惑的目光下，开口解释：“这张测试表，来自美国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上面都是一些寻常的题目，她的回答也全部都是正确的，完全符合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想法。”

        “全对不是很棒吗？可以做一个优秀的妈妈了。”爱丽丝的质疑简单粗暴。这本来就是给领养小孩的家长做的测试题。

        “爱丽丝，超级咸党，世界排行前几的杀手，会是一个正常人吗？”森鸥外淡淡地反问，“按照你说的，她答题的时候几乎没有停顿，大概率，她背下了上面的东西。结合我们能查到的，她过去的一些经历，也就是说，她是一个在装作正常人的怪物啊。”

        爱丽丝不置可否。

        她只是森鸥外的异能。

        林太郎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所以林太郎其实不需要她的回答。

        “既然清和雪信是怪物，林太郎还要和她联系？”爱丽丝接着又问。

        森鸥外微笑着说：“毕竟，她对太宰君来说，是一个特别的人。她对太宰君的态度，对我接下来的计划，很重要。”

        爱丽丝点了点头：“夺回组织之类的？”

        森鸥外耸了下肩，否认了。

        “不是，是拯救问题儿童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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