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个计划

港口mafia六楼，医务室内。

        泉镜花身上的伤口，及时处理后，已经没什么问题。泉镜花睡着后，中岛敦与尾崎红叶一起出了医务室。

        医务室外的走廊上，白发金眸的少年忍不住询问：“红叶大人知道把镜花伤成这个样子的人是谁吗？”

        “想替镜花复仇吗？小鬼。”尾崎红叶瞥了中岛敦一眼，调笑地反问。

        中岛敦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态度，显然证明了尾崎红叶的猜测。

        “如果对手真的是我想的那个人……小鬼，正常状态的你，可赢不了她。”尾崎红叶不由得警告。

        “她？对方是一名女性吗？”然而作为港口mafia的游击部队的队长，中岛敦已经下意识开始收集情报。

        尾崎红叶不由得头疼地用手撑住额头，叹了口气。

        来了，又来了。

        这种带孩子的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才26岁，还很年轻，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看来假如我不将事情讲清楚，你是不会死心的。你们一个二个，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尾崎红叶一边在脑内整理情报，一边感叹。

        中岛敦很想问另外几个熊孩子是谁，没敢问。

        只见身着艳丽和服的女子思忖着自言自语：“拥有那种胡来的代号，又有实力将镜花伤成这样，确实有可能是她呢。不过超级咸党怎么会来横滨？”

        察觉中岛敦眼神中透着的疑惑，尾崎红叶便解释：“超级咸党是主要活跃于北美、欧洲和意大利一带的世界级杀手。真名未知，据说，她常用的化名是一个日本的名字，所以不少人推测她是日意混血。”

        “她的任务成功率在98以上，仅有的两例失败，都与意大利最大的mafia家族彭格列有关，彭格列甚至出动了守护者。最后，超级咸党的收费极高，委托她，需要通过‘中间人’。你有什么感想？”尾崎红叶侧过头，漫不经心地询问。

        中岛敦思考了一会儿，谨慎地回答：“很厉害，也很专业。”

        尾崎红叶点了点头：“凭借高井康仪，还没有那个本事请她到横滨来。我怀疑她另有目的。”

        “和太宰先生有关吗？”中岛敦立即想到，这次的任务，罕见地由首领亲自暗中指挥，少年面露担忧。

        “具体情况尚不清楚，派出镜花，既然是首领的意思，想来一切还在他的预料之中，你不必太过忧心。”尾崎红叶知道中岛敦对太宰治过于执拗的忠诚心，耐心地劝了两句，然而，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说起来，今日，首领也是用短信，将计划告知妾身。首领似乎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不是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电梯前，本来会一起下楼。

        中岛敦愣了下，他看着在面前开启的电梯，犹豫了下，决定等下一班：“红叶大人，我想起有些事还未处理，失陪了。”

        ……

        “也就是说，白色死神是孤儿院出身？”

        市区内，一家还未关门的服装店内，清和雪信靠着墙，等待黑发鸢眸的青年挑好西装。店员去拿合适的尺码时，太宰治遵守承诺，毫无心理负担地卖掉了“自己的上司中岛敦”的部分情报。

        太宰治应了声，忽然问：“小姐觉得哪一条领带更好看？”

        她绑走他时，十分突然，完全没给太宰治留下回去收拾行李的机会。今晚下了些小雨，他的外套被雨水打湿了留在了车内，所以清和雪信带着他来挑两件换洗的衣服。

        被青年拿在手里的，分别是一条没有任何花纹的黑色领带，和镶嵌着蓝绿色人造宝石的波洛领带。

        清和雪信看了下，她觉得没什么区别，于是回答：“都可以。”

        “非要选一条呢？”太宰治却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般，他盯着她的眼睛，以致不错过她每一分的神情变化，再度追问。

        然而，清和雪信依旧不太能理解。

        作为一个职业的杀手，她并非迟钝，大概感觉得出问题的答案对他很重要。

        她不明白的是，两条只是款式不同的领带，能代表什么？代表他两段截然相反的人生不成？

        清和雪信不是很在意地回答：“你喜欢的话，就一起买吧，我又不是没有钱。”

        太宰治闻言并未露出异样的表情，反而早有预料般，只是微笑了一下，随后将黑色的领带交给了店员。

        清和雪信扫了眼仍留在原处的波洛领带，最终没说什么，将卡交给店员，付了款。

        ……

        得知白色死神与千叶的一所孤儿院有关后，清和雪信决定明天一早，便同太宰治一起前往奈良，调查详情。

        今天太晚了，大部分交通已经停运。等他们返回出租屋时，时间刚过三点。

        “你要睡房间，还是客厅？”

        清和雪信租房的时候，没想过会和俘虏同在一个屋檐下，只准备了一间卧室。她看了看卧室门，又看向了客厅的沙发，主动问。

        “小姐对我这么放心，不怕我出卖你吗？”太宰治把玩着手腕上，像是手铐一样的遥控炸弹，好奇地问。

        “你说得有道理，那一起睡？”清和雪信理所当然地反问。

        “……”

        太宰治面具似的笑容僵了僵，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应。清和雪信耸了下肩，显然是在开玩笑，转身推开了卧室房间的门。

        她从房间里抱了床干净的棉被，和一个枕头，放到了他怀里。

        “你睡客厅。”

        太宰治抱着枕头和被子，看着门在他面前合上了。

        可恶，明明知道她是在拿他寻开心，他刚才心率居然乱了一拍。

        太宰治把脸埋在被子里，有些懊恼。

        回到卧室，清和雪信锁门后，在房间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了睡衣。

        昨晚，她忘了关窗帘，雨下了两三个小时，如今已经停了。夜风混合着凉意吹入室内，拂动着窗帘。

        她从浴室出来后，用异能幻化的钥匙，打开了锁着的床头柜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个白色的药瓶，药瓶的标签被她撕掉了，她从药瓶里倒出了两颗白色的药片服下，将药瓶扔回抽屉，睡下了。

        ……

        次日，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亮地板的一角。

        清和雪信从噩梦中苏醒，皱了皱眉，很久没梦到过去的事了，是接下了这个单子的缘故？

        意识清晰，体温和脉搏都在正常状态。

        清和雪信坐在床边，将手按在脉搏上，对身体做了简单的检测，随后起身，从衣柜里挑了件白色上衣与黑色的长裤，换上后，打开了房间门。

        太宰治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他单手拿着一本书，在阳光下翻阅。

        黑发的青年长相清秀，穿着白色的衬衣与挺括的黑色西装，规规矩矩地打着昨晚买的领带，肤色白皙，身材瘦长，甚至给人一种羸弱的印象。

        加上他其实很年轻，二十出头，比起mafia，更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本就与“读书”这一行为，看上去十分契合与赏心悦目。

        前提是，他手里拿着的书，不叫《完全自杀手册》。

        “小姐怎么会买这本书？”太宰治仔细研读上面内容后，将有用的知识点暗中记下，单手合上书，抬眸看向女子，疑惑地问。

        是的，这本书，居然不是热衷自杀的太宰治带来的，而是他在客厅的书架上发现的，清和雪信的私人物品。

        “前几天，偶然在一个旧书摊上发现的，上面的内容挺有意思，可以当做工作时的参考书用。”清和雪信理所当然地回应，她说到一半，陡然想起面前这个临时的搭档，有自杀的倾向，警惕地说，“书不转卖。”

        她走上前，从他手中抽走了红色封皮的“自杀指南”。

        太宰治忍不住抱怨：“我知道啦，不会和小姐抢的，而且上面的方法没什么用。”

        他最后小声地吐槽。

        清和雪信还是听见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试过了？”

        “我以前也是鹤见老师的书迷。”太宰治懒散地回复。

        清和雪信觉得他不像是说谎，愣了下说：“那你可……真命大。”

        “毕竟我讨厌疼痛嘛，想要无痛自杀，太难了，”太宰治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而问，“小姐有什么建议吗？还是说，我可以委托小姐，杀了我？”

        金色的阳光跳跃在他鸢色的眸子中，却并不显得温暖，他的眼中极深极静，微微笑着，注视着她，像是玩笑，又似乎是在认真地询问。

        “世界上没有不会痛苦的死亡。”清和雪信冷静地回答。

        她看着他，总觉得太宰治像一只雨中找不到避雨处，浑身湿透的流浪猫。

        “很遗憾，在你对我还有用前，我不会让你死的。”她用书轻轻敲了下他的头，一字一句。

        “……”

        太宰治摸了摸被书拍到的额发，女子已经转身走向了玄关，催促着：

        “该走了，做准备工作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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