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爷回蔺 共度除夕

转眼除夕，温觅看着满屋子其他各府送的年礼惊叹。

        “若不是咱们的盒子里有一些维堇来的新鲜玩意儿，还真有些拿不出手。”温觅一边翻翻拣拣一边说着。

        “年礼就是送心意嘛，谁家也不缺这点东西，无论是否贵重的。”晏生晴也跟着挑拣，“咦？这个好看，适合幼宁。”

        说完，见大家不理她，又讪讪地放下了。

        收拾完毕，温老夫人由雪荷几个服侍着来了东院大厅。

        “祖母，都在这里了。”温觅上前搀扶。

        “好，拣着分下去，大家都过个好年。”温老夫人大概看了看。

        “是。”温觅回完，就吩咐丫鬟们分类，先把吃食挑了出来。

        “觅儿，镖局和茶庄那边，可都送过了？”沈知姝一边帮忙一边问着。

        “是，母亲，送过了，”温觅点头，“只等正月里再分发红封了，姜宅那边也送过了。”

        温觅想着，在现代大多是年前发奖金，能过个好年，在这边，往往是年前送东西，年后给红包，也挺有趣。

        “嗯，也不知你父亲如何了，上封家书是一个月前了，这都快过年了也没有消息。”沈知姝收了手，叹息一生。

        话音未落，只见管事杨颂小跑着近了东院，“主子们，二位老爷回来了！”

        “此话当真？”温老夫人急忙起身，又身形摇晃了一下，丫鬟们急忙扶住，二位夫人和温觅还算稳得住，几人快步上前，扶着老夫人一起出门去。

        大门处，二位老爷望着“温府”二字，又陌生又熟悉，心下感叹，只见这时，虚掩的门又打开了，日思夜想的几张面孔从里面迎了出来，二位老爷紧忙跨上台阶，紧紧握住老母亲的手。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说话，本来都以为有一肚子话要说，可真见了面，却相顾无言。

        只有温觅没有流眼泪，但也湿润了眼眶，“快，快进来看看咱们的家，别站着了……”

        “对，对，快进来，”温老夫人也连忙拉着两个儿子往里面走，“吩咐小厨房，多加几个菜，告诉文伯，两位老爷回来了！”

        温谨言与温慎行都有些恍惚。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陌生，房屋风格和布局也很不一样，可路上遇到的，是熟悉的丫鬟小厮，笑意盈盈又带着激动地跟他们行礼。

        是真的回家了吗？

        耳边响起的是老母亲的絮叨，讲解着这里是谁的院子，那里又是什么摆设，二人仿佛是主人，又仿佛是客人。

        “孚哥儿，快叫柏莲把孚哥儿抱过来。”温老夫人忽然想起，连忙叫雪荷去喊人。

        步履匆匆，一会儿就转完了，几人凑在老夫人院里。

        温慎行接过温孚，看着这眉眼，不禁暖上心头，却又一阵心酸，“母亲，儿子不孝……”

        “别这样说，家里有忘哥儿，还有觅儿，我们过的都很好，你们二人在营里，一定保护好自己，我们在家中总挂念着，二位夫人走不了远路，我这个老婆子更不中用……”温老夫人擦了擦眼角。

        二位老爷虽相信儿女，可家中没有成年男人，也真怕有人欺负他们。

        “父亲与二叔是告假？还是年假？”温觅问。

        “是年假，明儿一早就要往回走了。”温谨言接话。

        “这么仓促？”温老夫人惊疑。

        “是，母亲，营里管的严，最近那边不太平，琐事繁多，若不是得了个九品小官，我二人还无法回来过个年。”

        “能回来就好，一天也好，咱不贪心，一天也好，也好……”温老夫人重复着，忽然又想起什么，“姜宅那边说过来一同守岁，可说了什么时候来？”

        “已经在路上了，百灵也跟着来。”雪荷回话。

        “好，好，今年热闹。”温老夫人已经收住了眼泪，挤出一个笑容。

        说话的工夫，几个孩子们都来了，一群丫鬟们也进来了，姜小满带着百灵和访耘也来了。

        明艳的一群男孩女孩，让二位老爷眼前一亮。

        聚在一起的时候，二位老爷才发现，家中众人打扮的十分光鲜亮丽，尤其夫人小姐，头上带着既典雅又华贵的发钗，又簪着当地特有的绒花，耳朵上都坠着各式水晶流苏，珍珠流苏，丫鬟们也是，各式珠宝镶嵌的簪子，发坠，五光十色而又不俗气，搭配巧妙，精致可爱。

        而老夫人虽用的还是以前的赤金头面，可鬓发间镶着几颗通透的祖母绿宝石，更显得体面雍容。

        看出二位老爷眼神中的赞叹，温老夫人开口，“觅儿得了一位夏先生，去了趟维堇，把咱们当地的东西拿过去卖，买回了很多又便宜又好看的首饰，让我们好好过个年。”

        沈知姝也见着老爷们的神情，心里打了一个突，她怕老爷们觉得这群人在家里享清福，不挂念远在涿州的他们，于是接话，“是，这些首饰看着华贵，其实在维堇当地售价极为便宜，觅儿也是为了我们正月里走动不被别人看低了去。”

        温谨言听闻，顺着妻子的话往下思索，“如今其他门第，对咱们是什么态度？”

        “面上都过得去，因着觅儿的生意，各家都给三分薄面，捧场的也多。”沈知姝说了个场面话。

        “族长那边呢？”温慎行闻言，疑惑怎么没有提族长的帮衬。

        “求人不如求己，族长毕竟也隔着一层血脉，若是太依附他们，反而惹人家不悦。”温老夫人看温觅要开口，赶紧拦了话头先说了。

        “也对，也对。”二位老爷点头。

        “说起来咱们的生意，这次回来匆忙，不知父亲和二叔有没有空去巡视咱们家的产业。”温觅略带骄傲地说。

        “有，趁着今晚不如去粗略看看。”温谨言说完，喝光了杯里的茶。

        温慎行见状，也跟着喝完，“拣着近的看看吧，我们也好回去跟苏姨娘和林霜炫耀炫耀。”

        沈知姝接话，“许久未曾出门，我也跟着去看看吧。”

        晏生晴也急忙出声，“我也去。”

        几个孩子也七嘴八舌，“我们也想去。”

        “母亲，您看呢？”温谨言询问温老夫人的意思。

        “难得今天高兴！”温老夫人扶着一边一个的儿子的手，慢慢站起来，“咱们就阖家出游除夕夜！”

        “好！”众人欢呼。

        贺老管家和管事杨颂在外头听了，忙去备车，怕不妥当，杨颂一路跑着出门。

        赵缇守在门外大树上，见杨颂跑的匆忙，飞身跃下，问他有什么急事，杨颂说要去镖局请人过来护送，赵缇按了按他的手臂，说交给他去办，轻功一跃就飞远了。

        杨颂原地张着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半晌回神，“这会功夫就是跑得快啊……”

        除夕夜，别人家都在家窝着，街上并没有多少人，温府众人驾着马车，看了西窗烛，看了杂货铺，看了温采的且闻坊，看了茗岳汀，一路向西边，温记半山镖局，清心茶庄，马场，还有选好了地址还没有开始动工的琉璃厂。

        一路欢声笑语，老夫人笑容慈爱，老爷们昂首挺胸，夫人少爷小姐们娇俏灵动，语笑嫣然，一群仆从前呼后应，簇拥着主子们。

        想必，老父亲在天上也是看到了，温谨言心中默念。

        “觅儿，真是难为你了……”温谨言抬手想摸摸女儿的发顶，又觉得女儿已经大了，这样反而惹人笑话，于是改为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不难，父亲，真的不难，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真好。”温觅略带娇羞地笑着。

        怎么能不难？众人都心知肚明，却也都没说什么惹人伤感的话。

        一家人在沂水河边看着星星，温觅觉得时机差不多，“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

        众人赶忙追问，眼神中都带着欣喜。

        “隔壁院子，我买下来了，年后准备二扩。”

        几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直到温幼宁问了一句，“真的吗？”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是真的吗？”“又要扩了？”“太好了！”“辛苦长姐了……”

        老夫人和二位老爷，看着温觅的神情，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一个坚韧的女孩，为了一大家子操持，不仅兼顾了南海军营的二位老爷，还把温今忘送出去读书赶考，还能扶持起姜家，还能再扩一次房子，真是亏欠她太多了。

        “可惜父亲和二叔明日就要回营，只能明年再回来看新宅子了，”温觅不禁有一些心酸，“咱们这一条街，房屋布局都差不多，老宅，一扩，这次二扩，是三块差不多的面积，二扩之后，咱们的五个男儿，大哥，今慈，今愿，今愈，孚儿，每人都会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再往南一排，把男子书房改为女子闺学，取名等闲楼，二扩的南院，迁男子书房过去，取名无止境，两个书房之间做一个藏书阁，取名万卷巢，二扩的正堂就改为西院，暂时把车马放过去。”

        众人连连点头。

        “祖母，父亲，二叔，可还有什么建议？”温觅端正了神色。

        “觅儿安排的很好，只是我见家中只有一个小花园，对孩子门来说还是有些单调了，不如选一点地方再修整一些花草？”温谨言提议。

        “是，女儿记下了，回头就安排人去办，新的花园就叫惜时园吧，原先的小花园搬一搬，把家祠再扩一下，也好告慰先灵，让他们放心。”

        几位长辈赞同。

        回了温府，众人围坐在一起守岁，闲聊，听着爆竹声，孩子们七嘴八舌聊着，都不嫌困，二位老爷也说着涿州趣事，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唯有温觅淡淡，慢慢摩挲着腕上的金绞丝镯子，心里跟祖父说着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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