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封五心慌 四处套话

却说陈禾到了温家，也没个熟人，只得在外边等红绡，可是才问了几句封冰之事，红绡就恼了，叫他别瞎打听，第二日，陈禾又来等红绡，却又被批评了一顿。

        无法，陈禾只能把这些情况跟封而禛说了，封而禛却是更确信封冰做了什么错事了，红绡不说，他打算直接去找温觅。

        只是，封而禛到了西窗烛的时候，温觅却不在这里，封而禛又奔向清心茶庄，温觅也不在这里，无法，封而禛只好抓着侍弄草药的温采问。

        封而禛首先客套了一下，“采姑娘，多有叨扰，我是封家的，上次去南海时与觅姑娘同行来着，那个……采姑娘你的驱蚊虫那个药膏特别好用，嗯……我想从你这里买一些，回去给营里的弟兄们用。”

        温采客气而又疏离地行了礼，“您客气了，我手头做好的都给了我长姐了，听闻她这几天又要去南海，我托长姐把药膏带给父亲和二叔，封公子若是能等得，不妨待几天之后我找人捎去府上，或是营里？”

        “那太好了，采姑娘一定要明码标价，我回去还得在营里卖一遭呢……哦对了，嗯……采姑娘若是吩咐人去我们家……方便吗？我听说封冰她……”封而禛欲言又止，因为他也不知道封冰和姜泉做了什么，只能故意说到这里，看温采的反应。

        温采到底是个九岁小孩子，也没什么心眼，人家问了，她就照实说：“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我们姨娘也没什么大碍，就只是临近生产，我们都太敏感了而已，封公子也不必自责，事情都过去了。”

        封而禛这下子明白了，温家有个怀了孕的姨娘，这他是知道的，二位爷不在家，宅子里的全家人都期待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看来，封冰算是惹了温家众怒了，且不说别人，单单温觅就是个护犊子的，幸好没什么事，这若要是有什么，温觅还不得把封冰给手撕了？

        封冰是个什么脾气，封而禛又不是不知道，眼高于顶，自恃矜贵。

        “封冰无论如何也是封家人，我们还是……还是应该登门致歉的。”

        “不必的，其实，表姑母已经送了一些补品到林姨娘那里。”

        封而禛听着这个表姑母，还在想是谁，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姜泉是温老夫人的远房侄女，也算是温家小辈的表姑母，“我倒怕你长姐有了心结，对封家人有看法，你也知晓，如今我与你长姐一起做生意，若是她对我心生芥蒂，今后怕是再生误会。”

        听着封而禛如此没架子地说这番话，温采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本就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也不认识多少别家的公子姑娘，没什么交际能力，此时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看在封而禛眼里，却觉得温采这反应，是表示着温觅好像是生气了，但却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封而禛慌了。

        ……

        温觅这会儿却是在家里歇着呢，苏姨娘又在忙忙叨叨地收拾行李，沈知姝在一边指挥着，顺便嫌弃了一下温觅的闺房，觉得短缺了她，还寻思着自己出点钱给温觅买点摆设，可温觅在现代就是个奉行极简主义的，如今对屏风啊多宝阁啊都不太感兴趣。

        “母亲，我实在用不上那些，还是别破费了……别装那块帕子了，姨娘。”

        “哎，好。”苏琴开开心心的，之前温觅总不让她帮着收拾行礼，她还以为温觅嫌弃她，这会儿温觅主动叫她帮忙打点，苏琴十分积极地忙前忙后，连沈知姝想插手都没机会。

        “我听采儿说，你想把杂货铺给她改成个做花草药茶的？”

        “是，这话温采都跟母亲说了。”

        “采儿最近，往我们院子里跑得勤，不像以前那样低着头不说话了，如今事事都喜欢拿出来唠叨。”

        “嗯，母亲和姨娘不嫌她烦就好。”

        “怎么会呢，觅儿，这，做了花草药茶的店了，那开医馆的事……”

        “母亲，我是想着温采还小，给她开个医馆早了点，想着她再多学几年再给她开，如今呢，药茶之类，她也算喜欢，尽早多给她找点事情做，再者说，温采身边那个画眉，总也是要有个正经营生做着，也好安排嫁人。”

        “呦，觅儿这从竹桃和百灵开始，做起红娘还上瘾啦？”

        “瞧母亲说的，这几个姐姐一路跟着咱们，也不能到年纪了没着没落的。”

        “也是，黄莺跟黄鹂我也看好了人家了，就嫁到咱们自己家来，我看赵管事和陈管事就不错，嫁了以后，再回屋子里来做个姑姑，就挺好的。”

        温觅听完想了想，觉得这是大家门里常见做法，大丫鬟配个管事，生个孩子，回主母屋子里管着小丫头们，说不定主母要是也生了娃儿，还能跟着主母给小少爷做个奶娘。

        而温觅对自己身边这几个丫鬟，总想着让她们体面一点。

        也可能是现代的思想先入为主了吧，温觅总归是没有把丫鬟只当作丫鬟看的。

        “收拾好了，小姐，后天就出发了吧？”苏琴拍着四个大包袱。

        “姨娘，这，我拿不了这么多啊……”温觅刚刚忙着跟沈知姝说话，也没注意苏琴的动作，这一下子不要紧，四个圆鼓鼓的大包袱。

        “那不是还有红绡嘛，大不了，你再带上两个丫鬟。”苏琴搓捏着手关节，有些不知所措。

        温觅倒也不好意思说了，也就点了头，想着到时候大不了叫夏非议帮忙分担一下。

        ……

        却说封而禛这会儿，在茶庄瞧了一会温采收拾草药，又去看了看小马和乐，又去瞅了瞅山羊，总算是想到了事情的重点，刚刚温采好像说，温觅最近又要去南海？那这会儿，温觅或许是在家里收拾东西吧。

        想到此处，封而禛三下两下跑去了半山镖局，夏非议不在，封而禛抓着宋文伽问东问西。

        “宋大哥，夏兄最近说没说要出远门？”

        “没听说啊，去哪？”

        “去……南方？”

        “走镖？”

        “唉，也不是，就是，出远门，有吗？”

        “没有啊，封老弟，出啥事了？”

        “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哎，哎，封老弟，别走啊，啧……”

        封而禛急急忙忙又跑到温家门口等着，半晌没见有人出来，他又不好意思上门请见，正焦急着呢，见小满骑马从外头回来，封而禛打起精神来上前拦住了他。

        “姜大公子，最近挺忙的哈？”

        “封五少爷来了，怎么不进去啊。”小满客气地抱了抱拳。

        “不了，不了，我是想问问，最近府上是不是又要出发去南海了？”

        “是，大小姐已经收拾行李了，最近家里的事也跟我安排下了，怎么？”小满按理说应该叫温觅一声表妹，可是他不愿意，他总觉得自己跟访耘是有区别的，他仍然就把自己摆在温家小管事的位置上。

        “啊，那个，温大姑娘今天……还出门吗？”封而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噗……”小满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封五少爷就直说想见大小姐呗，等着，我去叫。”小满拽了拽缰绳，从东院角门一溜烟进了院子。

        “哎？哎不，我不是……”封而禛喊了两声，又觉得在大街上这样呼喊不太好，也终是停了声，左右看了看，一个闪身躲上了树。

        不一会儿，东院的角门又开了，一辆小马车行了出来，封而禛赶忙吐了叼着的树叶子，偷偷跟上前，没想到小马车刚出了院就停下了。

        一撩帘子，温觅下了马车，“封五公子有事？”

        “噢，你这是，出去啊……”

        “小满说叶勤新做了一套喜烛，还调了一套香，我去看看。”

        “那个，我是想说，我过几日……要去南海军营有公务，你，你不去看看？”封而禛搓着手。

        听闻此言，温觅忽而鼻子有些酸，她好像越来越有点看不得别人受委屈，比如访耘，比如文伯，比如夏先生，尤其是看不得封而禛这样骄傲的公子哥儿一副讨好的样子，又想起关山月与何见缨说起来封五是个去哪儿都被捧着的少爷，更是觉得，自己会不会对他太生硬了些。

        “你……怎么过来的？”

        “跑过来的……”封而禛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若是今天有空就……上马车吧？”温觅头一回对着封而禛有了些讨好。

        封而禛一愣，欲言又止的样子，见温觅转身进了马车，也赶忙跟了上去。

        马车里，三面的软毡围着一张小几，除了温觅和封而禛，还挤着山茶与海棠，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只因封而禛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好啦，放松一点吧，我的丫头们又不是不知你什么样子。”温觅好笑地看着封而禛。

        闻言，封而禛一下子松懈了，冲着几人友善地笑了笑，“那你这几日，是要去涿州吗？”

        “是，后天出发，今天也准备跟夏先生说说来着……”

        “不用跟他说了，我听说刘半山旧伤复发，”封而禛随口扯谎，还心虚地瞧了瞧温觅，“反正我也有公务，我陪你去吧。”

        “你这话说的，你是公务，我是私事，谁陪着谁去啊？”温觅瞪他一眼。

        封而禛挨了白眼，心里却是甜着呢，只要温觅别再疏离地喊他“封五公子”他就极为开心，“我陪你，当然是我陪你，这次没有别人，我陪着你，行吗？”

        “我不用你陪。”

        “那你要谁陪你？难不成真要夏兄？你俩，你俩不许笑！”封而禛说完，还不忘教训山茶与海棠。

        “呦，脾气大得很，都教训起我的丫鬟了。”温觅斜睨一眼。

        “不敢不敢，她俩笑话我，我多没面子，哼，这几个丫头早早嫁出去好了。”

        “说的也是，我看百灵嫁人之后稳重了不少，竹桃成婚之后也愈渐能干了，白鹭紫鸳两个在茶庄里自己挑去，也就这两个嘛，我还是要费一费心。”温觅说完，仿佛认真思考起来了。

        山茶与海棠也羞红了脸，还以为小姐不会替自己谋划了呢，这会儿却见小姐也是很用心考虑的。

        “这有何难，我定远营几乎全都是光汉子……”

        “你们那里都是一群粗人。”

        “我，怎么，那里怎么就是一群粗人了，你看我，你看温今惠，你看关西予，不都是，都……挺好的吗……”说到最后几个字，封而禛也渐渐小了声，惹得两个丫鬟又是一阵偷笑。

        “好了，我的丫鬟自有我打算，倒是你，这会儿又去涿州做什么？南海又有情况了？”

        封而禛闻言也正色了起来，“涿州东部是崧州，人少，密林比较多，气候潮湿，密林里有些稀缺药材，被缅川国盯上了，吕将军的人手现在正忙着改进船只呢，一时间想找兄弟营抽调些人手去巡查，先吓唬吓唬缅川。”

        “稀缺……药材……”

        温觅这重点抓的，叫封而禛一阵气结。

        “是，你又想着你妹妹了，上次给她拔草药，这次又想为她探密林？”

        “咳咳，随口一说，随口一说。”温觅尴尬地笑笑，心里却是记下了。

        封而禛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次倒是能住个五六天，若是你要跟着来回，可得把家里安顿好了。”

        “呦，封少爷这话，刚刚还说陪我们小姐，这会儿又是我们小姐要‘跟着’封少爷去了。”海棠捂嘴笑，说完就倒在山茶肩膀上，两个丫鬟嘻嘻哈哈，惹得温觅呸了她俩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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