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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叶勤被劫 夏封密话


访耘的事,一下子花了五百两银子,温觅只能加派人手去其他几个州城售卖花烛,所幸,花烛制作精良,在蔺州本地的口碑也传到了其他州城,加上了一点好运气,竟是有几户人家接受了“会员卡”制度。

        可是,也有那么些不走运的事。

        “大小姐,是小的办事不力,丢了东西,还行大小姐责罚。”叶勤去黔南镇买了批石蜡,却遇上了劫匪,这会儿老老实实地跪着。

        “是咱们会武的人手不够,不怪你,先起来吧,去找程掌柜拿二两银子,好好休息几天。”

        “是……”

        叶勤行礼出门,温觅瞄了一眼竹桃。

        “竹桃,前几天他们几个男子出去送货的时候,后院缺人手,招进来几个做活的姑娘,我想着你比较细心,又接触西窗烛比较早,你留在店里住几天,看看这几个姑娘怎么样。”

        “是,小姐。”

        竹桃虽是答应了,但是她总觉得小姐的眼神有些不同,想想自己对叶勤的那点小心思,手心竟是冒出了些虚汗。

        “噢对了,叶勤之前提起的做喜烛那个主意不错,你这几天带着大家试一试,争取月底多做出几个样式来,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竹桃应了,下楼去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叶勤的伤势。

        西窗烛门口,夏非议在榆钱的树杈上蹲了一上午,直到快午饭时才见封而禛慢悠悠地走过来,夏非议吐了嘴里的榆钱叶子,蹦了下来。

        “哇呀呀!你怎么在这里?”封而禛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这位公子,夏某不知公子府上在何处,只得等在此处。”

        “我叫封而禛,你也别叫我这位公子了,那什么……”封而禛四周张望,往夏非议身边凑了凑,“那老头,什么情况?”

        “我一路打听,他是从灶王庙出来的,我到那里时,庙里没有人,我也无法打听出他的来历,附近的小贩说那个老头常出来帮人倒泔水,换取几个铜板,还听说,他有个孙子。”

        “灶王庙,有个孙子……一连几天蹲在迟家医馆……他这个孙子,是你绑架那个小男孩?”

        夏非议拧着眉头瞪眼,“这事情要跟温小姐说吗?”

        封而禛摸着下巴,“我不能经常出来,定远营事情多,还麻烦你盯着那个老头,他若是找温姑娘搭话,你就防着他点,别让他走太近,冲撞了温姑娘。”

        “封公子这是在指派夏某做事?”

        “是啊……”

        夏非议瞪着封而禛,封而禛瞪着夏非议。

        “哦,知道了。”封而禛摸出一粒银花生,丢给夏非议,一个闪身隐在后巷。

        夏非议搓捏着那个银花生,有些莫名其妙,他哪里是要钱的意思?摇了摇头,一转身,正巧遇上温觅从西窗烛出来,忙上前行了个礼。

        “夏公子还有事?”

        “但凭温小姐吩咐。”

        “夏公子只是因为心中有愧,想为我做件事?”

        “正是。”

        温觅略一思索,“还请夏公子进店说话。”

        封而禛忽然从院墙边冒了个头,看着两人进了店,嘟嘟囔囔的,“在我这儿就不想被指派,在人家那儿就‘但凭温小姐吩咐’,哼……”

        后院里,竹桃正挑拣着一个一个的未开的小花朵,叶勤正嗅着新印的一批包装纸,正是再和谐不过的样子。

        二楼,温觅一边冲着茶一边叙话。

        “夏公子,我前些时候刚为家人买了一批护卫,可是,店里这边目前顾不上,暂时还没有护卫,因此出了纰漏,店里的伙计去黔南镇采买了一批石蜡,回来的时候却被劫了,但是店里的生意缺了石蜡不行,过几日还是要去再买进一批,到时候夏公子能不能押送一趟?”

        夏非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有问题,我原本就是走镖的,黔南镇是赫兰民族聚集的地方,原本就乱一些。”

        “之前夏公子说,”温觅抠着茶杯上的青花,顿了一顿,抬头观察夏非议的神情,“家中还有妻儿……”

        一瞬间的静默,夏非议喉结一动,眼睛仍然看着地面。

        “不如把妻儿接到店里来住,也好让夏公子在外奔波时,”温觅顿了顿,站起身来,“不会忧心家里。”

        “温小姐这是也想要捏个弱点在手里?”

        “第一次与夏公子合作,我也只是图个互相的安心而已。”

        看着夏非议古怪的神情,温觅咬着后牙等待他的回话,那天何见缨送来的信里,一句也没有提到夏非议有妻儿,却说家中四十七口人全被屠杀,可见此事必定是他扯谎,然而夏非议的眼睛仍然让温觅稍稍冒了冷汗。

        “我与小姐说实话,我……并无妻儿。”

        夏非议掀了掀眼皮,看了温觅一眼,见温觅没说话,仍盯着自己,不知怎的,夏非议心底发毛,竟是编不出谎话来了。

        “那人确实是没有抓过我的妻儿要挟于我,他是……答应了要告诉我一个当年的秘密。”

        “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他说,事成之后回告诉我。”

        “事情没成,秘密你也不会再知道了?”温觅前行一步,略有些逼问的意思。

        “逝者已去,是否知道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逝者?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夏公子作出此等事来?”

        夏非议自嘲地哼笑一声,看了看窗外的榆钱树,“不瞒小姐,夏某是藩旗人,后跟随花老先生学过武,进过军营,开过镖局,而这一切,没有他帮我,我什么都做不成……可是他却突然地死了……”

        “他?”

        “是,”夏非议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骁骑将军,温束。”

        温觅浑身冰凉,暗自颤栗,只觉得双腿发软,有些头晕,扶着桌子勉强坐下。

        夏非议半晌未听到温觅说话,转头一看,只见温觅脸色有些发白,他忙上前倒了一杯茶。

        “出去。”温觅尽量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右手颤抖着去摸左腕上的镯子,见此,夏非议紧了紧双拳,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那人想告诉夏非议什么秘密?难不成有人知道温束谋反之事?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了……温觅一口灌下杯中茶,却连个茶杯都没有放稳,一下子掉在地上,山茶急急忙忙跑进来,“小姐!”

        “山茶,回家,咱们回家……”温觅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一天直到深夜,温觅一个人窝在屋子里,不见人,也不吃东西,抱着膝盖反复思索这件事,她虽然并不畏惧皇权,可却也有自知之明,若是谋反之事被人掀出来,她也是保护不了全家人。

        至此时,她十分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不可避免地想起前世,赵诚作践温氏集团的嘴脸,那时的温米儿,也是如此无能为力。

        城西,夏非议院里。

        “温姑娘就说了个‘出去’,就没再说别的?”

        “是啊,封公子,这个秘密,温小姐肯定也是知道的。”

        “这不是废话嘛,骁骑将军是温姑娘的三叔,她能不知道吗……你那个主顾是谁,你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那天夜里,他披着大斗篷,站在阴暗的地方,什么都看不清,他好像极恨温家,噢,我是说,从金衍搬到这里的温家,温小姐他们家。”

        “我要去找温姑娘一趟,这个秘密肯定不简单。”

        “封公子,这么晚了,你这样不太好吧,而且温小姐今天状态很不好,还是让她多休息吧。”

        “哎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两个大男人喝光了一壶小酒,夏非议还算镇静,封而禛却是坐立难安,心烦意乱得很,又觉得如此沉默着更是焦心,免不得寻点话题。

        “夏兄,你说,那人是真的知晓当年的秘密,还是故意骗你,引你为他做事?”

        “嗯?”夏非议忽然抬头,“我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这些年打听那个秘密,也没有刻意避着人,也可能是被他利用了也说不定。”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你绑架温今慈么?”

        “愿闻其详。”

        “夏兄有所不知,温觅的父亲温同维有三个儿子,她二叔温同绎只有温今慈这一个儿子,而且,二房主母……”封而禛顿了一顿,凑上前小声说道,“听闻,她的义祖父,是皇帝身边得力的公公。”

        “这么复杂?嗯……你是说,二房主母,她的义祖父,是个太监啊?”夏非议的黑脸上满是震惊。

        “嗯,她并不是个京城里太太夫人们心中正统的名门闺秀,所以,夏兄那位主顾,很有可能希望用她那唯一的儿子,激得她做出些个不理智之事,以此扰乱温家,包括这次刺杀温老太太,恐怕都是想让温家乱起来。”

        “封五弟,你说,谁会这样恨这个刚来不久又无权无势的人家呢?”

        “刚来不久?可他们家是蔺州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的分支……无权无势?人家先老太爷官至尚书……就连夏兄所认识的那位骁骑将军,都是军营里的传奇人物,这样一户人家……呃,但是,如今宅子里只有女人和孩子,到底是谁对他们下手的呢?”

        “是谁呢?”夏非议摸着下巴上的胡茬。

        “夏兄,你如此关注温姑娘,是不是因为当年骁骑将军帮了你?”封而禛莫名起了点酸味。

        “有一部分原因吧,之前想着,绑一个孩子未免太残忍,再说,我只是想直到当年的秘密而已,没想过要害人。”

        “还算你有良心。”

        夏非议皱眉抱胸,封而禛托腮撅嘴,俩人木雕一样寻思了好一阵子。

        高登巷,迟家医馆,老人仍然缩在墙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医馆,哪怕是,正在被两个男子踢打。

        “讨饭的滚远点!整天的躺在我家墙根底下还不走了?”

        “真是晦气,快滚!”

        老人的手指紧紧抠着地下的青砖,双眸亮堂,一瞬不瞬地盯着医馆,喉咙里发出几个听不清的字,任由两人的鞋底踹在他身上。

        “算了算了,糟老头子,别真打死在咱家院墙外面了,真晦气。”

        “那有什么的,真出什么事了就拖到对面医馆门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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