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静观其变

关于周家，或者说周有桢跟郑家的来往，和明珂在庄月英哪里听见的大致相同，情况很简单，交际比较少。

但同时，从周有思不经意间的话里，明珂也发现了庄月英没有说的事情。

周有桢和郑家的情况具体如何，其他人知道的都是只言片语，这一次针对糖水罐头的抄袭，究竟跟周有桢有多大的关系，只是郑二小姐和他之间的儿女情长，还是跟他与郑家其他人之间的纠葛有关，要等周有桢回来后，才能了解清楚。

之前他忽悠明珂的其他事情，他不愿意说，明珂嘴里嚷嚷着一定要他给个说话，但真见面了之后，也并没有强求。

但这件事，这一次他必须要说个清楚。

看今天董管事的态度，想来郑家那边是真的以为糖水罐头的生意是周有桢的，在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老板以后，除了有世俗的偏见，对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居然掌管着这么大一个生意的偏见和不信任，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懊恼。

这懊恼，是为了他们计划失算，出现偏差的烦躁。

如果只是单纯的眼红糖水罐头的生意，冲着赚钱来的，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老板之后，董管事完全没必要露出这种情绪。

反正都是为了糖水罐头，它的真正老板究竟是谁，并不重要。

除非，他们是冲着人来的。

明珂让庄月英等一等，看糕点铺子那边的反应，也是想从这里面，尝试着抓取一些信息。

如果真的是完全为了周有桢而来的，在知道糖水罐头的生意和周有桢没有关系之后，他们或许就会收手。

——当然，如果他们没有收手，也不代表着就跟周有桢没有关系了。

当天晚上明珂一直在等周有桢回来，都等到后半夜了，周家的院门纹丝不动，还是没有一点儿声响。明珂看了看宛如一整块墨玉的天空，今天晚上瞧不见月亮，连一颗星星也没有，漆黑一片，全靠着她手里的这一丁点油灯照亮方寸天地。

看来今天晚上，他是不会回来的了。

明天还要早起，继续等郑家和糕点铺子那边的情况，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

明珂打了个呵欠，无奈的回到房间睡觉。

……

“庄姑娘，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一到祥隆记，明珂便关心的询问情况。

大概是这几天操心的事情太多，昨天又睡得太晚，明珂实在太疲惫了，今天居然睡过了头，等到太阳高高挂起，她才猛然惊醒。等她穿着妥当走出屋子，早膳的时间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周婶和周有思见她没有起，是特意没有叫她起床的。明珂这些天的奔波和忙碌，她们都看在眼里。

再要强，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家，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好好休息，就睡一天的懒觉，好好养一些精神，也没什么大碍。

又留着明珂，让她吃完了给她留的早饭后，才让她出了门。

于是等她到祥隆记的时候，都已经是大上午了。

庄月英抬头看她，笑道：“没事儿，反正今天上午也没有什么事情着急要忙，这事儿太耗费精力了，该休息还是得好好休息的。”

安抚了明珂一通后，转头又继续说起了正事。

昨天下午董管事离开以后，直到现在，糕点铺子都仍旧在正常卖糖水罐头。虽然他们没有再攀扯着祥隆记，但也没有正式的做出一个澄清，表达昨天关于他们说的事情，是有误的。

也没有对昨天祥隆记的澄清做出回应。

今天祥隆记的生意也没有什么变化，比糕点铺子刚开始低价卖糖水罐头的时候，生意要回暖一点儿了，但比起正常活动的情况，还是算萧条的——由于糕点铺子那边继续在卖糖水罐头，所以祥隆记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影响。

有些在意口味和正品的，会选择回到祥隆记来买贵一点的糖水罐头。

但不是那么在意口味正宗的，觉得糕点铺子那边的盗版糖水罐头反正也能吃，而且价格还那么便宜，会选择继续在那边买。

庄月英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表示不解：“你说郑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解释，不停手，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昨天董管事没有来过祥隆记，两家也没有发生过矛盾一般？

但凡他们有点儿反应，祥隆记这边都还能继续出招。但偏偏他们什么都不做，祥隆记昨天也已经澄清了，不好再继续不依不饶的又说些什么。

——昨天都没有说，今天再说就有些迟了。

明珂摩挲着下巴，郑家这一招，算不算以不变应万变呢？

关于董管事在郑家的事情，也调查出来了一些。

郑家的主子们出入都乘坐着马车，而且为人低调，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但董管事再厉害，再仗着郑家的地位狐假虎威，他到底只是郑家的一个下人，从他入手，就要好调查多了。

董管事不是郑家的家生子，是后来才进入郑家的，现在算是郑家管事里的三把手，地位仅次于郑家外院的大总管，也就是郑二老爷的心腹，以及郑家内院的大管事，郑二夫人的娘家陪房。

在大家族里，一般来说，家生子是更容易往上爬，得到主子的信任，成为主子心腹的。

董管事既不是家生子，也不是郑家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陪房心腹，居然能够越过那么多家生子爬上去，厉害程度可见一斑。

能力到底如何不清楚，应该是有的，但他能在内院站稳脚跟，主要靠的是郑家外院的大总管的关系，他的妻子是大总管的妹妹。有了这层姻亲关系，沾着自己大舅哥的光，这才在郑家扎根下来。

不过他虽然算是三把手，跟大总管和郑二夫人的娘家陪房、内院的大管事差远了，这两位分别管着外院和内院的所有事情，直接向郑二老爷和郑二夫人汇报。而董管事只管着衣、食这两部分，相对来说，权利就没有那么大。

不过衣、食也是最重要、油水最丰厚的地方了，尤其是厨房，那是多少人最想去的地方。

明珂听到董管事还掌管着厨房的时候，手指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不过她没有打断庄月英，让她继续说着。

郑二夫人的娘家，与郑家门当户对，所以郑二夫人底气很足；又因为郑二老爷将内院的事情全都交给了郑二夫人，对自己的发妻是尊重又信任，所以郑二夫人在郑家的地位非常稳固，姨娘、庶子庶女们都对她这个嫡母恭敬有加。

下人就更不肖说了。

所以想从董管事在郑家内院是否拉帮结派、跟谁关系更近，来判断他是投靠的哪个主子的话，怕是很难。

在郑家内院，其他的姨娘主子都没有什么好投靠的；好好给郑二夫人办事，得到她的赏识和看重，才是最有用的。

“但是你有其他的发现？”明珂说道。

庄月英一面说着‘很难’，一面有嘴角挂上了笑容，显然是另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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